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救命……快打死人啦……”
被張勳拽着打的那位議員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聲,已經被打到口鼻出血,而張勳依然不依不饒。
“快住手張議員快被你打死了”
有幾個和這位張議員交情不錯的議員們趕緊前勸架,拉住張勳的胳膊,試圖將張議員從他的手裡奪回來。
“去你孃的”
張勳纔不吃這一套,一個人扛着三個人,扭打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腳。
馮國璋他們也不前阻止,袁世凱也故意不管,靜等着看熱鬧,讓張勳鬧一鬧,讓他們都吃吃苦頭。
張勳猛地用力一推,一位議員被推出去七八步,一屁股坐在一張桌子,被拌了一下,向後來一個倒栽蔥,碰倒桌子,散落的件漫天飛舞。
參與拉架的人越來越多,張勳大展神威,以一敵數,十幾個人竟然奈何不了一個張勳,張勳也是越鬧越過癮,來一個打一個,一拳打在一人臉,一臉踢在一人肚子,整個國會全都亂了套了。
“都住手”
如此亂象,袁兆龍真的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拍案而起
以前聽說有國外議員因爲意見不和在國會打架的新聞叢出不窮,真想不到,今天在自己的眼前,竟然見識到了這樣一幕鬧劇。
堂堂北洋大將軍居然和國會議員們公然的廝打起來,如同一羣混混打架一般。被袁兆龍一聲大喝,鬧騰不休的一羣人頓時安靜了下來,張勳的一條胳膊還揚在半空,披頭散髮,辮子梢兒還被一位議員緊緊的拽住,軍服的扣子也被揪去了兩個。
扭着頭一臉怪異的看着袁兆龍,正打的痛快呢,這傢伙又來幹嘛?
“你作甚”
袁兆龍的眼睛盯着張勳,從椅子站起來,走過去,一把拉住張勳的手,將被他揪住廝打的那位姓張的議員從他手放了出來。
張議員可算是從張勳這莽夫的魔爪逃出來了
太可怕了,這個蠻橫不講理武夫竟然真的敢動手
慶幸還活着之餘,感覺左右的臉頰腫的高高的,痛的失去了知覺,腦袋裡嗡嗡作響,好像是請了一個戲班子在腦子裡面開大會,敲鑼打鼓,滴滴答答的吹嗩吶,耳朵錚鳴聲響個不停。
“袁兆龍,你這廝是不是想強出頭,多管閒事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
張勳對袁兆龍的行徑很不滿意,正打的過癮,突然間冒出來一個袁兆龍這後生多管閒事。
袁兆龍揮揮手,示意其他人把受傷最重的這位張議員帶下去,然後彎腰扶起了那張被他們打架時候碰倒的桌子,這麼亂糟糟的,像什麼樣子。
語氣平靜的說道:“一方想要重新選總統,而另一方反對選總統,對此分歧的爭執,甚至升到打架的程度,着實是讓袁某大開眼界,真是佩服,佩服。”
張勳指着袁兆龍的鼻子道:“你這廝,冷嘲熱諷,欺負老子聽不明白是不是”
袁兆龍厭惡的一伸手打掉了張勳指着自己的手。“爪子拿開袁某不喜歡別人這樣指着我”
“你特麼”
張勳想去教訓袁兆龍,然而四周卻無人拉住他,拳怕少壯,看着身材高大的袁兆龍,張勳心裡有點打怵,惺惺的又收回了拳頭。
袁兆龍也不怕張勳真的敢跟自己動手,他已觀察過好久,張勳打人的時候,全憑一股子蠻勁,也不會功夫,袁兆龍自信和一個半老頭子打架動手不會吃虧,如果張勳有陳林三分之一身手的話,袁兆龍也不敢做這隻出頭鳥。
“真是熱鬧,令袁某刮目相看,原來這是你們的民主。”
“袁兆龍,你什麼意思,難道你要幫着他們說話不成?更何況,這裡還沒有你說話的份”
“沒我說話的份兒?呵呵。”
袁兆龍笑了。
“我一個一等二級的將軍都沒資格站在這個地方,那請問,除了馮大帥之外,在場的各位是不是得滾出去”
“袁兆龍,你存心找茬是不是”
“非也,非也。”
袁兆龍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只是想說幾句公道話而已,僅此而已,別無他意。”
“公道話,什麼叫公道話,你的意思是說公道不在我們這一邊了唄。”
張勳敏銳的抓住了袁兆龍的字眼,向袁世凱道:“大總統,袁兆龍放肆,公然批判北洋不公,請大總統治他冒犯之罪”
袁兆龍無語,真是的,隨隨便便綱線,怎麼這麼喜歡不擇手段的打小報告呢,而且還是張嘴來,看來這幫北洋人平時沒少在袁世凱面前坑自己。
“讓他說,我也想聽聽。”袁世凱說道。
他帶蔡鍔和袁兆龍二人來國會的目的是想讓他們知道:不管是國會也好,還是參議院也罷,只要是他想做這個總統,誰都動不得他,讓他們知道北洋究竟有多強大
強大到可以無視一切反對黨派的力量
讓他們臣服,折服於北洋的強大力量。
安心看戲好,本來也沒有安排他們兩個出場的戲份,然而不安分的袁兆龍硬是在這場不甘心做觀衆,跳了前臺。
袁世凱不清楚袁兆龍這麼做的目的是爲什麼,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麼。
看着這羣因爲爭權奪利,而大打出手,幾乎頭破血流的議員和將軍,袁兆龍的心裡唯有陣陣的惱怒和悲哀,他怒的是在國會這種央政府的場合裡,雙方臉都不要了,這樣狼狽的廝打在一起,還有更多的人在看戲,幸災樂禍
悲哀的是,兩邊都在爭權,爭奪國家的掌控權,爭來爭去,兩邊似乎都選擇性忘記了國家的根本利益是什麼。
袁兆龍清清嗓子:“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後商周,七雄五霸鬧春秋,頃刻興亡過手。青史幾行名姓,北邙無數荒丘,前人播種後人收,說甚龍爭虎鬥哈哈哈諸公且慢動手,不妨聽我一言”
袁兆龍沒說別的,先來了一段相聲專用的定場詩,也別說,袁兆龍忽然間神神叨叨來了這麼一首詩,所有人都被弄得不明所以,聽起來感覺還不錯,有那麼點古韻滄桑的味道,但不明白他到底想表達一個什麼意思。
幾百雙眼睛盯着他,耳朵豎起來,靜等着他的後。如果來說話直插主題,在這種亂糟糟的氛圍裡,又會有幾個人真正的在聽自己的話呢?
袁兆龍擺足了架子,一步一步輕踱主席臺,雙手按在那張三尺見寬的桌板,身體微微前傾,面朝議員和將軍們,準備開始他在國會的第一次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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