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瞎了眼的所謂真愛,讓她單憑一個背影,也能認出,背對着她坐在沙發上的人正是莫軒楓那個王八蛋。
呵呵,不錯,就是王八蛋。
溫鬱嘴角微微上揚,這些天的沉澱,讓她雖然不整天想着報仇了,卻不代表,那些仇不打算報了,更何況當仇人還是主動送上門的時候。
聽到腳步聲,莫軒楓偏頭看朝溫鬱看了過來,只一眼,他就驚呆住了,好乾淨毓秀的女人,尤其是那雙眼睛,清亮明澈的像懸掛在夜幕蒼穹上最亮的那顆星。
溫鬱沒有任何躲避,也就這樣回看着他的眼睛,半分鐘後,曼聲道:“不知道莫先生,今天到我家來有什麼事?”
如果她的猜測沒錯的話,爲了攏回溫葉清的心,劉媛蓉必定是去給溫葉清送什麼愛心牌的東西了;
至於和她同音不同字的溫瑜,爲了重新奪回溫家公主的待遇,則將好學奮進發揮到了極致,肯定一大早就去英語輔導班了。
有一件事,她很奇怪,陸希南到底去哪了?爲什麼這些天都沒再出現,隱隱約約的,她自己都沒察覺到這些天,已經想了他好多遍。
莫軒楓笑的有點尷尬,“上次聽陸先生說你們的婚期在下個月,我……”他似乎這纔想起了什麼,從口袋裡摸出個東西朝溫鬱遞過來,“這是我給你們的結婚賀禮。”
看着他放置在掌心裡的晶瑩剔透,紋路清晰的東西,溫鬱嘴角的笑意更深,也越發覺得諷刺,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怎麼了?
難道他妄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在一個有些神似的活人身上,贖已經死去人的罪嗎?
他想的美!
不要說她現在已經不是那個蠢鈍的夏蘊,就算是,她也斷然不會給他任何機會。
猶豫了一下,她慢慢探出手,看她伸出手,莫軒楓心裡大喜,這麼一喜,就把玉鐲拿起來,又朝溫鬱遞過去幾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自從見過眼前的女人,他就心神不寧,不怕別人說他迷信,他已經接連着好幾天夢到夏蘊了。
手裡的玉鐲,是他和夏蘊認識一週年時,他強問她要什麼禮物,她隨手點的。
那時的他,雖然不像現在這麼有錢,買個玉鐲的錢卻還是有的,之所以不買,還許諾給夏蘊一個時間,不過是爲了把戲做的更真點。
玉鐲染着碧綠色的流光,很好看,單憑肉眼也看的出是個上等品。
溫鬱嘴角始終噙着笑意,溫溫暖暖的,像極了天際微亮時,最早乍現的那抹晨曦,大拇指和食指做出捏攏的姿勢……
伴隨着一道清脆的“嘩啦”聲,在靜謐的溫家別墅客廳裡響起,本完好無損的玉鐲,斷成了兩截。
莫軒楓怔住了,不知道是爲明明已經拿到玉鐲的人忽然一個鬆手,還是玉鐲的價格實在昂貴。
溫鬱朝地上漫不經心地睨了眼,“哎,真是太不小心了,只能辜負莫先生的一番心意了。”
莫軒楓的臉色有點難看,正想彎腰撿起地上兩截裁玉,溫鬱的動作比他更快,不過,和他用手的動作不同,她用的是腳,她穿着運動鞋的腳,不便不移正好落在兩節斷玉上。
不以爲然地聲音在客廳裡響起,“莫先生,玉碎了,可不是什麼好事,要不……”
話雖沒說完全,言下之意,卻是再明顯不過,無非是玉這種有靈性的東西碎了,你還要拿回去,也不怕應了什麼傳說,倒了什麼黴。
莫軒楓在走之前,白皙的臉漲的通紅,溫鬱才懶得理會這樣的人,喊來廚娘,“吳媽,把這個東西找個袋子裝起來。”
吳媽應了聲,就轉身去找袋子,等她再出現在客廳裡,把兩節斷玉放到口袋裡時,溫鬱已經坐在餐桌邊吃早餐。
吳媽把東西放到溫鬱身邊就轉身去忙自己的,卻被溫鬱喊住,“吳媽……”
這個聲音除了透露着一股子摸清不的味道,明明和平時聽到的沒什麼兩樣,吳媽卻硬生生地打了個寒顫,她站住,朝溫鬱看去,小心翼翼地問:“小姐,你還有事嗎?”
……
半個小時後,溫鬱已經站在B大的南門口,而本該忙着做家務的吳媽則出現在了一棟別墅門口。
高檔別墅區,豈是一般人想進就能進的,不過,眼前這個衣着看着乾淨,渾身上下沒半點貴氣,神情怯懦,一看就是傭人的中年婦女,她能出現在這裡肯定是有她的本事。
她當然有本事,因爲她要去的是別墅區裡頂頂有名的夏家,門衛放行的憑證,正被她牢牢的捂在胸口。
吳媽每根神經都繃的很緊,猶豫了一下,想着自己毫無任何退路,咬咬牙按下門鈴。
有傭人走了過來,看到是個陌生人,沒開門,只是隔着鏤花的鐵門問她,“你找誰啊?”口氣不甚客氣,看樣子,約莫着是覺得站在門外的不是什麼貴人。
吳媽把捂在懷裡的東西,透過鐵門的縫隙,小心翼翼地遞了過去,“這個麻煩給你們姑爺。”
那個傭人很不耐煩地接過東西,“什麼東西,非要給我們姑爺?”他說着就要打開塑料袋。
想起那個人的叮囑,眼底再明顯不過警告之意,吳媽着急了,大聲嚷嚷起來,“喂,這不是給你的,是給你們姑爺的!”
別墅門口傳來一聲怒斥,“一大清早,吵什麼吵!”
站在別墅主樓門口,一身睡衣,揉着朦朧睡眼的人正是剛下樓的夏家正牌小姐夏嵐。
那傭人轉過身,滿臉堆笑,“小姐,這麼一大清早,也不知道從哪裡來這一個瘋女人,非說要把這東西給姑爺。”
莫軒楓的夏嵐的婚事雖然還沒一撇,在夏嵐的吩咐下,夏家的傭人都已經這麼稱呼莫軒楓。
夏嵐看着傭人手裡黑漆漆的塑料袋,厭惡地擰眉,“噁心死了,還不快扔掉。”
吳媽着急了,看傭人點頭應了聲,真朝不遠處的垃圾桶走去,又大聲嚷嚷起來,“夏小姐,我是溫家來的,這東西,真的是你家姑爺落在我家的……”
……
走進金碧輝煌的夏家別墅,吳媽的神經繃的更緊了。
看她戰戰兢兢,誠惶誠恐的模樣,夏嵐嗤了一聲,在沙發上坐下,“把來龍去脈說個清楚,爲什麼我丈夫的東西會出現在你們溫家。”
……
吳媽剛走出別墅,就看到一輛車迎面開來,因爲心虛,她低頭走的飛快,莫軒楓無意朝反光鏡看了眼,只覺得那個人有點眼熟,似乎在哪裡看到過。
自從救了夏秋航的獨生女兒,他已經帶着他在夏企做事,雖然職務不高,每天看到的人卻不少,看到個眼熟的人,他自是覺得很正常。
把車開進車庫,經過花園,就覺得正在除草的園丁看他的眼神有點奇怪。
自古以來,對“吃軟飯”三個字,男人其實都很介意,莫軒楓就身體構造來說,絕對是個男人,所以他也介意。
因爲根基還沒穩,有些事,哪怕是親耳聽到了,他也只當沒聽到,更別提是那種眼神。
理了理衣領,他朝別墅主樓走去。
在他走進別墅不到一分鐘,園丁收好工具快速回了傭人房。
果然,一份半鍾後,別墅裡傳來噼裡啪啦摔東西的聲音,伴隨響起的還有女人的怒罵聲,男人無奈的解釋和討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