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了石頭之後,胡銘晨就漫步朝河的上游走去,他傳遞意思就是我是玩真的,而不是和你們矯情。
“羅總,這......咱們真的就這麼回去?”魏東方站在車門邊猶豫着問道。
“回去,回去幹什麼啊,這個小混蛋,就是吃準了我們。”羅筱婷用腳重重的頓了車地板一下,看着胡銘晨的背影嬌嗔道。
林悠悠和魏東方不好接嘴,只能繼續瞪着她,看她如何選擇決定。
“悠悠,你去把她喊過來,就在這裡和他談。”沉吟一下,羅筱婷順了順氣後指示秘書道。
林悠悠再次從車上下來,整了整自己的裙裝,深一腳淺一腳的朝着胡銘晨趕去。
胡銘晨明明聽到後面有腳步聲,可是他卻裝作沒聽見,繼續慢悠悠的朝前走。
“等一下,胡銘晨,麻煩等一下。”爲了不讓胡銘晨走得太遠,林悠悠胡喊道。
林悠悠穿鞋子雖然不是那種時尚的恨天高,但鞋跟好歹也有三四釐米,在這凹凸不平的河灘上,走起來的確是有些費勁。
林悠悠喊了胡銘晨才停下腳步轉過身:“林小姐,怎麼了?”
“我們羅總請你過去一下,她有事情要和你談。”
“她有事情要和我談,那應該是她過來找我啊,怎麼會我去找她呢,這個邏輯關係有點怪哦。”胡銘晨輕聲笑道。
“這個......”林悠悠苦着臉看着凹凸不平的地面:“這裡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我們還是回到車上去,坐下來好好談吧。”
作爲秘書,自己被安排來辦這件事,要是連個人都叫不回去,豈不是顯得太無能。
“好像也對,那行吧,我就照顧一下你們女生,免得說我一丁點憐香惜玉的風度都沒有。”胡銘晨聳了聳肩,善意的點頭道。
“謝謝,謝謝你,請。”林悠悠讓了兩步,延了延手道。
胡銘晨也不客氣,雙手背在後面,昂首就往前走。
來到車前,胡銘晨並沒有上車,只是站在車門邊凝視着羅筱婷:“談吧,談什麼呢?”
“你很清楚,我們來當然是爲了買地。”羅筱婷道。
“嗯哼,那可以啊,不過,你們最好是叫一個能做主的出來談比較好,你們生意上忙,我學習上也不能閒得,所以就最好不浪費時間,找個能做主的,合適了拍板決定就行。要是每次談了都要回去回報商議,你們不會覺得有些浪費表情嗎?”胡銘晨右*叉輕輕點在地上,擺出一個瀟灑的姿勢道。
只不過胡銘晨還是有點小,這麼瀟灑的姿態,如果是用在一個成年人的身上,那還有點魅力,可是放在胡銘晨這個半大孩子身上,不倫不類怪怪的。
“我們羅總就是能拍板拿主意的人啊,她就是我們文萃實業股份公司的總經理。公司的重大決策現在都經過羅總的手。”魏東方從旁說道。
胡銘晨站在地上,魏東方也陪伴着站在地上,並沒有上車。
“難道上次見面的時候羅總還不是總經理?我記得當時介紹的時候就說她是總經理了的啊,結果......我都退而求其次,只說她做不了主,而沒有說她言而無信了。”胡銘晨戲謔的瞟了羅筱婷一眼道。
“誰做不了主,誰言而無信?”羅筱婷怒匆匆的問道。
“當然是你啊,除了你還能有誰。”胡銘晨針鋒相對道。
“你......”羅筱婷秀蔥細指指着胡銘晨,臉上一副很惱怒的樣子。
“呵呵,我怎麼了,我有說錯了嗎?上次我說的哪裡沒說中?你們再次來,我猜,是不是詳細的規劃方案已經出爐了,你們再一次的確認過我所說的那部分了,因此纔會來這窮鄉僻壤之地,是也不是呢?”羅筱婷怒目而視,胡銘晨卻反過來嬉皮笑臉,談笑風生。
現在的主動權已經完全易手到了胡銘晨的手裡面,所以胡銘晨有這個談笑風生的資格。
“胡銘晨,我覺得我們就不要再談過去了嘛。過去談再多也沒有任何的意義,終歸還是要向前看嘛,我們今天來,是來談如何在未來進行合作的,過去的就過去吧。”魏東方羅筱婷幫着說道。
魏東方是老江湖了,和羅筱婷那種初出茅廬的小姑娘完全不同。要談出成果來,必須得甩掉包袱,否則容易動怒不說,還會被這個小傢伙牽着鼻子走。
“恐怕不盡然,要是過去的信任都沒有,那麼就算今天說了什麼,我怎麼能知道你們可以說到做到呢,我怎麼知道你們會不會過兩天又乘機壓價呢?這幾天,你們估計都在想,我三叔被打傷了,一定會急着出讓土地,好擺脫一*煩,你們不會就等着我主動聯繫你們降價吧?”胡銘晨不卑不亢,不徐不疾的說道。
魏東方被胡銘晨連續兩問問中了心中的想法,眼神就明顯遊離了一下。
胡銘晨看看魏東方,然後跳過他,繼續看着羅筱婷,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切皆在掌握中那麼自信滿滿。
“是,我承認,是有這樣的想法。難道換成你你不會有類似的想法嗎?生意場上,這是自然而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胡銘晨還以爲羅筱婷會找個別的藉口來否認和扯開,哪曉得,這丫頭真的很光棍,居然當面理直氣壯的承認下來。
羅筱婷承認了,胡銘晨到不好再繼續奚落她。一個勇於承認錯誤的對手,是一個值得尊重的對手。
對上次談判的事情,胡銘晨的確是有些耿耿於懷的,因此今天才會專門挑這麼個地方見面,就是故意要整蠱一下羅筱婷。
現在她坦然的勇於面對了,胡銘晨反而覺得那天的情緒可以適當放下。
“對,換成我我也會這麼做,能夠低價買誰會高價買呢?不過,我可沒有任何要降價的意思,甚至,價格上我還會浮動一些些。”胡銘晨不奚落羅筱婷,並不意味着就完全放過,錯過一頭,胡銘晨自然就希望從另一頭得到彌補。
“胡銘晨,你怎麼能坐地起價呢?價格上次不是都談好了嗎?”魏東方皺着眉道。
“我爲什麼就不能,上次的價格你們並沒有當場接受啊,別說協議或者合同,就連口頭應允也沒有過啊。剛纔羅總不是說了嘛,等着降價,想盡辦法壓價是自然而然和情理之中的事情,那我怎麼就不能反過來?我等着漲價和想盡辦法提高售價也是自然而然和情理之中的啊。難道換成你們就不會這樣做了?別搞雙重標準那一套嘛,看我是個小孩子就好欺負好忽悠?”胡銘晨好整以暇,以及之道還施彼身道。
胡銘晨理直氣壯的將羅筱婷的話現場拿來用,反而搞得魏東方和羅筱婷無話可說,反過來不得不真正的正視胡銘晨,不可在心裡漫不經心的將他當成一個孩子來看待。
他不但不是個普通的小孩,甚至比一個一般的老手還難以對付。
“那你價格打算浮動多少?我得先提醒你,雖然規劃上你們的地塊的確是很不錯,可是,我希望不要漫天要價。你們涼城的房價還很低,地價如果高了,我們就會沒什麼錢賺。如果我們公司都接受不了的價格,那麼我相信,另外有興趣的那幾家公司,也不會有一家接受。到時候,你們面對的就不是一個價格問題,而是要面對巧取豪奪的問題,別忘了,你三叔還在醫院,那是前車之鑑。”羅筱婷漸入佳境,語調鏗鏘婉轉的說道。
能掌控一家資產上億,手底下數百上千人的大公司,就算是年輕缺少經驗,但是也不表示就什麼能力都沒有。羅筱婷要是沒有點能力,能壓得住魏東方和路學恆他們?
因此當羅筱婷拿出了一家大公司總經理的氣度和架勢之後,胡銘晨也不得不刮目相看和認真面對。
“你說的道理,我自然明白,不過你也不用替其他人威脅我。我這人的性格是挺倔的,別人如果有誠意,客客氣氣好好說,那我也很好說話。反過來,別人如果想走歪門邪道或者強力的施壓,我反而不願意屈服。有壓力就會有反作用力。聽說過北風和太陽的故事嗎?我喜歡太陽,而討厭北風。”胡銘晨靠在車門上,看了一眼頭頂上暖和的太陽道。
“我也喜歡太陽,一樣的不喜歡北風。這樣,我在上次你說的價格基礎上,各加五千塊,怎麼樣?我很有誠意了吧?”羅筱婷伸出一隻手來比劃道。
“五千塊?那才合百分之二點五到百分之五啊。是不是少了點?”胡銘晨扳着手指頭算道。
這點賬,胡銘晨當然不至於要扳着手指頭那麼落後,心算都能一瞬間出答案,他那麼做,完全是故意的裝逼。
“不算少了,這才幾天功夫,價格就漲了幾個百分點了。胡銘晨,那些地還是要儘快換成真金白銀纔是真的啊。”魏東方道。
“那我怎麼知道再過段時間就不會再漲幾個點呢?一口價,加百分之十,可以呢,咱們就成交,你們買一塊還是全部買都可以。不行的話,那我就再等幾天,相信你們會來其他人說不準也會來。”胡銘晨比劃着一根手指頭斬釘截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