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孫德祥一定要把這個出戰的機會爭取下來,吸納了新學生士兵的青年軍部隊規模再度擴充,部隊的規模達到了八千餘人,幾乎達到了半個“師”級建制,可在鄂軍的規劃之中,青年軍的建制僅是
掛了一個“團”級。
新擴充的三千多新兵,尚未接受過戰爭歷練,僅靠理論和訓練不足以讓他們擔得起青年軍榮耀的重任……
袁兆龍不滿意孫德祥這種急躁的情緒。“慌什麼,急什麼,一口吃不成個胖子,我把所有的武器裝備全部調給你又如何?單靠你這支尚不足萬人的部隊還想整個的消滅唐繼堯和桂系不成?是不是在異想天開?別忘了,整個滇軍和桂軍加在一起,
不下四十萬人之多,你怎麼打?真當青年軍都是天兵天將了?”
孫德祥頓時低頭沉默,如果兵力對比情況是五比一,甚至是十比一,孫德祥都不怕,他膽敢放言,當今中國,在所有軍閥部隊之中,從裝備和軍事人員素養上能夠比肩青年軍的部隊,一個都沒有!精良的德械、蘇械、美械混裝,坦克飛機列裝,甚是不亞於列強的部隊,如此奢侈打造的重裝步兵部隊,就連財大氣粗的袁兆龍也只有一支青年軍罷了,而且總兵力不足萬人,沒辦法,財政有限,不可能
將所有的錢全都花在青年軍這一支隊伍的身上。
一碗水端平,畢竟袁兆龍是整個鄂系軍閥的領袖,鄂軍的每一個人都是他的部下。一股子熱血從腳底板涌到了頭頂,說起話來不經過大腦思考,直接脫口而出,被袁兆龍這麼一頓訓斥,孫德祥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多大的錯誤,幸好袁兆龍跟他沒仇,若是換做了趙永亮,聽孫德祥口出
狂言,要單槍匹馬的挑戰整個滇系和桂系,必然會使壞,讓他立下軍令狀……
沒錯,孫德祥是挺狂妄的,但卻沒狂到僅憑八千人挑戰幾十萬大軍的地步。
“校長,我錯了,我糊塗了……”“蠢貨,放心好了,仗有你打的,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罷了,畢竟滇桂戰爭尚未結束,鹿死誰手,所有的推斷和猜測,不過是咱們在沙盤上推演的一場遊戲,還是那句話,死死地盯住他們,一舉一動都要盯緊了,未來的軍事部署,取決於他們之間的勝負結果。”兩手抓,兩手都要硬,袁兆龍這次是鐵了心的要收拾他們兩派了,長江以南幾百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只能有一個人說了算,那就是他袁兆龍!就
是孫先生也不行!
……袁兆龍一直都在嘲諷袁世凱和曹錕是被野心所吞噬的政客,他何嘗不是正在被野心一步步的吞噬着呢,不過,袁兆龍比他們強的地方在於,他更清楚自己想要什麼,想得到些什麼,得到的和失去的相比,
哪個的代價會更大……
制定了下一步的戰略計劃之後,袁兆龍暫時的將視線從北方轉向了南方,北方局勢依舊嚴峻,暫無破解之法,咄咄逼人的曹錕虎視眈眈的盯着總統位置,至於何時發難,取決於唐繼堯接下來的戰果如何。
因爲柏天賜的故意泄密,使張作霖得到了有關於鬼子正在悄悄滲透東北經濟的手段,這個老土匪也暫時的將精力從國內戰爭上收了回來,專心的同鬼子鬥法。說實話,這段難得的空窗期,真的是令袁兆龍長舒了一口氣,在他的謀劃裡,西南地區軍閥並立問題一日不解決,他就如同鞋子底下扎進去一根冒頭的釘子,每走一步路的時候,都要小心翼翼,萬一一步
不慎,踩在了釘子頭上,吃虧的仍是他袁兆龍。
若想走得穩,走的遠,腳底下的障礙豈能一直留着?機會來了,便要好好地把握住,縱容了他們這麼多年,尤其是桂系三雄,自曾從老桂系陸榮廷的手中接了班之後,三個野心勃勃的小子始終不太安分,不甘心於一直屈服在鄂系軍閥的這杆旗幟之下,始終
抱着一個單幹的念頭。
袁兆龍多次的恩威並施,然而卻並沒有什麼用處,感化不了他們那顆想要造反的心,既然如此,那就休怪袁兆龍不客氣了,識時務者爲俊傑,顯而易見,在袁兆龍的眼中,他們便是一羣不識時務的傢伙……袁兆龍回了司令部,坐在他那張紅木復古包漿的椅子上,這椅子是老丈人從法國佬手中買來的,典當行正在拍賣一把明代文物,爲了避免文物外流,老丈人花了三千多大洋拍回了這把椅子,後來經過宮裡
出來的一個流落民間的老太監鑑定,這是一個假文物。老丈人這筆銀子打了水漂,毀了又捨不得,看着鬧心,因而轉贈給了袁兆龍,成了袁兆龍的專用座椅。袁兆龍靜靜地坐在椅子上,閉着眼睛,眉頭緊鎖,似乎是是在思索着什麼,房間裡唯有西式擺鐘鐘擺
擺動時候發出機械的咯噠聲音。
“來人。”沉思了許久,袁兆龍做出了決定,招呼了一聲,門外響起了皮鞋踩在地面上的咔咔聲,有人擰動門把,走進來一個黑西裝男子,從兜裡掏出來一把黑色駁殼槍,對着椅子上的袁兆龍,連開四槍,仍未回過
神來的袁兆龍胸口連中三槍,最後一槍打在了他的天靈蓋上,袁兆龍登時失去了呼吸,仰面死在了椅子上,最後的表情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全書完
當然,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門外走進來黑西裝男子,從懷中掏出來的不是手槍,而是一塊手帕,將袁兆龍轉動鋼筆時撒在桌面上的墨跡擦去……
來人不是殺手,而是他的警衛員。等他擦乾淨桌子上的墨水,袁兆龍說道:“等我一下,一會兒給孫先生髮個電報。”
這個時代,有線電話僅限於市區使用,可撥打的號碼有限,無法從湖北打到廣東,只能依靠電報聯繫。扯過一張白紙,袁兆龍奮筆疾書,刷刷的寫了幾十個字,遞給了警衛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