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羽然沒有說話,死死盯着自己的腳尖。
新來的宮女被吩咐送一杯暖胃的花茶來,瞧着皇后看似不開心爲難地站在那裡。老奴見她不會來事,一個眼神遞過去,這小宮女卻嚇得跪了下來,那茶因着她突然的動作灑了些許出來。
有一滴濺在了丁羽然的裙襬之上。
丁羽然看似在發呆,卻忽然用手拂了拂裙襬,眼神一厲,眉頭緊蹙,周身好像忽然之間就散發出了一種很不耐煩的情緒來。
“奴……奴婢錯了……奴婢該死……”小宮女也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皇后本就高高在上,此時的表情令她無法承受。她跪在那裡,身子抖的異常厲害,卻又不得不託舉這熱氣騰騰的花茶……然而,杯子更不穩了。
“沒什麼,不懂事而已。”丁羽然的聲音冷冷的,甚至透着一絲冰涼。
小宮女依然抖的厲害,然而微微擡起頭來,一雙滿是祈求的淚眼透出了一絲絲的希望之情。
“但規矩總是要學的,”丁羽然嫌棄地瞧了一眼自己的裙襬,對自己的親信說道,“幻月,好生教教她。至於毀了這裙子的責罰,便讓她整個人也用這花茶洗個澡兒吧……”
小宮女聽完尚且不十分明白丁羽然的意思,茫然的看着四周的人。卻見人人都低下頭去,小心萬分。
“是,幻月明白了。”
還沒等小宮女徹底反應過來,她已經被兩個太監架出了皇后的宮殿。
她身後,丁羽然身邊的老嬤嬤也只得瞧了一眼,眼中的悲憫一閃而過。
可惜了,怎麼在皇后娘娘心情最不好的時候惹事呢。一雙眉居然又那麼像死去的那位……心中竟然有一絲難怪會被“處理”的念頭。
不久,皇宮某處陰仄的房間。小宮女被扔進一個大大的木桶,裡面撒了花茶的材料,滾燙的熱水“呼啦”淋了下來。小宮女卻叫不出聲來,可整個身子已經痛的扭曲了。
幻月拍了拍手,淡淡說道“把她處理了”。毫無表情,毫無感情,更別提一絲一毫的難過或者憐惜,那話就彷彿是在說“今天的飯不好吃”一般,彷彿平常極了。
待她歸來,丁羽然斜靠在牀榻之上,也是看似偶然地說了句:“去查,今夜皇上到底去哪兒了,做了什麼。”
幻月聽聞,又立即消失在了這將要明亮起來的夜色之中。
“嬤嬤,你說皇上是不是還念着那個賤人,她死都死了,憑什麼還同我爭?我定要讓她更慘,讓她永世不得超聲!”丁羽然說着,皓齒輕咬朱脣,右手狠狠捏住身側的被褥,好像要捏死誰一般。
丁羽然曾經以爲只要那個叫做“予柔”的賤人死了,她便能得到楚晟的人;而只要她能幫楚晟實現他的願望,能夠幫助楚晟將雲夢治理的更好,楚晟便會真心待她,愛她。
可爲什麼,她苦學了那麼久的法術,爲什麼她拼勁全力毫無原則地爲楚晟去做一切,可她得到的除了皇后的名頭,除了楚晟對於皇后的“尊重”卻唯獨沒有一絲溫暖的愛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