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竹籤扎着一個油亮金黃色的小人,栩栩如生,又好玩又好吃,喜歡的不得了。%
爺爺伸出佈滿老繭粗糙的手疼愛的在孫兒的小腦瓜撫摸一下,耐心的解釋道:“在你沒出生那個時候,還不是民國,一個朝代叫清朝,在清朝統治時期,不光是女人留長頭髮,男人也要扎辮子,像是你手裡的這個小人一樣,兩百多年前,清朝皇帝進關統治國,下了一條命令,留頭不留辮,從那個時期開始,國男人也開始了留辮子,不留,要殺頭。”
孫兒摸摸腦袋,剃得乾乾淨,頭髮茬還有點扎手,又好的問道:“爺爺爺爺,那爲什麼現在不留辮子了呢?”
爺爺摸着孫兒的小腦袋,笑了笑。“因爲大清亡了,改朝換代之後,新的朝廷不讓老百姓留辮子,留辮不留頭,不剪辮子,要殺頭。”
“那,男人留辮子是什麼樣子呢?好想看一看。”
他的年紀小,才六歲,他爹他爺爺留辮子的時候還不記事。
“呵呵,不會再有男人留辮子了,大清都亡了好多年了。”
嘴是這麼說的,爺爺的心裡在琢磨,要不要想個辦法把辮子重新留起來讓孫子看看。
“爺爺,你快看他們留着辮子”
孫兒指着遠處的大陸,彷彿是看見了賣糖人一樣興奮。
“傻孩子,怎麼可能……還真有”
爺爺笑着看過去,瞬間愣住,天啊,真的是
一羣穿着灰藍色軍裝,腿打着綁腿,肩膀扛着步槍的軍人列成一條長隊走在郊外進城的路。
遠遠的可以看見,這羣軍人貌似和平時見過的軍人不太一樣,沒有大蓋帽,頭統一戴着前清時期的紅色圓領帽子,每個士兵的腦後垂着一根長長的辮子。
“爺爺,你淨瞎說,又在騙我,你不是說大清亡了嗎?這羣扎辮子的人又是誰呢”孫兒嘟着嘴,埋怨爺爺騙他。
……
北京城的守軍站在城頭瞧見了一大隊兵馬正在往這邊接近,足足有五六千人之多,守城士兵嚇壞了,連忙拉響警報,做好戰鬥準備
城門緊閉,城頭的重機槍也調整好了槍口,城守軍們不敢輕易開火,戰戰兢兢的抱着手的武器。
城下這羣兵裡面,出來一個騎大馬的長官,長得是凶神惡煞一般。
策馬到城門下面,用手的馬鞭指着城頭的人,大鬍子下的嘴巴大聲喊道:“城頭的人都聽好了老子是你們張勳爺爺,特地來協調大總統和政務總理之間矛盾衝突的識相的趕緊的把門開開,若是不開門,別怪老子不客氣啦”
來者何人?徐州張勳也
普天之下,除了滿清皇族之外,還有誰會留辮子,張勳乃是唯一一個。
留着辮子,以示不忘舊主,算是大清的忠臣之一了。
遠在徐州的張勳爲何會忽然間率兵到了北京呢?他是段祺瑞的後手
段祺瑞卸任國務總理之後,退隱天津,但在這之前,段祺瑞給張勳一封信,讓他帶兵進京調解衝突。
張勳這人說起來有點怪,半路出家的和尚,途加入的北洋,談不是北洋小站正統出身。
前清時期,袁世凱在天津小站訓練武衛右軍乃是北洋軍嫡系前身,而這個張勳則是武衛前軍,是聶士成的部下。
後來張勳投靠了袁世凱,加入了北洋系。此人雖說是北洋之人,但他卻是大清朝的忠臣,辛亥革命時期,一直都是他在江浙一帶同江浙滬革命軍作戰,後來專門負責鎮守徐州。
爲人粗俗,性格暴躁,心氣神高,誰也瞧不,既不屬於段祺瑞黨羽,也不適合馮國璋的人,自成一派,如同袁兆龍一樣,乃是段、馮兩大超級派系夾縫裡的二流勢力。
跟馮國璋和段祺瑞都不怎麼來往,也沒人願意跟他打交道。
但是這麼一個人,人人都厭煩,討厭的一個傢伙,段祺瑞卻故意把他引到北京來,噁心黎元洪。
果不其然,張勳沒有讓段祺瑞失望,大搖大擺的縱兵過來了,看着架勢,氣勢洶洶,趾高氣揚的模樣,一言不合要打進城來
北京城的守軍不多,萬一這張勳吃錯了藥真的縱兵攻城的話,不出一小時,北京城能被他攻下來
況且黎元洪又指揮不動一兵一卒。北京城外的事情守軍第一時間彙報給了大總統黎元洪,聽聞張勳這個瘋子來了,黎元洪也是嚇了一跳。
“什麼?張勳來了?他來幹嘛?誰讓他來的?”
“聽他說,他是來協調您和段祺瑞之間矛盾的。”
黎元洪哼一聲道:“我同段祺瑞的矛盾,那是我們的事,哪裡輪得到他來管?他還不夠格告訴張勳,讓他撤兵,回徐州”
“恐怕來不及了……張勳已經進城了……”
在沒有總統的吩咐下,守軍爲了避免事態擴大,只能開門將張勳的兵馬放進了北京城。
騎着大馬,走在北京的街頭,張勳的心有一種征戰歸來凱旋班師的感覺。
張勳是個混人,天不怕地不怕,在國會辦公樓前勒繮下馬,走進門,咣噹一腳踢開了議員們辦公室的大門。
正在處理公的議員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忙停下手的公務,疑惑不解的看着這位闖進門的將軍。
大搖大擺的走進來,馬鞭在桌子甩一聲脆響,隨手拿起一份件,像模像樣的瞅了一眼,然後扔在地,嘴裡頭罵罵咧咧。
“寫的都是些什麼狗屁東西”
一位鬚髮皆白的戴眼鏡儒雅老者,雙手猛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斥責道:“放肆這裡是國會不是你張勳放肆撒野的地方武夫,粗人”
張勳如同個混混一樣,一步步靠近這位老者,眼看着兩張臉越貼越近,老者不禁往後退了兩步,同張勳保持一定的距離。
張勳冷笑道:“老子是撒野了,你能拿老子怎麼樣去告狀,向大總統黎元洪告狀,看看他又能拿老子怎麼樣去”
最後兩個字是張勳衝着老者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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