水雲一中的最後一場小組賽仍然安排在下午進行,所以在晨練結束吃罷早飯之後,無所事事的隊員們就央求徐建業開恩讓他們出去撒撒歡,可是徐建業卻果斷拒絕了他們的請求,拒絕的理由也很簡單,大賽之前宜靜不宜動,其實他是擔心這幫孩子耍野了到時候掌控不住可就麻煩了。因此爲了避免將來可能出現的麻煩,他就乾脆把賓館當成了集中營。
隊員們自然是一百個不願意,可是又擰不過教練,因此只能一個個垂頭喪氣地回到房間。
燕凌風倒不是很想出去野,只不過大勢所趨他剛纔也跟着大部隊去請願了,請願被拒絕他也沒有什麼沮喪的表情,一臉平靜地回到房間就重新拿起那張幾乎被揉爛了的宣傳冊又看了起來。
孫飛英一臉不耐煩的從他手裡把宣傳冊奪了過去,習慣性的想要揉捏成紙團的時候心一橫,當着燕凌風的面竟然直接把宣傳冊給撕碎了,有點心虛的嘟囔道:“這破玩意兒有什麼好看的?假大空,全是廢話屁話!”
燕凌風其實很贊同孫飛英的觀點,只不過他還是想要通過假大空的表面滲透下去,看到一些實質的東西,可是現在宣傳冊都已經被孫飛英分屍了,他自然也不會爲此和孫飛英翻臉,只能無奈地伸了個懶腰道:“閒着也是閒着,我可是不想再打牌了,你們的水平太臭了,一點挑戰性都沒有。”
“我呸!”孫飛英很不服氣地啐了一口,不過燕凌風說的也是實話,前天打牌的時候這傢伙簡直是算無遺漏,把對家的牌記了個一清二楚,都快要把他對家龔領隊打哭了。
前世燕凌風開超市那會兒,不誇張的說是每天都要打牌,三個人鬥地主,四個人玩雙扣,五個人打保皇,六個人就是玩夠級,只有他一個人的時候纔會玩遊戲,可以說是牌中老手了,孫飛英他們這幫才接觸撲克牌沒幾年的小孩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
“獨孤求敗說過,一覽衆山小的滋味很不好受,我現在是深有同感啊!”燕凌風一臉臭屁地感慨道,天知道獨孤求敗這麼一個武夫怎麼會文縐縐地吟誦詩句。
“還獨孤求敗?我看你是日出東方,唯我不敗吧?”孫飛英調侃了燕凌風一句之後,很是無聊的在房間裡面轉了個圈,一拍腦瓜子道:“和你打牌是找刺激,那麼我們爲什麼還要和你打呢?”
燕凌風愣了一下,“我怎麼知道?”
“對啊!我們不和你打就是了。”孫飛英哈哈笑道:“你愛幹嘛幹嘛去吧,我們不和你玩了。”
扔下這句話,孫飛英就出門呼朋引伴去了,留下燕凌風一個人很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高手總是寂寞的。”
於是乎,我們的主角就這樣被扔在了牆角,可憐巴巴地看着隊友們熱火朝天地玩牌心裡面那叫一個痛苦,可是他又無處可去,於是只能看着隊友們昏招疊出連連搖頭卻不能說什麼,因爲他已經被限制了言論自由。
下午的比賽沒有出現徐建業擔憂中的冷門出現,水雲一中依然是兵不血刃的完勝對手濱州二中,三戰三勝以小組第一的成績昂首出線,同組的另外一場比賽,戰略放棄了和水雲一中死磕的山師大附中也輕鬆搞定了文登一中,排在水雲一中後面以小組第二名的成績挺進了16強。
在水雲一中的比賽結束之後,小組賽的比賽也全部落下了帷幕。A組濟南三中實力超羣,三戰全勝小組第一齣線,其他三支球隊各自贏了一場球,形成了連環套,通過比較小分之後德州四中驚險晉級。C組的四支球隊實力比較接近,沒有出現全勝的隊伍,三場比賽過後日照一中和濰坊二中脫穎而出晉級16強。D組泰安英雄山中學雖然每一場比賽都打得很驚險,但每一場比賽都笑到了最後,最終三戰全勝排名小組第一齣線,該組的另外一個出線名額屬於兩勝一負的聊城十九中。E組濰坊一中和山東石油中學聯袂晉級。F組的兩個出線名額分別屬於省實驗中學和青島二中。G組嶗山一中和榮成一中排名前兩位出線。H組萊州一中三戰全勝,而且場均淨勝分高達33.3分,三場累計贏了100分以無可匹敵的架勢衝進了十六強,另外三支球隊也是形成了連環套,最終比較小分之後淄博市一中拿到了本組的另外一個晉級名額。
根據大賽規定,16強產生之後並不用再行抽籤,而是根據小組交叉的原則進行淘汰賽,也就是說A組的小組第一將和B組的小組第二爭奪一個八強名額,所以水雲一中的下一個對手也就出現在了徐建業的面前。”我必須要承認,德州四中的實力的確很一般,但越是這樣,我們就越是不能大意。籃球場上以弱勝強的例子太多了,我們萬萬不能夠因爲對手的實力不如我們就小看了他們。我不止一次的強調過,只要是我們的敵人,那我們就必須要給予足夠的重視。德州四中這支球隊的特點就是非常重視防守,而且意志品質非常的頑強。這也是爲什麼他們能夠通過計算小分擠掉另外兩個對手晉級的原因,因爲他們的丟分少,即使面對強大的濟南三中也拼搏到了最後一刻。”
當天夜裡,徐建業把所有隊員都召集到了自己的房間裡,一板一眼地分析着他們下一個對手,“德州四中的進攻主要集中在內線,尤其是他們的中鋒11號吳彬,身高接近2米,內線進攻手段多樣,非常的難對付。”
聽到徐建業的話,高陽的一雙拳頭不自覺地攥了起來,又是一個11號,又是一個身高2米的打中鋒,他在另外一個11號戴高峰那裡吃足了苦頭,但是這一次,他一定不能再讓對手把自己當做提款機了,高陽咬着牙默默地提醒着自己。
徐建業不知道高陽在想些什麼,他說這句話也不是針對高陽,畢竟對陣山師大附中的時候,所有人都能看出來高陽已經盡力了,他防不住對手不是因爲防守態度的問題,而是因爲不可抗力的因素,所以徐建業也從來沒有怪過高陽,但是高陽卻不這樣想。他固執地認爲教練沒有批評他是因爲球隊贏了球,而隊友們不埋怨他是要給他留面子,所以這兩天他一直躲在房間里加練,把一根40公斤的臂力棒都快要掰斷了,練臂力也練耐力。
徐建業頓了一下繼續道:“明天的比賽,依然是全省直播,我希望你們能夠像前一次那樣坦然面對。我相信只要我們打出了自己的風格和特點,發揮出我們全部的實力來,那麼任何對手都將不是我們的對手!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們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徐建業的這番戰前動員效果其實並不大,畢竟德州四中的實力擺在那裡,三連勝已經讓水雲一中的隊員們變得有點盲目自大起來,說得難聽一點,他們已經開始翹辮子了,徐建業不是沒有發現,而是他發現了也不知道應該怎樣把他們扳到爭取的軌道上來。
因此目送着隊員們離開房間,徐建業微微嘆了一口氣只能寄希望於德州四中沒有隱藏實力,“可不要在陰溝裡翻船纔好。”
許忠聽到了徐建業的自語,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低下頭想了片刻,擡起頭來對許忠道:“教練,我覺得你不用太過擔心,只要凌風沒有輕敵,那我們就不可能輸的。”
“是麼?”徐建業苦笑了一聲問許忠道:“那你呢?你有沒有輕敵?”
許忠很認真地想了想,然後點點頭很誠實地回答道:“說實話,有一點。”
“那你怎麼知道燕凌風沒有輕敵呢?”徐建業繼續問道。
許忠被徐建業問住了,愣了半天才喃喃回答道:“我感覺,他應該不會輕敵吧……”
“感覺?”徐建業又是一聲苦笑,“最靠不住的就是感覺了,燕凌風雖然很老成,但畢竟他也是個剛滿16週歲的孩子呀!這個時候我真的不敢保證他的心裡面會不會發生變化。”
許忠堅持道:“反正我覺得他應該不會。”
“哦?”徐建業驚訝道:“你倒是挺信任他的嘛!”
許忠又點頭,“教練,我和你說實話,其實在籃球場上我很少服人的,到目前爲止我只服他一個人!”
“呵呵。”徐建業沒有再說什麼,燕凌風或許的確很厲害,但世界太大了,中國也太大了,燕凌風目前爲止還只是在煙臺範圍內小有名氣,不要說和天才少年陳將華,劉小宇相比了,就是在省內他也不如李敬宇,陳小東等人名氣大。燕凌風想要真正走上大的舞臺,要走的魯路還很長。
這些話徐建業並沒有和許忠說,只是搖頭笑了笑道:“不早了,睡吧,這還是我們第一次在上午打比賽呢,也不知道你們這幫兔崽子能適應不能?”
燕凌風輕敵了麼?孫飛英也在問他這個問題,因爲無論從什麼角度分析,德州四中都遠遠不是水雲一中的對手,至少在孫飛英的心裡,他們現在一隻腳已經踏進了八強的門檻,所以他纔會把這個問題拋給燕凌風。
“我們有什麼資格輕敵?”燕凌風反問了孫飛英一句道。
“德州四中是德州的冠軍,我們只是煙臺的亞軍。沒有三兩三,不敢上梁山,你怎麼知道德州四中沒有隱藏實力?”媒體的讚譽,觀衆的追捧,的確讓燕凌風有那麼一點點自我膨脹了,可是他的心裡卻依然很清楚,媒體能夠把你捧上天自然也能夠把你摔下來,觀衆今天追捧你是因爲你在贏球,等到你輸球的那一天那麼你將什麼都不是。所以燕凌風一直在提醒自己,重視每一個對手,也只有這樣才能夠一直贏下去,一直到站在冠軍的領獎臺上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