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若彤柔聲道:“一直以來,沒有人強迫你來做這個世界的救世主,一個人的能量是微茫的,渺小的,國不是你袁兆龍一個人的國,是四萬萬國人的國,你一個人再努力也改變不了什麼。都是你給自己揹負的壓力太大,不如從今天開始,嘗試着做你自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隨心所欲,有容乃大,無欲則剛。好好的做回你自己最重要。”
初識袁兆龍,胸懷天下是他的優點,也是最令戴若彤着迷的地方,爲國爲民,嘔心瀝血,是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他的開國首義功績足以載入史冊。
後來,兩人在一起之後,你有我,我有你,夫妻同心,兩個人的生命彼此交織牽絆。相知莫若枕邊人,戴若彤感覺胸懷天下這個特質反而成了他的性格的弱點。
因爲袁兆龍的心裡裝的太多,思考的太多,而人的精力和思維終歸是有限度的,嚴格的限制了袁兆龍的發展,讓他活的很累。
同樣是盤踞一方的軍閥,張勳和馮國璋活的袁兆龍痛快,軍閥是什麼,通俗來說,是“爲禍一方”的“兵匪”
從古至今,軍閥一詞是個貶義詞,軍閥沒有幾個是好人,稱雄湖北的袁兆龍自然也不例外的被扣了軍閥這頂帽子。
既然被當成了軍閥,偏偏袁兆龍還要替全天下的老百姓考慮,你只是一個地方軍閥兵匪,卻操着國家總統的心,管好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得了。
“唉,是啊,這麼活,真的很累……”袁兆龍鬆開戴若彤,長嘆一口氣。
國社會矛盾問題太多,太複雜,如同幾十個毛線團交織在一起,找不出頭緒,無從下手,無可奈何,已經到了一種積重難返的地步。
袁兆龍一直想嘗試着做出一點改變,一點小小的改革,記住,凡是改革必然要觸碰到一定程度的利益,袁兆龍的湖北政府承受不起改革之後所帶來的惡劣反彈影響。
袁兆龍也終於清醒的認識到,他或許真的如同張繼堂老爺子說的那樣,自己並不是那個能夠拯救國家最合適的天選之人……
或許,他最適合的是做一個爭霸天下的軍閥……
袁兆龍看着戴若彤說道:“你說的對,國家不是我一個人的國家,一個人的努力推動不了整個國家的前進,我只是一個人,一個普通人,要改變的不是國家,首先改變的應該是我自己纔對。”
總統是人,老百姓是人,軍閥是人,穿越者也是人,是人會有弱點,沒有一個人是十全十美。
縱使是諸葛亮重回三國也未必能夠一統天下,更何況他只是一個普通人。
知道的多一點是他的生存優勢,但不是他掌控命運的船舵。和他同一時代打交道的都是人,而不是符號化的數字和冷冰冰的機器,歷史的軌跡不會按照流水線一樣的進行,是人都會有思想,人的思想是不可捉摸的,人心叵測,防不勝防。
諸葛亮重生三國,不用馬謖,一定能滅掉魏國嗎?
楚霸王項羽重生漢初,渡過烏江,一定能東山再起嗎?
宋高宗收回金牌令箭,岳飛一定能收復半壁江山嗎?
袁兆龍再回一次武昌起義那一晚,放下槍,默不作聲,難道不會有其他人一腳踢開他,振臂高呼起義嗎?
說實話,不知道,不清楚,這是歷史的有趣之處。
如果……當初……不這樣,或許……歷史又將……會怎樣?這是一個僞命題。
袁兆龍來到這個世界也已經三年了,在這三年的時間裡,他也在想,到底是他改變了這個世界,還是他融入了這個世界呢?
“嗯,我相信你會做的很好”
戴若彤對袁兆龍充滿信心,她最喜歡看見的是鬥志昂揚的袁兆龍,不管是面對什麼樣的問題都無所畏懼,彷彿天底下的事情沒有能夠難得住他的,而不是這樣整日裡憂心忡忡。
戴若彤始終相信,她的丈夫無所不能
“呵呵,是啊,既然我管不了太多,那我也該好好的考慮一下鄂軍的利益了,有什麼樣的法子能讓我的鄂軍成爲北洋最強之師”
袁兆龍的嘴臉勾勒出一絲笑意,久違的銳利回到了他的眼神,從這一刻開始,那個一心爲全天下老百姓考慮的袁兆龍被他隱藏在了心裡,這時候的袁兆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軍閥
作爲一個軍閥,他要爲自己的勢力謀求更大更多的利益。
袁兆龍終於想清楚了一點,唯有得到的權力更大,纔有資格考慮的更多,既然胸懷天下,那要得到天下,當你什麼時候能做到說了算,那麼國家的命運和前途纔會按照你的想法去走。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事情是,袁兆龍要探索出一條走出湖北的道路,一條由湖北爲點,向全國輻射的影響圈。
青島,他勢在必得
……
在青島即墨,兩個下地幹活的農民扛着鋤頭走到地頭,有一棵了年歲的老歪脖子樹,碩大蓬勃的樹冠支撐起了一大片陰影。
扔掉手裡的鋤頭,兩個農民坐在樹蔭下,有一個老一點的從後腰帶間拿出一杆長長的煙桿,點菸鍋,猛嘬一口辛辣嗆鼻的旱菸,吞雲吐霧,和旁邊這個用草帽子遮住臉靠在樹打盹的年輕農民嘮閒嗑。
“狗剩子,聽說過沒,打北邊來了一羣當兵的,到了咱青島,好像鬧着要跟德國佬打仗,這事你知道不?”
叫狗剩子的農民翻了個身,後背對着老農民,帽子底下傳來聲音。“愛咋咋地,俺纔沒空打聽這些沒用的呢,打去唄,關俺啥事,這年頭,兵荒馬亂的,俺只關心這二畝地能有個好收成,多換點錢,討個媳婦纔是重要的。”
“你小子,切,你這德行,誰家閨女會瞎了眼跟你”
老農民罵了一聲,又抽了兩口旱菸。“我可是聽說了,這幫兵是從湖北來的,好像自稱是什麼鄂軍,專程來打德國人的,說是什麼要把青島從德國人手收回來,也不知道是真打仗還是吆喝着玩玩。”
狗剩子不屑道:“呵呵,狗屁打仗,這些年和洋人打仗打的還少嗎?大清國的軍隊哪一次不是被人家按着揍雖說現在是民國時代了,都一回事兒,還宣戰德國,頭一遭見咱們國的軍隊挑釁洋人,看着,保不準又是個慘敗的笑話。如果那支湖北來的部隊不輸的話,這把鋤頭,俺生吃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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