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與大巫師無關麼。”林嬌辰的聲音之中不罰乏輕蔑之意,“那大巫師不妨瞧一瞧這把匕首。”
林嬌辰說着從懷中拿出一把鏽跡斑斑的古舊匕首來,匕首的刀把之上,鑲嵌着紅綠寶石,依舊有着些許的富貴氣息。只是刀鋒卻早已沒了,全然是一副枯舊的樣子。
大巫師本是抗拒的,可他的體內偏偏似乎有一種力量再推着他一般,使他鬼使神差地接過了那匕首。匕首落在他手掌的一刻,似乎閃現了一抹黑色的光芒。
大巫師只看了一眼那匕首,立馬別過頭去,想要扔掉它。因爲他感覺到了匕首上似乎一種他控制不了的力量存在。那力量是如此的強烈,而可怕。
“妖女,你使了什麼惡毒的法子,居然想害我!”他巫師說着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纔將那匕首扔了出去。
可匕首卻沒有跌落在地上,而是懸浮在了空中,一點點的變大。
大巫師只覺得,那柄匕首似乎越來越清晰,襯托的密室之中的其他物體都虛幻起來,甚至於連林嬌辰都像是一個虛假的、存在於虛幻或者夢境之中的人。
“你看,它上面的斑駁痕跡,不正是你那可憐的哥哥的鮮血麼。難道你忘了,你是怎樣將它插在與你有着相同面容那人的額頭的了麼?”
林嬌辰的聲音在大巫師聽來,也有了些虛無縹緲的意思。大巫師搖了搖頭,暗自提氣,希望能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殘留的理智告訴他,他應該是中了別人的法術纔對。
但似乎任憑他如何努力,眼前的一切都沒有任何的好轉。
不由自主地他又看向那柄漂浮於半空之中的匕首,匕首上的血跡,似乎組成了怪異的圖形,看着那些圖形,大巫師只覺得自己好像慢慢地要進入一種虛無。
那虛無之中,唯有一片濃重的黑色。
黑暗之中好像有誰,又好像誰也沒有。
“你感受到他了麼,他的痛苦、恨意和不甘。”林嬌辰的聲音再次響起。
在大巫師聽來,她的聲音彷彿來自於另外的世界。
緊接着,在大巫師周圍的那大片大片的黑暗之中,彷彿生出了無數黏膩潮溼的出手來,一點點地攀上他的每一寸肌膚。繼而,那聲聲細密的,沒有間斷的痛苦的呢喃一聲接着一聲在他的耳畔響起,迴盪在黑暗之中:
我好痛啊,我好恨……你怎麼能這麼狠!我要你同我一樣,甚至更慘!
你來陪我吧,我的好弟弟……
大巫師聽着這樣的句子,眼前似乎真的浮現出了曾經的光景。那人帶着他一起玩耍,他同那人一起修習練功。他很努力了,可總是不能超越那人。
那人還假惺惺地鼓勵他,告訴他沒有關係。
可在巫師的世界裡,不能成爲最強的一個,還有什麼意義呢?
大巫師記得,那一日,皇家要從他們的家族挑出一個來,其他的都將被派遣到各地,不可以再回來。他知道,如果有那人在,他只能去往偏僻之處,今生都沒有機會再成爲最優秀的大巫師。
所以,他在夜裡悄悄去了那人的房間,藉着那人對自己的信賴,用了他當時知道的最邪惡的咒語。爲了防止那人的魂魄前來報復,他又用了噬魂釘和噬魂鎖。
他始終記得自己將匕首插入那張與他同樣臉龐的頭顱之時,心中的一抹擔憂,和隨之而來的快感。
“對不起,哥哥,怪只怪我們家族只能有一個大巫師,怪只怪你不夠狠心。”
大巫師不由自主地回想着往昔的種種,他那雙胞胎哥哥臨死的樣子,是那樣清晰地浮現在眼前,突兀地浮現在黑暗之中,顯得愈發的真實和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