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上午的時間，裘伯軍帶着陳清水參觀公司各處，甚至毫不掩飾的向他展示金山集團最新的研究成果。
辦公室、開發區、財務數據、半成品等等，毫不留手，全部都展現給陳清水。
在這個人的身上，陳清水感覺到的不是驕傲而是猖狂，他有一句話讓陳清水格外在意：“就連不可一世的微軟集團也不得不和金山合作。”
裘伯軍隨口問了一句：“我聽說賣飲料賺錢的，陳老闆靠這個起家的，不知道能不能帶帶我呀。”
“哪裡的話，裘老闆連軟件都搞的出來，想做飲料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誰故意插了這麼一句：“可是陳老闆要想插手it行業的事情，那就難如登天了，畢竟隔行如隔山嘛。”
陳清水聽了這兩句話，只是微微笑着沒有多說。
來的時候本以爲是一次非常友好和諧的交流會，卻沒想到自己踏進了半個鴻門宴裡，人家根本就沒打算和你好好交流，只是想給你個警告，讓你別在惠多網的圈子裡胡言亂語。
中午，一道特別的菜餚引起了陳清水的注意。
“這個啊，牛蛙望月，選舉中肉質鮮美的牛蛙搭配北市獨具風格的糯米糰子，味道特別好，陳老闆可以試一下。”
陳清水呵呵一笑，他雖然不是正經的北市人，可是對北市的特色美食和地方菜也都挺熟悉，並沒有這道所謂的牛蛙望月。
糯米糰子上撒滿了紅色的醬汁，然後中間開了一個口子，所有的牛蛙全部放在了中間，這個時候一個詞語涌入陳清水的腦海中——坐井觀天。
他呵呵一笑：“我聽說這牛蛙也分爲家蛙和野蛙，不知道您這是哪種啊？”
裘伯君不失禮貌的笑了笑，直接回應道：“哪種我不知道，反正賣給我牛蛙的人，特別能吹，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我可比他懂牛蛙多了。”
“你說一個小商販子，賣了幾年牛蛙，怎麼就這麼自以爲是了，敢如此指手畫腳。”
話裡的鋒芒已經展露無遺，年輕人的狂妄和霸道的頂峰也不過如此吧。
陳清水愣了一下，隨即大大咧咧地笑了起來：“哈哈，是啊是啊，裘老闆年輕有爲，這牛蛙啊，我還真不不知道去哪買。”
話說到這種程度，陳清水也明白了對方的態度，簡而言之就是一句話——外行的別多管閒事！
自此以後，從陳清水口中吐出來的話，全是一些無關緊要的閒話，決口不提任何關於it行業的內容。
因爲完全沒有說的必要了，人家根本就看不起這些賣可樂的小商販。
宴席結束時，裘伯軍起身，客客氣氣的說道：“祝陳老闆生意興隆啊。”
“裘老闆也是！”
緊接着二人四目相視。
陳清水看到了對方的輕蔑和自負——北市，就不該來的。
去火車站的路上，雷小軍問道：“陳老闆，您和裘大哥談的怎麼樣了，我還以爲得聊到晚上呢，就像上次您和丁雷那樣。”
陳清水呵呵一笑：“只是簡單的商業見面，哪裡用得着這麼長時間啊，和丁雷是談了一些遊戲規劃。”
雷小軍雖然年齡尚小，可是情商可不低呀，他一下子就捕捉到陳清水話裡有話：“不是，陳老闆，您在網上不是說微軟可能借雞生蛋嗎，這事你沒和裘大哥提嗎？”
“那事啊，就是我在網上隨口胡言，怎麼可能當真啊，我一個外行哪裡有本事評論類it內行的事情。”
雷小軍聽着心裡也挺不住的，畢竟是他主張，把陳清水請到公司的，沒想到二人的見面那麼不愉快。
其實這種事情也很好理解，陳清水和裘伯君都是老虎，都是極具實力而有遠大抱負的人，可是一山不容二虎，誰都不會服誰。
要是30年後有人跟雷小軍說：手機不是這麼做的。
你猜雷小軍會不會客客氣氣地接受對方對手機的理念？
“陳老闆，其實裘大哥人挺好的，他就是不太會說話，您別往心裡去啊。”
“怎麼會！不過有句話他說對了，隔行如隔山，我確實不應該如此指手畫腳。”
陳清水看着雷小軍，語重心長的說道：“小軍，你也是心中有一團火的人，若是哪天想要自己單飛了，記得來找我，我會像資助丁雷那樣支持你，無論是天使投資還是共營戰略，都可以商量。”
陳清水突如其來的認真讓雷小軍無所適從，他現在還不願意放棄自己的鐵飯碗，冒然下海。
但是有句話，陳清水說對了，他也是心中有團火的年輕人。
“謝，謝謝陳老闆看得起，若是以後有機會，我一定去奉天登門拜訪陳老闆。”
金山集團果然沒有聽從陳清水的意見，依然跟微軟集團達成了合作，在合作時也確實加進去了WPS和office數據結構共享的條款。
在合作的當天可謂是風光無限，就連中央電視臺都在黃金時間特別播出了這則新聞，說這是華夏企業邁向國際的第1步。
莫德林呵呵一笑：“就這麼喜歡和M國企業達成合作嗎？等着吧，有他們哭的時候。”
也不知道這樣的風氣是什麼時候的，國民熱衷於洋貨、企業熱衷於聯營，孰是孰非、利弊功過，也只能留給歷史和時間去甄別了。
陳清水倒是釋然：“無所謂了，金山集團並不是咱們的子公司，確實沒有聽咱們意見的義務啊。”
發佈會的畫面，陳清水看了很久很久，因爲他知道，這個國家將會變的很不相同了，互聯網、電腦、手機等電子類產物，就要進入一個高速發展時期了。
裘伯軍雖然狂妄，但是有句話，陳清水特別喜歡：隔行如隔山！
“老莫，互聯網是文化人才賺得到錢的地方，咱們這些老大叔就別瞎摻和了。”陳清水緩緩起身：“現在老婆孩子熱炕頭纔是正經事兒，不要想法太多，要保持低調。”
“滾，都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