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梭,歲月如歌。
時間很快來到了公元2005年的3月15號,傳說中的“打假節”。
長大了一歲的燕凌風,身高也有了明顯的增長,或許是因爲黑白無常的敲打,或許是因爲重生之後運動量的增加,前世身高只有1米81的燕凌風在年後又躥升了3釐米,不穿鞋已經達到了1米85。如果以前燕凌風出任小前鋒這個位置,身高有着明顯劣勢的話,那麼現在,他的身高,還是有着很大的劣勢。
春風似剪,大地回暖。
水雲一中的籃球場上,齊刷刷站成一排的隊員們一個個精神抖擻。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雖然說起來很容易,但只有在零下十多度的寒風中訓練過的孩子才明白,七九八九沿河看柳的陽光是多麼的明媚和珍貴。
徐建業也換下了厚厚的羽絨服,他看上去比以前更加的消瘦,也更加的邋遢了。男人三十一枝花,但徐建業怎麼看都給人感覺像極了豆腐渣。據說在春節期間徐教練也有過好幾次相親的經歷,但是寒假回來,他依然是沒頭的火柴一根。這個結果其實還是很令人不解的,雖然說徐建業很邋遢也很敗家,但怎麼說他現在在水雲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名人了。“名人效應”不起作用,徐建業就很不幸的被隊員們在私底下起了一個外號——豆腐徐!
豆腐徐其實很無辜,他是懷着滿腔的熱情,滿心的真誠去參加一次又一次的相親的,可讓他失望的是,每一次坐在他對面的女人聽到他沒車沒房沒存款之後,往往都會露出一絲含蓄中夾雜着鄙視的笑容,然後輕啓朱脣,說一句“有緣再見”其實心裡面想說的是“滾你娘個蛋,耽誤老孃的時間”,豆腐徐就只能眼裡常含淚水的目送着佳人遠去,然後,埋單。
看着印堂發黑,面色不善的徐建業,燕凌風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心裡面暗道糟糕,因爲很明顯,徐建業現在急需要發泄。還有比他們更合適的出氣筒麼?答案是,沒有!
所以毫無懸念的,今天訓練的第一項就是跑步。跑步很簡單,兩腿一張一合再一張就可以了,是個人就會跑步,就像是個人就會走路一樣。跑一圈很輕鬆,跑兩圈沒難度,跑十圈咬着牙也就堅持下來了,可是今天他們領導的任務卻是,30圈!
一四得四,二四得八,三四一十二,四百米的跑道跑30圈跑下來那可是1萬2千米!徐建業話音剛落,隊伍裡面立即哀鴻遍野。徐建業是教練,而且是一個很強勢的教練,敢於挑戰他權威的人不是沒有,但通常都沒有什麼好下場,所以在一頓毫無價值毫無意義的抱怨之後,他們還是要心不甘情不願地踏上漫漫征途。
燕凌風排在隊伍的中間,不得不說,徐建業的訓練儘管很嚴苛,但是效果也是顯而易見的,至少現在的燕凌風體能狀況已經比剛進入校隊那會兒已經好出了太多。
看着遠去的隊伍,徐建業的嘴角浮現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夠聽見的聲音說道:“我讓你們來笑話我,這就是報應!”
“紅軍不怕遠征難,萬水千山總是情!金山水拍雲崖暖,豆腐成渣老徐寒!”剛開始跑的時候,韓登雲還有力氣帶着全隊一塊喊口號,可是幾圈下來,他就累的像狗一樣伸長了舌頭,不要說痛快地喊口號了,就是想要痛快地喘上兩口大氣來都很困難。
變相的人身攻擊,徐建業根本就不在乎,只要不涉及到家人,他也願意被隊員調侃,教練和隊員之間的關係就像冰與火一樣,有的時候相互對立,相互剋制,但也有可能會相互交融,水助火勢,火借水威,這也是水雲一中能夠一路走到現在,越來越強大的一個重要原因所在。
半個小時過去了,隊員們已經在跑道上掙扎了,不是每一個人都是長跑冠軍,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笑對跑道,至少對他們絕大多數人而言,1萬2千米,這絕對是一個甚至都不敢去想象的數字。
一個小時過去了,隊員們停止了掙扎,開始掙命,他們就像是鬥獸場裡的死士一般,跑道就是他們共同的敵人。征服不了跑道,那麼等待他們的只有一個結果。
豆腐徐臉上的笑容更加的濃郁了,接連的相親失敗已經讓他的心理有一點微微的扭曲了,隊員們的慘狀不但沒有激發出他的同情心來,反而讓他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興奮。蚊子見到了血會興奮,蒼蠅見到了大糞會興奮,用這兩樣生物來形容徐建業或許很過分,但這的的確確是他這個時候的真實寫照。
終於,陸陸續續的,隊員們疲憊不堪地走了回來,就在徐建業的面前躺了一地。儘管春天的腳步已經到來了,但實際上這個時候的氣溫還是非常低的,自然而然的,水泥地面的籃球場也很涼,可是隊員們卻好像根本就不在乎,劇烈運動長時間運動之後不適合立即就停下來休息,這個常識他們自然也是知道的,也是依然沒有人在乎……
他們自己不在乎,徐建業就更加的不在乎了,一直冷眼旁觀知道“體能困難戶”何青姍姍來遲趕回來報道的時候,他才變戲法一樣從懷裡掏出來一個本子,厲聲吼道:“都給我站起來!”
如同半空裡起了一個霹靂,所有的隊員立即連滾帶爬地站了起來,此時此刻的豆腐徐再也不是那個“相親困難戶”,他就像是一個魔鬼一般,沒有誰膽敢在這個時候撩撥他的虎鬚。
“你們都給我聽好了,CHBA全國大賽64強賽我們的第一個對手已經出來了,就在昨天,大賽組委會公佈了首輪比賽抽籤的結果,不分種子隊,也不分檔次,來自全國各省市的64支球隊被被分成了32個小組,每一組兩支隊伍,主客場循環作戰,勝出者進入32強。我們的第一個對手是,浙江省高中籃球大賽的冠軍球隊,臨海市回浦中學!”
徐建業停頓了一下之後又道:“關於臨海回浦中學,我稍後再給你們詳細說一下,首先我必須要告訴你們一個不太好的消息,不管是什麼級別的比賽,在賽前總會產生幾支奪冠熱門球隊,這次全國大賽自然也不例外,但是很遺憾,我們並不在其中。在CHBA官方網站的宣傳頁面上,有清華附中,南京九中,上海南洋模範,長春十一中,瀋陽31中等球隊,甚至包括我們曾經的手下敗將,實驗中學都要比我們更受吹捧。我不知道你們聽說了這件事情之後會有什麼反應,但我卻只有一個感受,你們猜一猜我會有什麼感受?”
“丟人?”不對!
“恥辱?”也不對!
“慶幸?”還是不對!
那到底是什麼呢?每個隊員都猜測了一遍之後,徐建業終於不再賣關子,緩緩說出了正確答案,“我的感受是,開心!”
開心?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徐建業,似乎拼命想要從他的臉上發現一絲能夠代表開心的表情,但是很遺憾,徐建業的一張臉像鍋底一般,任憑隊員們努力發掘也沒有找到他們想要的答案。
“沒錯,開心!”徐建業彷彿是爲了證明自己感覺的真實性,咧開嘴比哭還難看的大笑了兩聲之後道:“你們想一想,當這些所謂的熱門球隊一個個成爲我們手下敗將的時候,這會是一件多麼喜感的事情,想到這裡,我能不開心麼?”
隊員們沉默了,爲徐建業的無恥。徐建業卻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無恥的,呵呵笑着拍了拍手道:“好了,言歸正傳,下面我來說一下我們首輪的對手,回浦中學來自浙江臨海,富庶之地,經濟發展,科教文衛體水平自然也就不會太差。回浦中學的球隊風格屬於典型的“南派風格”,重視“小快靈”的打法,隊員的身高普遍不高,但是他們的速度特別快,百米成績在12秒以內的全隊多達10人,重視外線投籃,全隊12名隊員每個人都能夠在三分線外發炮,可以說這樣的球隊一旦讓他們的手感熱起來,將會是一支非常可怕的球隊。”
徐建業說的嚴肅,可是所有隊員的臉上都掛上了笑容,不管是“南派風格”還是“小快靈”,水雲一中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的對手,在吳鳳濤加盟之後,可以說水雲一中的陣容已臻完美,唯一的缺陷就是缺少一個能夠在內線站住腳的大中鋒。韓登雲的身高力量和籃下技術都可以,但是受限於身高很難在面對那些2米巨人的手佔到便宜,何青的身高是夠了,但他也僅僅只有身高,不管是籃球智商還是籃球技術,都很不成熟。
大前鋒位置上有許忠,只要不是碰到陳小東那樣的對手,相信他都可以從容應對的。
小前鋒有吳鳳濤,能攻能守,能突能傳,技術全面完全可以獨當一面。
得分後衛孫飛英,速度奇快,能飛能跳,對抗能力強,之前三分球是短板但經過一段時間的苦練已經有了很大程度上的提高,唯一的不足就是身高稍矮了一點。
控球后衛燕凌風,自從那場決賽之後,他已經被趙森鳴固定在了這個位置上,良好的大局觀,敏銳的洞察力,保證了他在這個位置上即便對上陳將華,劉小宇這樣的未來之星都不可能吃虧。
徐建業自信滿滿地看着手下一幫強兵悍將,心裡面充滿了挑戰的慾望,挑戰那些高高在上的熱門球隊,挑戰那些不看好他們的觀衆的眼球。他暗暗地攥緊了雙拳,用只有自己能夠聽到的聲音似乎是下保證一樣說道:“相信我,奇蹟一定不會很遙遠的,它就在眼前!”
手裡有糧,心中不慌。豆腐徐或者教練徐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將和自己的隊員一路前行,直到最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