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紅鯉流淚，龍宮公主
江州，位於大周朝南方水鄉，物產豐富，一年有三季水稻，產量驚人，三千里洞庭湖水澤，不但養活了江州城二十萬百姓，更負擔起整個大周朝糧稅的四分之一，是大周朝名副其實的糧倉。
畢竟是水鄉，最不缺的就是糧食和水產品。在江州城，有十個最大的水產品集市，是百姓最常去的地方。
城內有大集市，一應的水產品都有固定的利益鏈條，普通的漁民根本進不去，只能到城外找地方零零散散的賤賣魚蝦。
張老三就是這麼一個普普通通的小漁民，往上數三代都是漁民，雖然窮困潦倒，但每日收穫魚蝦頗豐，也能勉強養活一家五口人，不至餓死街頭。
“三天了，三天都沒打到魚，龍王爺不給活路啊。”
話說，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最近幾日江州城邪門的很，整整三日，沒有一個漁民打到魚，有傳聞說是漁民傷到了真龍，龍王爺發怒了。
“還好幾日前打到的魚尚未吃完，若是拿到集市上，應該能賣個好價錢。”
張老三心中慶幸不已，還好上次打到的魚多，而且其中有一條魚遍體通紅，小女兒喜愛的很，所以成了小女兒的寵物，能一直活到今天。
“囡囡啊囡囡，非是爹爹狠心，咱家已經斷糧了，如果不去城裡試試運氣，咱們就要餓死了。”
特殊時期，現在也顧不得小女兒的祈求了，他只能狠心將這條魚一起帶上，徒步走了整整三里路，趁着城裡有市無魚，想要去賣個好價錢，買點糧食養家餬口，他們只是漁民，沒有土地，也沒有餘糧可言，只能靠着打魚的收穫來換取糧食，着實辛苦。
“賣魚咯，鮮美的活魚咯！”
雖然還未入城，但張老三知道，附近也有不少鄉民，若是能直接在此將活魚換成米糧那是最好不過，忍不住吆喝了起來。
“嘿，賣魚郎，且等等。”
就在此時，一個略帶焦急的聲音傳了過來，好像在追趕着什麼，唯恐錯過了一般。
“原來是小郎君，不知小郎君可要買老漢的活魚，用米糧交換也行。”
張老三認識眼前這個年輕人，是附近有名的書生，聽說是文曲星君下凡，以後是要中舉做狀元的，是了不得的貴人，他不敢得罪。
若是清溪鄉的人在的話，就會發現，眼前這個少年書生不是別人，正是剛剛甦醒的葉羅。
“活魚？”
葉羅的眼前一亮，“已經攔住了三個賣魚郎了，都不是我要找的人。”
“看來就是此人了……”
心中有了計較，葉羅舉目往張老三的竹簍裡看了看。
兩隻竹簍，胖肚小口，裡邊都糊滿了瀝油，不漏水，防止魚渴死賣不出好價錢，這都是漁民慣用的方法。
“終於找到了……”
葉羅一眼就看見裡邊只有三條魚在遊弋不定，其中一條全身通紅，沒有一絲一毫的雜色，在眼光下熠熠生輝，漂亮到不行，一下就奪走了葉羅的目光。
是一條紅鯉魚，大約四指寬，一斤重左右，體表殷紅，流轉着水波，十分奇異，一雙人性化的眼眸內，流露出哀傷痛楚的絕望神色，讓人看見忍不住生出幾分憐憫。
“小郎君，您看看，這都是紅蹦亂跳的鮮魚，不是那些臭氣哄哄的死魚，正適合您這樣的讀書人食用，魚眼可以明目，吃了這些魚，小郎君定能考中狀元。”
眼見葉羅有意購買，張老三激動不已，不停的說着奉承話，他知道，這些讀書人最愛聽這些，說不定會多給他一些錢。
“您看看，這條紅魚長得多好看，若不是家裡沒了餘糧，我斷不可能拿出來賣的。”似乎是爲了增加說服力，張老三將葉羅一直注視着的紅魚提了起來，遞到葉羅眼前，讓他能夠看得清楚。
被隨意提起來的紅魚，不但沒有如其他魚一般拼命掙扎，反而一動不動，溫順的如同家貓，眼巴巴的看着葉羅，竟然露出了一種難得的靈性，彷彿有思想一般。
伴隨着眼睛中的霧氣閃現，一滴滴清澈的水珠從眼眸中流淌出來。
這條紅鯉魚，竟然在流淚！
若是換了其他人，非得嚇出病來不可。
“大叔，不知此魚售價幾何？”
故意擺出一副文縐縐的模樣，葉羅開口問道，他不想讓張老三看出什麼，故意裝作不懂世事的樣子。
“幾何？價？哦，是價格吧。”一時間沒聽懂葉羅的話，張老三尷尬的不行，這是對讀書人天然的尊敬，“這……三文錢一條。”
“或者一兩米麪，老漢我將這些魚全部賣給小郎君。”
說完這些話，張老三彷彿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瞬間塌了下來，眼巴巴的看着葉羅，似乎在等着審判。滿頭大汗，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和讀書人面對面的說話，心中緊張的不行，只道不愧是文曲星下凡，不是他這等凡夫俗子可比的。
一兩米糧三條魚，這是平常的價格，放到現在滿城無魚的時候，張老三算是吃了虧。
“好。”沒有任何猶豫，葉羅從口袋中取出了一串銅錢，“這是二十文，這三條魚和竹簍我全要了。”
不去管目瞪口呆，還沒反應過來的張老三，葉羅將錢放在張老三的手中，取過竹簍，自顧自的離開了。
走的從容不迫，正義凜然，彷彿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鋒，不過誰都不知道，此刻的葉羅心中樂開了花，若不是顧慮形象，非得仰天大笑幾聲纔好。
轉眼間，葉羅就來到了附近的一條河邊，這是江州城護城河的分枝，轉說中這條河有靈性，可以直通洞庭湖龍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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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有好生之德 大地有載物之厚，我葉羅讀聖賢書，自當放生爾等。”
葉羅並沒有如張老三想象中那般將這些魚用來滿足口腹之慾，反而走到河邊，將這些魚一一取出，放進了河水裡，這是要放生了。
“嘩啦啦。”
得水的魚兒甩出一個個浪花，立刻爭先恐後的逃走了，似乎害怕葉羅隨時會反悔一樣。
“難道不是……”
就在葉羅嘆息着認爲自己又看錯了的時候，又是一陣嘩啦啦的水聲傳了出來，河面上居然彷彿有了噴泉一般，涌起了一股水柱。
水波流轉間，彷彿衆星捧月一般，一條殷紅的鯉魚出現在了葉羅的視野中，只見它人立而起，腹鰭舉高，合攏在一起，面對着葉羅，恭恭敬敬的點頭，彷彿在像葉羅行禮一般，口中合合閉閉，不斷突出水泡，好像在說着感謝葉羅救命的話。
拜完之後，紅鯉沉下水去，遊至一丈開外，它又忽然停住，繼續對着葉羅重複行禮的動作。
如此循環往復一共三次，紅鯉才一擺尾，甩出一個漂亮的水花，徹底消失在葉羅的視線內，彷彿水裡的不是一條鯉魚，而是一個知書達理，正在感謝恩人的少女一般。
“洞庭龍君愛女敖聽心。”
果然是你！
恍惚間，葉羅想起前世的時候，大周朝曾經出現過一位人見人恨的殺神，自稱捕魚人，修爲不高，但卻殘暴嗜殺，曾經在大周朝捲起過好幾次驚天殺戮。
一個修爲不高，但卻張狂成性的人，之所以能爲所欲爲，靠的就是洞庭龍君在背後支持。
傳說中，此人曾經偶然捕到了被仇家追殺的洞庭龍君的愛女，將其帶回家養了起來。後來洞庭龍君在殺光敵人之後，遍尋龍女而不得，一時間怒火滔天，讓江州三千里水澤的漁民都捕不到魚。
身爲漁民的張老三自然深受其害，不得不將之前留下的魚拿到江州城售賣，想要換些糧食。卻沒想到江州城傳言四起，沒有一人敢吃魚，都怕惡了龍君，惹來災禍。
想要賣魚的張老三自然一無所得，回程的途中只覺得生存無望，便帶着魚一起投水自盡了，想一死了之，沒想到因禍得福，放出了龍女敖聽心，成了龍女的救命恩人。
於是在洞庭龍宮的幫助下，張老三理所當然的成爲了修武者，成爲了臭名昭著的惡人，曾不止一次的和葉羅作對，讓葉羅恨得牙癢癢，卻又礙於洞庭龍君的勢力，無法奈何他。
現在葉羅重生而來，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緣。按照傳聞的時間，早早在進城的必經路上等着張老三，想要搶奪他這一次的機緣，獲得洞庭龍宮的好感。而且也算是報了張老三前世和他作對的大仇。
一個未來捲起滔天巨浪的殺神，就這樣被扼殺在萌芽裡了。
“今日取你機緣，以報前世大仇，張老三，今日你我因果兩清了。”
看着龍女游去的方向，葉羅在心中暗暗道，他終究沒有狠下心對這個還未成爲惡人的張老三下殺手。
不過，被奪取了機緣的張老三，永遠只能是一個普通人了，再也沒機會興風作浪了。若是張老三知道自己失去了這般機緣，非得氣的吐血不可，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
“洞庭龍君的好感麼……”
既然重生了，當然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來強大自己，更好的守護自己的親人，彌補前世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