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花廳裡發生的事情很快便傳到了無憂的耳中,無憂微微皺了皺眉頭,對於嶽珊的不知進退倨傲無禮越發的煩感,同時她也覺得很奇怪,這嶽珊已經落到那般田地了,如何還有這麼足的底氣,要知道能到睿郡王府做客的夫人小姐們身份都很高貴,可以說是大燕第一等的親貴,嶽珊鬧了這麼一出,得罪了這頂尖的一批親貴小姐,日後誰還會給她好臉色瞧,就算是進肅國公府爲妾,嶽珊若是能有一批家中有實力的金蘭姐妹,也能讓她以後的路走的順暢一些。可現在嶽珊這麼一鬧,便什麼都沒有了。日後這批小姐們出閣管家,憑是誰也不會給嶽珊好臉色的。
無憂想了想,便命人去將嶽珊請到安國公夫人的身邊,讓她不再與那些小姑娘們共處一室。有安國公夫人看着,堂上還有陳國公主與太子妃這般尊貴的存在,想來嶽珊也不敢造次了吧。
至於動手打了嶽珊的魏紫,無憂決定等一等,看宴席散後魏紫會不會來向她道歉解釋,現在她只假做不知道就行了。
安國公夫人與同紹侯夫人是姑表妯娌,她們兩人自然坐在一處,安國公夫人難得的放下架子對同紹侯夫人笑着說道:“表弟妹,姑媽這陣子可好?”
同紹侯夫人笑道:“母親身體硬朗的很,前兒帶唸叨着有日子沒見表嫂呢。”
安國公夫人尷尬的笑道:“這陣子府中事情多,過幾日我必去給姑媽請安的。”
同紹侯夫人知道安國公夫人因爲嶽珊的婚事心情煩悶,只不好說出來罷了,便換了話題說道:“表弟妹,我正有一事想向您打聽呢,您的侄子許世子今年也有十三四歲了吧。”
安國公夫人心眼兒絕對夠用,同紹侯夫人只問了一句,她便猜到同紹侯夫人的用意,只怕是同紹侯府想高攀寧國府結兒女親家。同紹侯夫人的三女兒惠欣藍今年十四歲,先前不知道爲什麼一直沒有動靜,現在恐怕是有些着急了。等過了十五歲再議親事,想選個稱心如意的姑爺就不那麼容易。
安國公夫人暗暗想了一回,若說同紹侯府的門第的確是低了些,可惠欣藍卻是個不錯的姑娘,人長的漂亮不說,爲人既爽利又聰明能幹,絕對是個能擔事兒的。而她的侄子寧國公世子許彬卻不是個有擔當的,自小養在祖母身邊的許彬比千金小姐還要嬌貴些,素日裡便是聽到誰大聲說句話都受不住的,憑他,絕對擔不起寧國公的重任,可是許彬卻是寧國公唯一一個活下來的嫡子,當然這全是寧國公老夫人與寧國公夫人那幾近變態的瘋狂保護的結果,若沒有人護着,憑許彬那般性情,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就因爲祖母與母親的極度保護溺愛,以至於許彬長到十四歲,竟然連寧國府的大門都沒有出過,他就是一個巨型嬰兒,離了祖母與母親便再不能生存下去。這樣的許彬,自然需要一個強硬的妻子來繼續照顧保護他,而這個妻子的身份卻還不能太高貴,若是比許彬的身份高貴,又怎麼會甘心情願的做許彬的超級奶媽。
只眨眼工夫,安國公夫人便想了許多許多,她立刻對同紹侯夫人笑道:“彬兒今年十四了,還沒定下親事呢。”
安國公夫人這麼一說,同紹侯夫人便心裡有數了,只笑道:“我就記得許世子是這個年紀,同我們欣藍差不多大。我們欣藍到臘月才十三呢。”惠欣藍到臘月便滿十三週歲了,其實按大燕的慣常說法,惠徐氏應該說惠欣藍十四歲了,不過出於面子問題,她這纔有意將惠欣藍的年紀往小裡說。
話說到這裡,安國公夫人與同紹侯夫人心裡都有數了,安國公夫人回府之後便可以回孃家探探母親嫂子的口風,若是她們有意,安國公夫人便去同紹侯府說合,其實這些都是過場,在安國公夫人與同紹侯夫人看來,許彬與惠欣藍的這門親事是再合適不過的。
安國公夫人與同紹侯夫周圍的人見她們二人說的極爲投機,不由都暗暗鬆了口氣,在睿郡王府裡,這兩人的身份其實都有些尷尬,各位夫人對她們二人是遠不得近不得,畢竟嶽珊的醜事大家多少都知道一些,而同紹侯府這十八年來對五皇子莊煜不聞不問,如今莊煜被封爲郡王他們卻上趕着找來,其實是很讓人鄙視的。
衆人正說着話,只見冷着臉的嶽珊被人引了進來,直直的走到安國公夫人的身邊,安國公夫人見嶽珊臉色很不難看,不由皺了皺眉,當着衆多夫人她也不好直接問,只能讓嶽珊站在自己的身邊。嶽珊氣鼓鼓的往安國公夫人身旁一戳,便如木樁子一般沒反應了。
衆夫人見嶽珊這麼沒出閣的小姐來了,便不好在繼續她們剛纔聊的正熱鬧的兒女們的親事,轉而說些衣裳首飾的閒話。
無憂也知道嶽珊的到來會讓大家不痛快,便用詢問的眼光看了看春草,春草輕輕點了點頭,無憂便起身笑道:“大姐姐,大嫂,諸位夫人請入席吧。”
衆位夫人聽了無憂的話都站了起來,隨無憂前往設宴的曲水軒。這曲水軒是設在一脈由曲江引過來的活水之上的凌空軒室,脈脈曲江水從極爲透明的琉璃地板下穿過,腳踏在琉璃地板之上,會讓人產生一種凌空於水面之上的奇妙感覺。看着腳下流動的曲江水,水面上時不時漂着幾片青翠的樹葉與嬌俏的桃花,那種感覺真的舒服極了。
一進曲水軒,衆位夫人小姐都被這難得一見的奇景驚呆了。大燕制琉璃的工藝已經很成熟了,製出純淨透明的琉璃地磚並不是什麼難事,只是沒有人想到在水面上建造以琉璃爲地面的屋子,這般的心思真不知道是那位能工巧匠想出來的。
“無憂,這是哪位大師的手筆,竟然有如此巧妙絕倫的設計,回頭我也在要府中荷花池上建一座,建好了做消夏之用。”莊靈笑着囔了起來。
無憂笑道:“大姐姐若是喜歡,回頭就叫他們開窯燒琉璃,等燒得了就能爲大姐姐鋪房子了。”
太子妃心裡也想要,不過她只是太子妃而不是皇后,她不是內宮之主,自然便不好要求在宮中建這樣新奇別緻的房子,雖然她心裡很想要一座。
無憂挽着太子妃的手臂笑着低語道:“大嫂,這房子是我們試着修的,原不知道能不能修成,如今既然能修好,花費又不多,趕明兒五哥必是要給父皇母后大哥大嫂修上幾座的。別的不說,單隻夏日裡在這房子裡一坐,便會覺得通體清涼,比吃冰碗子都舒服呢。”
太子妃笑道:“那敢情好,我可就等着了。”
無憂含笑點頭,其他的夫人們見太子妃與大公主都有意建一座“無底”房子,便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無非是想讓無憂關照關照她們,等得閒了也派人去她們府上修一座這樣的屋子。
這曲水軒橫於曲水之上,分爲中廳和東西兩個偏廳。大公主與太子妃淳親王世子妃肅國公夫人胡氏等人自然坐了中廳,其他的夫人小姐們按身份高低不等分坐在東西兩廳。如此一來,安國公夫人帶着嶽珊坐在東廳,而同紹侯夫人則被安排在西廳。
同紹侯夫人見丫鬟引着自己去了西廳,臉上便有些掛不住了,論身份,她是睿郡王莊煜的舅母,身份也算是尊貴了,可是同紹侯府當年對莊煜的生母實在太過份,這十八年又對莊煜不管不問的,所以無憂在安排座次的時候特意吩咐下去,一定要按爵位來安排位子,同紹侯夫人便被擠到了西廳,與侯夫人和品官夫人們坐在一起。
在座之人都知道從前之事,所以看到原本該坐在正廳的同紹侯夫人卻坐在西廳,不由都相視一笑,這睿郡王府的立場已經表示的很清楚了,看來這同紹侯府還是翻身無望,指不定等同紹侯夫人的兒子襲爵之時,同紹侯府的爵位便會被皇家收回,同紹侯府的敗落已經指日可待了。
無憂並沒有在意夫人們的想法,只命丫鬟撤去桌上的亮銀蓋子,露出一大桌子極爲豐盛的美味佳餚。
萱華郡主極爲擅長調製美食,這是夫人小姐們都知道的,可是除了與無憂走的近的夫人小姐們,其他人可沒有見識的機會。因此今日的宴會還有一點讓衆人很是期待,那便是睿郡王妃頭一次正式亮相,會準備什麼樣的珍饈美味。
每席之上,八道冷拼精美如畫,令人簡直不忍心下箸破壞那麼完美的畫面,八道熱炒鮮香撲鼻,一直在挑逗着賓客們的嗅覺,四甜四鹹八道湯品更是色香味俱全,而且有那懂吃食的夫人發現這八道湯品全都是養身妙品,從席中十來歲的小姑娘到幾十歲的老夫人,總能找到一道適合她們的補身湯品。再看看那些樣子新奇的各色米麪點心,饒是那些有見識的夫人們都叫不出名字。
“好精妙的一桌珍饈美味,無憂你真是費心思了。”太子妃看到這一桌子的美味,不禁出口稱讚起來。衆夫人們趕緊隨聲附和,然而在一片附和聲之中,突然傳出一個極不和諧的譏誚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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