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湖丘陵的西北角屬於內府一帶,是由萬年前燕府創始老祖以大神通切割出來的一塊寶地,專門給燕府家主夫人們休憩修煉的地方。
這裡常年鮮花爭奇鬥豔,四季飛禽宛轉啼鳴,小橋流水,假山池沼,充滿詩情畫意,自成一派人間仙界方有的迷人景象,被稱爲花府。
很自然的,這裡只有家主及其子女方可以自由出入,至於太太們的丫鬟心腹,當然可以進出自由,不過這樣的人數有嚴格限制,絕對不是很多,還得持有專門有武魂師祭煉的出入符,花府外佈置了一層禁制,若沒有出入符,武魂師以下者是沒有希望通過的。
種藥、種菜、燒飯、洗衣裳、縫補衣褥等地方,方圓三千畝,一般都位於環繞月牙湖的丘陵以外區域,雖說有一些高低,但大都是平原,一律稱爲外府。外府人數大約五百餘人,除非特別恩准,一般不得隨意出入,一旦發現,輕則驅離,重則罰殘,甚至喪失性命。
蕭九妹母子雖說一個是燕府家主燕青姨太太,一個是燕青親兒子,卻一直與花府無緣,無福消受燕府主子的多項福利,更在家主燕青一聲喝令下,被趕到了外府,居心叵測者更將孃兒倆安排在居住條件最最不堪的偏僻旮旯裡。
三太太的心腹丫鬟梅香,正手捏鼻子,微蹙眉頭,邁着碎步,心中詛咒什麼惡魔一般地猛一下推開土圍牆上的破木柵欄門,再提起湖綠色的裙子,好像極爲擔心被地上的塵土或是小院內的空氣沾污弄髒一般,風擺楊柳般地扭捏着盈盈一握的細腰,往蕭九妹納鞋底、繡花、做衣、睡覺兼用的外屋走去。
在梅香怒氣衝衝趕往這裡時,蕭九妹正忙活着手上的鞋底,眼睛不時掃一下兒子。
她滿腹擔心憂慮,心道,兒子該不會聰明一夜,今天一覺醒來又變傻變呆了吧?既然能夠睡覺睡聰明睡伶俐了,那位手指一點就讓人聰明起來的威武老頭,自然也極有可能再次出現在兒子的夢裡,若是他不高興了,那手指再對着寶貝兒子這麼可惡地一點,那兒子豈不再次回到那又蠢又笨又傻又呆的從前,那那那……那可怎生是好?
要說擔心憂慮什麼,馬上還就真的來了點什麼。
蕭九妹那緊盯着兒子的雙眼,發現原本緊閉着眼睛的兒子,竟然沒有任何預兆地一下子睜大了雙目,貌似神經質地傻愣愣看着蚊帳頂部,眼睛眨也不眨,似乎真犯傻了!
天吶,我的、我的豪兒這是怎麼了、這是怎麼了啊?
難道我蕭九妹真就這般命苦,老天不僅罰我婚後容貌變醜到難以想象的地步,就連所生獨子燕豪也要遭受牽累,再次回到愚蠢癡傻狀態嗎?
蕭九妹不禁懷疑起兒子暗中告訴她的話來了——
我們孃兒倆真遭人陷害被下了毀容丹、癡傻丹嗎?還很可能是暗影堂所爲?
蕭九妹不太相信自己兒子燕豪所說,心下暗自思忖,豪兒纔多大啊,虛歲僅僅八歲,一直都癡癡傻傻,怎麼可能知道那麼多事情呢?再說,我們孃兒倆又有什麼寶貝值得燕府人嫉恨,甚至選擇暗中下毒、斬草除根的惡毒手段呢?
也許是小孩子的胡言亂語吧,連死人都有迴光返照的時候呢,一個小傻人,也許倒真會在某一天某一刻暫時聰明起來的,不過,不過,既然是迴光返照,那不是說豪兒、豪兒距離大去之日……不遠了?
蕭九妹愈想愈覺得正確,可是她卻忘了屋內躺在地上的銀狼,這又怎麼解釋呢?!
銀狼可是神通強大耶,昨晚上她蕭九妹不是自己親眼所見的嗎?
俗話說關心則亂,燕豪是她蕭九妹的唯一希望了。
蕭九妹實在不想剛剛看到的一點希望,馬上又像蝴蝶一樣很快又美麗地飛走了。
蕭九妹正要起身喊一聲燕豪,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可是她沒有想到,燕豪這個時候竟突然從牀上一下半拗起單薄弱小的身子來。
他居然發出了一聲狼吼。
嗷——
緊接着,蕭九妹聽到兒子大聲說道:“我要努力修煉!我要儘快變強!”
拿着納鞋針的手忍不住顫了一下,嗤,納鞋針沒有對準鞋底,卻扎進了手指!
哎呦——
蕭九妹驚叫了一聲。
她在心中不斷地嘀咕,完了完了,兒子真再次變傻了!
這這這……這可怎麼辦呀?
而燕豪聽到蕭九妹的叫聲,再看看她急劇變化的神色,就算真傻也該看出什麼來了。
連忙往兩邊分開帳門,跳下牀鋪,直接來到蕭九妹跟前,把她被針深深扎破的手指一張口地吮在了嘴裡。
“沒事了沒事了,老媽!”
其實也只吮了三四秒工夫,燕豪就吐出了蕭九妹受傷手指。
見到這一幕,蕭九妹哪還不知兒子這行動所代表的意思,那是關心愛戴自己唄,立即眼睛發酸,一下激動得淚水盈眶。
再一看不光指頭受傷處鮮血不再滲出,而且連傷口都不存在了,方纔那鑽心的疼痛也像小鳥被驚嚇得刷地一下溜得沒有了影兒。
燕豪自己,包括他融合的那位刑警靈魂,準確地說都是孤兒,從未享受過母愛的滋潤,一遭被母親寵,那對母親還不愛到了天上?自然,他一見蕭九妹被針扎破了手,就飛快地下牀把手指吮在口中了。
他天生缺少一魄,打小便與老銀狼王藍衫爺爺的孫子,也就是跟隨他來到燕府的阿狼共用一魄。因爲有阿狼的一魄,當然也集成了銀狼身體自我修復傷口的能力,所以便有了上面吮手指的舉動,而蕭九妹的震驚疑惑只不過是連帶而來的副產品而已。
“老媽,是不是覺得兒子很神奇很有能力很偉大啊?”燕豪以誇張的語調對蕭九妹這個便宜老媽做了個鬼臉,同時解釋道,“兒子我有一種能夠讓傷口瞬息自愈的能力,這可是秘密哦,老媽決不能外傳,哎唷,老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