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大青山上火光閃爍,半邊天被映得通紅,還隱約聲爆炸聲傳過來。?
蔚藍圍着大衣,和一羣同樣摸不着頭腦的鄉親們立在村口,臉上冷汗直流,心裡想起電視上報道的那些火災,又想起影視劇中的戰鬥場面,不由有些膽戰心驚,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見明,再沒有什麼槍聲傳來,到是人聲不絕,隱約有部隊戰士們矯健的身影在大青山上上下下地跑動,不一會兒,山上的火光卻漸漸滅了,只有一縷青煙,晃眼間隨風飄散。?
翠嘆了口氣,拉着蔚藍回屋,“別怕,看樣子火勢雖然不小,但是實際上並沒大燒起來,那幫小子們能搞定,再說,山上有部隊駐守,救火的事兒,也不光他們自己做。”?
等蔚藍吃過早飯,和郝婉翠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部隊的時候,迎接她的就是一大幫灰頭土臉的小戰士,和忙忙碌碌的軍醫護士。?
紀南頂着一張黑臉坐在自個兒家門口,笑呵呵望着蔚藍:“回來了?我正想洗洗澡就去接你們呢!”他的衣服破破爛爛,到處是燒焦的痕跡,一雙鞋早就踢到一邊去,露出長滿了血泡的腳。?
不過,紀南的樣子到是挺愜意的,任由他們連隊的衛生員端着盆熱水,給他洗腳上藥,手裡夾着根兒煙,眯着眼睛。?
楊蔚藍上下打量了下,還行,挺精神,不缺胳膊也不少腿兒,這才放鬆下來,開玩笑似的道,“怎麼樣?敢衝擊你們雷達站的強人逮住沒有?不會是要上升到保密程度的國際事件吧?”?
紀南撇了撇嘴,“哪個國家的間諜會白癡到差點兒把自己給燒死,嚇死?一夥兒不知所謂,打算用雙腳丈量地球的大學生驢友兒罷了!”想起這一晚上的辛苦,紀南就恨不得把那幾個白癡拿槍給突突了,你說,你登山運動,那沒什麼,體育運動,強身健體,應該提倡,可是好歹得有點兒常識吧,開着輛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破山地越野車,居然還敢圍着直滴答汽油地油箱生火玩燒烤,而且燒完了還不知道滅火,就敢這麼點着火睡覺,油箱燒着了爆炸,那還不是順理成章!那幾個小白癡沒被炸死,已經算萬幸了。?
鬧鬨了一陣兒,參加救火的戰士們全被收拾乾淨,都回宿舍休息,整整折騰了一宿,這才把火勢給控制住,戰士們都累得緊了。?
紀南伸了個懶腰,也打算摟着媳婦回屋裡睡個回籠覺兒,可惜,剛躺下,還沒閉眼呢,李妖孽的電話到了。?
“紀南。你們誰開槍了?把人家孩子都嚇得尿了褲子。人家家長可找過來了!”?
“不是吧。什麼人那麼神通廣大?還找到咱們部隊來了?一開始那幾個小子還想跑。所以猴子鳴槍示警而已。朝天上開地。誰知道兩個小子就被嚇得尿褲子了。現在這些小夥子們。真夠嬌氣地。還比不上那個小姑娘有膽識呢!”紀南一聽。頓覺得這事兒新鮮。發生了這麼大地事兒。那幾個小傢伙不被關監獄裡教育教育。居然還敢來部隊找事兒?他們可是直屬總參地特種部隊。不是什麼人說來就能來地!?
“其中一個叫杜少卿地。記不記得?”?
“嗯。”紀南想了想。“有點兒印象。主要是這名字挺文氣。所以記住了。怎麼?來頭兒很大?”?
“人家老爹是駐日本大使館地外交官。你說來頭大不大?”李團長忽然壓低了聲音。笑道。“這位外交官夫人是個二百五。我會打發了她。你別管了。把電話擱一邊。”?
紀南聳聳肩。把電話擱一邊。一頭栽被子裡繼續睡覺。隱約從話筒裡傳出李團長地怒吼斥罵。不由得一笑。這李妖孽。做起戲來還挺像那麼回事兒!?
李團長一直對着空電話筒吼了半個多小時,到後來嗓子都吼啞了,蔚藍聽着挺過意不去,就跟紀南商量,要不要送包金嗓子給團長潤潤喉嚨,紀南迷迷糊糊地咕噥了一聲:“他這是罵我罵的,我還給他送金嗓子,那不是有毛病!”?
蔚藍一想,也對!聳聳肩把電話給放下了。?
這一場算不上戰鬥的‘戰鬥’過去之後,整個軍營開始充斥着一股子年味兒,紀南他們的訓練還是照常,只是訓練過後,小戰士們開始有意識地把本來就乾淨光潔的軍營變得更加乾淨光潔,電話旁邊地本來就不短的隊伍排的更加長了。接二連三地開始有戰士回家探親。?
紀南他們家裡也開始大掃除,到也沒怎麼麻煩,當兵的嘛,家裡平時就弄的跟宿舍差不多,沒多少灰塵可以打掃,就是換上乾淨的窗簾被單,把家裡那些陳芝麻爛穀子弄出來該吃的吃掉,不能吃的扔了。?
收拾妥當,郝婉翠四處瞧了瞧,總覺得這屋子裡似乎少了點兒什麼東西。?
最後還是雲生一拍手,笑道:“還缺張小牀呢!要不,咱們自己去買?我看?
地方還夠,可以買個稍微大一點兒地!”?
“這麼說,光一張小牀可不行!”郝婉翠摸摸下巴,很乾脆地站起身,大聲道,“得整個嬰兒房,小孩子的玩具什麼的都得置備。”?
楊蔚藍徹底無語,苦笑道:“還早吧,再說,家裡給送來的不少了,像奶瓶啊,玩具啊什麼的,都有!”?
“還早什麼,等你生了就來不及了。家裡送來地能有多少,等孩子出來之後,你就知道什麼都不夠用的滋味兒了,行了,這事兒你別管,自己還是小孩子呢,你能懂什麼?”郝婉翠把蔚藍轟走,開始拉着另外一幫軍嫂們嘀咕,越說越是興奮,看那樣子,不弄出一間漂亮舒服地嬰兒房來是絕對不會幹休了。?
蔚藍聳聳肩,有人幫着操心,她也就樂得清閒,索性就由着這幾個去弄。況且,她這一陣子也有點兒忙,主要是軍校的差事,本來說好只帶一個學期,而且自個兒又老這麼請假,哪裡還好意思要求留任,想着乾脆趁機辭了算了,卻沒想到,學校里居然不願意放人,也難怪,雖然蔚藍這個教官當地的確不怎麼稱職,可是,像她這樣在計算機方面有國際水平地,在現如今的中國可不好找,學校裡好不容易逮住個人才,哪裡捨得輕易放走,最後,還是李教授他們,見蔚藍的確是俗務纏身,就算留下教學也難免誤人子弟,幫忙說項,這才讓學校鬆口,不過,還是定下約定,等蔚藍生產過後,如果想工作了,要先考慮陸院,這一點兒,蔚藍當然是痛痛快快答應下來。?
每一年到了這一陣子嘛,一向如狂風暴雨地一連長紀南,也很自然地變得和風細雨起來。?
這一天,一白日的訓練完後,紀南帶着手底下的幾員大將,坐在半山腰處烤着野味兒聊天,紀南的手藝很好,一隻野兔被烤地外焦裡嫩,猴子從虎口裡奪了只大腿兒,灌了口啤酒,笑道:“今年的新丁們有幾個了不得的,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咱們不行了。瞧瞧,這進咱們部隊還沒多少日子呢,那情書是一封接着一封地往裡面飛,唉,我現在就琢磨着,得像連長一樣,趕緊找個美嬌娘,要不然,多沒面子!”鬧了半天,他說地是這方面不如人啊!?
大柱和馬路都不是個會說話的,僅僅翻了個白眼,紀南卻笑罵道:“虧我還想誇你知道謙虛了,原來肚子裡全是花花腸子,想媳婦了還不容易,去找團長嫂子去,咱們團長嫂子,幫人湊對子可是有癮頭,找她,一準兒沒錯。”?
這話題一開,氣氛算是徹底熱鬧起來,男人嘛,聚在一塊兒談女人,那肯定都很有興致,最後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說到想娶個什麼樣兒的未來老婆。?
馬路希望媳婦憨厚孝順,猴子覺得自己得找個精明漂亮的,大柱撓了半天腦袋,最後一句話把大夥兒都給笑噴了——“俺沒啥要求,只要是個能生娃的就成。”?
“你小子,那是找老婆還是找母豬啊!”紀南拍了拍他的腦瓜子笑罵道,“就算將來你老婆再能生,現在有計劃生育卡着,你還想生出個足球隊來啊!”?
大柱憨厚地摸着頭傻樂,不說話兒了。?
最後傷勢還沒有大好的娃娃擡着張可愛地小臉兒,幾句話說到所有人的心裡頭兒——“咱們當兵的,要錢沒錢,一年到頭見不到幾回人,哪還能有那麼多要求,像什麼聰明啊,漂亮啊啥的都無所謂,只要是個知冷知熱,能理解咱們,熱愛部隊,不至於給咱們扯後腿兒的就已經很好了,像咱們部隊現在這幾個嫂子,那還不都是個頂個的是好軍屬好妻子,咱們要是有本事,娶個像嫂子們一半兒好的,那是老天爺保佑!”?
晚上回到家,紀南把這事兒說給蔚藍聽,蔚藍鼓着腮幫子笑得牙疼,“原來你們這麼沒追求啊,我還以爲,你們這幫心高氣傲的,個個都做夢像娶公主呢!”這當然是玩笑話,就算真有哪個國家地小公主跑來哭着喊着要嫁給這幫特種兵,還不知道政審能不能通過!?
日子一天天過去,終於到了大年三十兒。?
這一天,蔚藍和郝婉翠,倆人鋪開桌子,拿出紅紙筆墨,開始寫春聯,除了自己家裡貼的之外,也幫部隊寫。?
到沒寫什麼新鮮玩意兒,都是部隊裡常用的,蔚藍揮毫,一筆小楷書,工整又大氣——上聯是,立馬橫刀,賴有鐵軍巡國戶。下聯是,枕戈待旦,豈容胡馬度關山。橫批,富國強兵。?
放晾乾,又用狂草寫了下一副——虎膽雄歌,一片丹心爲熱土。龍魂傲氣,千秋熱血保家鄉。固我河山。?
結果,紀南大聲叫了半天好,然後說,這個掛咱屋裡吧,貼軍營裡也沒幾個人看得懂。蔚藍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