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黃泥村三組的確進行小組代表的選舉,透過村民投票,胡建強和胡建軍被選爲他們這個組的村民代表。
這樣的選舉結果,沒有人感到意外,就連吳蹈輝都覺得正常。
在三組,胡銘晨家儼然已經成了整個村民小組的核心和領頭羊,不但在鄉里面有投資,而且也是最富有的人家,在這樣的情況下,根本就不會有人同他家競爭。說是選小組代表,所有人家都幾乎一致的做出了相同的投票,就連胡建業家的劉春花,她也沒有選擇別人。
“恭喜你們兩兄弟,果然是衆望所歸,成了你們三組的村民代表。”選完了之後,吳蹈輝走到胡建軍和胡建強兩兄弟跟前坦然說道。
吳蹈輝今天來三組組織選舉小組代表,就是走個過場,選出來的是誰他根本不在意,反正他已經預料到選出來的一定是站在支持胡家這邊的。也正因爲有這樣的判斷,所以吳蹈輝沒有在這上面做什麼工作,不浪費時間浪費表情。
“吳村長,怎麼只選兩個人啊,這也太少了,怎麼着也要多選兩個嘛。”面對吳蹈輝的恭喜,胡建強不以爲然道。
“這又不是打架和請客吃飯,兩個人就夠了嘛。我們村每個小組都才幾十個人,選兩個有代表性的可以了啊。而且選出的兩個人,恰好就等於是小組的正副小組長。再多了,也不好安排。”吳蹈輝淡然的隨口道。
“你的意思就是我們兩個就是正副小組長了?那其他村民組呢,也都是隻選兩個代表嗎?”一聽說自己頓時成了三組的小組長,胡建軍心裡還真有那麼一絲絲的小驚訝呢。
“是啊,咱們村四個村民組,每個村民組選兩個人,這樣就組成了八個人的小組,由八個人來選村主任,決定村裡面的大事,效率一下子就提高了,不會造成一窩蜂吵吵鬧鬧,啥結果也沒有的局面。”吳蹈輝道。
“那其他六個人是誰,現在可以告訴我們了吧?”胡建強追問道。
“明天,明天你們去村公所看告示吧,你們三組選完了,四組還沒有選呢,我現在就要去四組那邊,明天四組選代表,等四組選出來之後,我們會一起公告。現在四組選出來的人會是誰我也不曉得,所以,你問的我沒辦法回答。”吳蹈輝說完就真的要走。
“距離選村主任都只有三天了,怎麼四組的小組代表都還沒選出來啊?你這是搞的什麼鬼?”胡建強不滿的喝道。
“我能搞什麼鬼,都是公正公開選的,你們三組選出來的不就是你們兩兄弟了嗎?難道這也是搞鬼?真是的。時間只要趕得上選村主任就可以了啊,咱們只是一個小村,以爲是選國家領導人要提前幾個月準備啊。”很不爽的說了一堆話之後,吳蹈輝不再搭理胡建軍和胡建強兩兄弟,披着中山裝,慢悠悠的就走了。
“這狗曰的就是存心故意,提前兩天才把小組代表選出來,簡直就是不給我們做工作的時間。”看着吳蹈輝那遠去的背影,胡建強氣呼呼的罵道。
“這是明擺着的,瞎子吃湯圓,大家都心中有數。八個人選,我們只有兩個人,看來啊,這村長還是他吳蹈輝的。”胡建軍跟着沮喪道。
胡銘晨放學回來,得知每個小組只選兩個小組代表,他就暗道不好,這個吳蹈輝,爲了村長這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官,將所有準備工作都做在了前面,無所不用其極了。
之所以每個小組只選兩個代表,那是爲了方便他掌控,相信其他三個小組的代表,應該是他吳蹈輝屬意的人,再加上給胡建強做工作的時間又只有一天,這個盤,根本翻不了,至少是很不容易翻。
“小晨,這可不是我不幹,你看到了,人家老奸巨猾,我現在就算是想幹,估計也幹不了了。人家是把我所有的路都給堵死了,我和你爸爸,就算全部投票給我,也差人家很多。”胡建強懊惱道。
開始的時候胡建強是真不想幹什麼勞什子村長,然而現在他就算想幹了,看來也沒什麼戲。胡建強也不知道是應該感到輕鬆還是應該覺得憋屈和不甘心。或者混而有之吧,他現在就把這個皮球拋給胡銘晨,接下來結果如何,就與他沒有關係了。
“哎呀,不當就不當,有什麼毬的了不起,咱們又不是要靠當這個狗屁村長賺錢。大不了等牛馬市場那一片修好了,老子們搬到街上去住,其他人,管毬他們怎麼樣。”胡建軍罵咧咧道。
“話是這麼說,可是我們家可以搬走,難道相處那麼多年的左鄰右舍和親戚也搬走?關鍵是,這口氣,怎麼能夠咽的下去。我們不管搬去哪裡,黃泥村總之還是我們的家鄉,要眼睜睜的看着黃泥村繼續窮困潦倒,我還真的是有些看不過眼。”胡銘晨坐在板凳上,將一根小竹條一節一節的掰斷了道。
“看你說的,那怎麼辦呢?總不能去把他吳蹈輝給殺了吧?人家不選擇我們,願意選擇繼續窮,有什麼辦法。天要下雨孃要嫁人,誰也阻擋不了。”胡建軍不以爲然道。
“不到最後的時刻,怎麼着都要搏一搏,別忘了,咱們三組是全部人投票給你們,就算不爲別人想,也不能不爲投票給你們的人想一想啊。打仗絕對不能看到勢頭不對就認輸,這不是還有一天嘛。”胡銘晨眼神堅定的道。
“那你有什麼辦法?我現在根本不曉得怎麼搏。”胡建強點上一支菸道。
“八個代表,不需要八票都投給我們,我們要是能再找到三個支持,那就能取勝。”胡銘晨道,“三叔,明天不是代表名單就出來了嘛,你能不能做一件事。”
“什麼事?”
“你能不能把其他代表約出來見個面......不對,這個事情不能由你做,得找另外的人。”胡銘晨說到一半就感到胡建強出面不合適,“這樣,你只要把名單搞來,並且打聽清楚上面的哪個人是哪家,剩下的事情我來做。”
“你......你來做?你能做什麼?你總不能報錢去給他們吧。”
“你想什麼呢,報錢去送,那就是賄選,你就算選上了,吳蹈輝只要曉得,也可以讓你的選上變得不算數。我纔不幹那種傻事,你就先幫我打聽清楚那些人分別是誰,家住在哪裡吧。一天時間......的確是不太夠,不過也不是完全一點可能性都沒有,死馬當活馬醫吧。”說來說去,胡銘晨心裡頭也沒什麼底。
“不曉得你玩的什麼把戲,不過別的不見得行,打聽那幾家人,應該問題不大。”
“對了,再補充一點,要打聽他們與吳蹈輝到底是什麼關係,這一點也很重要。”沉吟一下,胡銘晨又補充叮囑道。
一整晚上,胡銘晨躺在牀上翻來覆去,他就是希望可以想出一個可以轉敗爲勝的辦法,直到半夜雞叫了,胡銘晨才迷迷糊糊的眯瞪一小會兒。
大清早的晨練,胡銘晨見到了宋喬山,不過胡銘晨並沒有向他提及黃泥村選舉的事情,完全就當成沒有那麼一回事似的。
胡銘晨覺得,這種事情沒有必要再給宋喬山添麻煩。反正事情已經走到了這一部,就算找他,也未必然可以翻轉過來,時間也不太來得及。
既然如此,那還不如靠自己的努力去嘗試一回。宋喬山作爲副鄉長,他也有他自己的難處。
不過胡銘晨雖然沒有向宋喬山吐露,沒有向他求援,他卻找了宋喬山的下屬。
中午放學的時候,胡銘晨去找了派出所長秦虎。兩人在秦虎的辦公室裡面嘀嘀咕咕的半個小時,胡銘晨才自己離開,他並沒有與秦虎一起去吃飯。
下午胡銘晨放學回家,出門去打探情況的胡建強還沒有回來,反而是聽說了另外的一件事情,居然甘河那邊有一個媒婆主動上門來找奶奶鍾英,說是要給三叔胡建強介紹一門對象。
“呵呵,介紹對象?哪個村的姑娘啊?這種媒婆主動上男方家的門要給介紹對象的情況,可不太多見啊。”聽母親江玉彩提及之後,胡銘晨感到有趣的笑着問道。
“聽說是龍家寨的,哼,這還不是聽說你三叔有錢了唄,要是他還是和以前一樣,你看哪個會主動上門說要介紹,怕是提着酒去媒婆家,媒婆還要打聽你奶奶好不好相處呢。”江玉彩一邊摘菜一邊說道。
“那倒也是,不過說來也怪,那我們周圍怎麼就沒聽說哪個要幫他介紹呢,或者也沒聽說哪家姑娘長得可以要打三叔的主意。”
“怎麼沒有啊,我就聽說你童大嬸有想介紹的想法,只不過後來想,一般人配不上你三叔了,所以纔沒有開那個口。而且,這周圍哪個不曉得你奶奶不好相處,你奶奶不主動的話,一般人也不敢輕易開口啊。”
“呵呵,我覺得我三叔又不是自己找不到的那種人,何必要人介紹。他現在好歹也算是有近百萬的成功人士,哪種好姑娘會找不到。”胡銘晨只是覺得有趣,對胡建強的婚姻大事,他根本不覺得會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