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鎮南迴涼城的路上,胡銘晨一直在想怎麼迴避上電視的問題,絞盡腦汁,敏思苦相,始終沒有想出一個妥帖的法子來。
畢竟胡銘晨是真的上電視了的,那些畫面是無論如何收不回來的,雖然上面,給他的特寫鏡頭並不多,胡銘晨和丘導演商量過後都把重要鏡頭給了產品,可是,也還是有那麼幾個鏡頭將胡銘晨的五官給毫無保留的給深刻了的,否則胡銘晨也不會在機場給人認出來。
想不出來就先不想,胡銘晨回到涼城,那麼就要先回老家杜格一趟,只是在杜格他也只能呆一天,然後就得帶着胡燕蝶一起回學校報名上學。
胡銘晨剛進家門,妹妹胡雨嬌就衝着撲了過來。
“哥,哥,你太厲害了,我在電視上看到你了,哥,我在電視上看到你了。”胡雨嬌一把摟住胡銘晨的胳膊,興奮的喳喳道。
“你看你,都那麼大了,沒個淑女的樣子,有人在的呢。”胡銘晨在胡雨嬌的額頭上戳了一下道。
“那有什麼,方哥又不是沒見過,還淑女呢,我現在難道不像個淑女嗎?”胡雨嬌無所謂的道。
“雨嬌似乎又長高了些。”方國平淡淡的笑了笑道,“你們兄妹之間,完全可以忽略我的存在,我反正一直開車,現在有點眼花了。”
方國平已經不是第一次來胡銘晨家了,他與胡銘晨家的所有人都認識,所以早就沒有那種生疏感,何況,胡銘晨也沒將他當外人,他有點像是家庭中的一員了。
況且,胡雨嬌在城裡的時候,可沒少往方國平和蘇月玲那邊跑,去隔壁蹭飯屬於家常便飯,他們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
“你看,方哥無所謂的呢,他也不是外人。哥,趕緊告訴我,你怎麼上的電視?你怎麼還去了一家電子公司了呢?還有,你們的那個產品真的那麼酷嗎?”胡雨嬌向方國平招了招手,然後繼續好奇的向胡銘晨追問道。
“我沒上電視,你看錯了吧。”胡銘晨無奈的搖搖頭道。
“哼,你少騙我,以爲我認不出來嗎?你是我哥,化成灰了我都認得出來。”胡雨嬌纔不相信的哼了一聲道。
“你在說什麼呢,詛咒我啊,還化成灰,你在外面去找一堆灰認給我看看,咦,爸爸媽媽呢,怎麼沒看到他們啊?”胡銘晨轉移話題道。
“你別轉移話題,說正事呢。爸媽到地裡面去了。”胡雨嬌雖說抗議胡銘晨轉移話題,可是對胡銘晨的問題,她還是沒有迴避,做了回答。
“到地裡面?我們家又不是沒有他們的吃喝,還去地裡面幹什麼,這個季節,好像也沒什麼種的啊。”既然胡雨嬌答話,話題轉移開了,胡銘晨就繼續下去。
“去澆菜,說是天干,怕地裡面的菜給乾死了。還說什麼別人家的菜沒有自己種的好吃,照我說啊,還不是一樣的嘛,自己種的和別人種的能有什麼區別,真是有福不會享。”胡雨嬌抽了抽鼻子道。
“這你不懂,自己種的菜,有自己汗水的味道。而且自己種的菜,用沒用農藥,自己最清楚。他們從小就生活在農村,從小就與這片土地融合在一起,正是因爲現在家裡面啥都有了,所以要他們完全啥也不種,他們會覺得不舒服。”胡銘晨教育胡雨嬌道。
胡銘晨話雖說並不嚴厲,可還是有些顯得嚴肅。
胡銘晨說這番話就是希望胡雨嬌不能忘本,不管自己家裡面變成什麼樣了,是大富豪還是商界巨擘,他們失蹤是被這片土地養育出來的。無論有錢到什麼樣的程度,農村出來的本色絕對不能忘記。
這個話,胡銘晨等於也是自己我告誡,不可得意忘形,不可沾沾自喜和目中無人,他的根就在杜格鄉,就在這個四面環山的山坳裡。
走在胡銘晨他們身後的方國平聽了胡銘晨的這番話,看向胡銘晨的眼神充滿了欣慰和熾熱。
一個能說出這番話的人,是一個值得尊敬和跟隨的人,一個能說出這番話的人,是一個心地純真良善的人。
“我知道你是在教育我,你就放心吧,我還知道我姓什麼叫什麼。在家的這個假期,我也不是沒有去地裡,我也是跟着去拔過草的。”進了家門,胡燕蝶很懂事的道。
“方哥,隨便坐,這也是你的家。”胡銘晨先招呼方國平一聲,這纔看向胡雨嬌,“那看來是我冤枉你了,還真的是可以嘛,不過下地歸下地,該完成的作業你都完成了嗎?我這次回來,是來帶你去學校報名的喲,你千萬別暑假作業沒做完,那就有點難堪了。”
“說什麼呢,作業早就做完了好吧,我每天都學習的。不過話說回來,連續在家這麼久,也挺無聊的。咦......我怎麼覺得我被你給忽悠偏了呢,你一進院子,我問你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呢。”聊着聊着,胡雨嬌醒悟過來道。
“你問我的什麼問題?我不記得了。”胡銘晨兩手一攤道。
“你明明就是耍賴皮嘛。”胡雨嬌搖着身子撒嬌道。
“小嬌問你,怎麼上的電視?怎麼去了那家公司?”方國平竊笑着替胡雨嬌重複道。
方國平就是故意擠兌胡銘晨,誰叫胡銘晨信誓旦旦的說,他一定會想到好辦法呢,還說方國平不會得逞。既然這樣,方國平就想看看胡銘晨如何過關,如何繼續忽悠胡雨嬌。
胡銘晨抗議的瞪了方國平一眼,而方國平則是加裝沒看見,繼續保持着微笑。
就在這時,胡建軍和江玉彩從外面回來。
“小晨,小晨,是不是小晨回來了?”還沒進門,江玉彩的聲音就在大門外響起。
江玉彩已經看到方國平開來的車了,所以纔會肯定胡銘晨回來,纔會顯得那麼興奮。
胡銘晨站起來走到門口,恰好與江玉彩來了個迎面。
“媽,你這是......爸爸,你們不是去澆菜嗎?怎麼搞得,像是剛剛打了田回來似的。”胡銘晨驚訝的看了看跟前的江玉彩,又看了看後面的胡建軍道。
怪不得胡銘晨要驚訝,實在是江玉彩和胡建軍現在的形象與平時太不像了。
他們下地會換一身舊衣服穿,這胡銘晨能預料得到,可是現在胡銘晨跟前的江玉彩和胡建軍,根本就不止穿舊衣服那麼簡單,尤其是他們的下身,滿是黃泥,而且那個泥還是溼的,怎麼看都不像是真的從地裡回來。
“我和你爸就是從田地裡面回來,他看到那田埂有點垮了,非要喊着我和他一起去撈泥巴砌田埂,這不,就搞成這個樣子了。”江玉彩回望了胡建軍一眼,給胡銘晨解釋道。
“你就只是跟着去,主要的事情都是我乾的好不好。”胡建強道。
在杜格鄉,很多人家沒有田,就算是有田的人家,面積也不大。胡銘晨家就只有兩小塊田,就在大爹胡建業家右手邊下面沒多遠。
在胡銘晨的記憶中,那兩小塊田其實以前也是地,是分家之後,人吃的糧食不怎麼夠,所以那兩塊地才被整改成了田,也正好上面有一小股水從上面的幾棵大樹下沁出來。
那個地方緊挨着的,不但胡銘晨家的兩小塊地改成了田,就連胡建業家和胡銘晨的爺爺胡二華他們的兩塊地也跟着改成田。而那幾小塊田,也成了他們這個家族以前重要的口糧來源。
“喔,我就只是跟着去啊,我只是跟着去怎麼搞成這個樣子,難道我就沒有挖泥巴給你啊?下次你再叫我我也不去了,以後要幹你自己去幹。”被說成啥也沒幹,江玉彩不幹了。
“媽,爸,你們趕緊去換衣服吧,你們的這一身也太髒了,最好去洗個澡,你看,你們的腳一踩地板磚上就留下腳印子。”胡雨嬌站在胡銘晨的側邊來道,“我地板我才拖了,你們得重視我的勞動成果。”
胡銘晨倒是啥也沒說,就是站到一邊,別擋着胡建軍和江玉彩換拖鞋。
此時的胡銘晨有點點神態遊離,放佛是在專心想着什麼事。
胡銘晨的確是在想事情,看到江玉彩和胡建軍,胡銘晨隱隱的找到了一個規避被老師和同學扯上新產品發佈會和上電視的事情。
“爸媽,你們換衣服,我出去一下。”胡銘晨倏然一拍腦袋,笑着道。
“你纔回來,又要去哪裡啊?”江玉彩問道。
“我下大爹家去一趟,找銘勇哥談點事情。”
“如果這樣的話,你就不用去了,他們等一會兒就上家裡面來,剛纔我們回來的時候,看到他們就在門口,他們還問我你是不是回來了。”胡建軍招手攔住胡銘晨道。
也難怪,目前村裡這周圍就胡銘晨家有車,而且還是好幾十萬的好車。所以胡銘晨的車一進到這一片,自然就會引人注意。
真是說曹操曹操道。胡建軍說完,胡銘晨就看到外面胡建業,劉春花和胡銘勇就走進院子。
胡銘晨趕緊迎出去,先和大爹大媽打過招呼之後,胡銘晨接着就把胡銘勇給扯到一邊嘀嘀咕咕,其他人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對於胡銘晨能夠很主動的找胡銘勇談事情,劉春花是特別高興的。她還刻意停下來,想聽他們到底聊什麼,只不過胡銘晨的聲音太小,豎起耳朵也是不怎麼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