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簡直惡毒

皇后該做的事情結束了,就打發了衆人離去——也是要給人家正兒八經的婆媳相處的時間吧!可貌似這對婆媳,並不可能會好好的相處。

江昭儀的啓祥宮,打掃的一塵不染。主殿裡婆媳二人相處的氣氛看起來並不親密和諧。身爲臨都王妃的唐卿就端端正正的坐在江昭儀下方的椅子上,雙手攏在一起,輕輕的放在膝上,寬大的禮服遮住了她的手,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江昭儀把她從上打量到下,也沒能揣摩出她心裡在想着什麼。

兩個丫鬟無措的站在唐卿面前任她打量,都是很漂亮的樣子,穿的戴的也與普通的丫鬟並不相同,但是同樣都是很侷促,很緊張,如臨大敵的樣子。

唐卿忽然笑了笑:“你們怕我做什麼,這麼俏麗的臉兒卻是這副煞白模樣,不知道的還叫人以爲本妃如何你們了一般呢!”

“王妃說的是,你看看你們兩個的樣子,那裡有半點本宮宮裡出去的模樣?日後到了王府,你們和王妃要相處的時間還長,別都這般上不得檯面的樣子,叫本宮看不上眼,丟了王府的臉面。”

唐卿冷笑:王府的顏面何時要兩個奴才來撐了?江昭儀真是個奇葩,便是再如何不喜歡兒媳,也沒有那個婆婆會在新婚後的第二日便賜下丫鬟來的?惡毒,無恥,這簡直就是挑釁她身爲一個妻子的尊嚴。

唐卿冷笑:“不會的,咱們相處的時候可不會久了!”

兩個丫鬟聽她這話幾乎要嚇死了,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唐卿面前。江昭儀道:“怎麼,本宮給你的人你也不要?還是說,做了王妃,就覺得自己有了生殺大權,幾條奴僕的命就不算命了?可以由你隨意處置?”

“母妃錯了,那裡是兒媳要她們的命,分明是母妃您要送她們上絕路啊!”唐卿對那兩個丫鬟說:“你們兩個,可要記着,害你們的可不是我。”

“大膽,你在皇宮裡胡說些什麼呢!”

唐卿掩脣,輕笑,看上去低眉順眼實際上就是不想看她那副蠢到無藥可救但是偏偏覺得自己很機智的樣子:“母妃,您真的覺得,這兩個丫鬟便能被我帶出皇宮,入王府的門?”

江昭儀皺眉不喜:“你這是什麼意思?”

“今日,是我和他第一次入宮拜見,是我和他新婚的第二日。後宮妃嬪乃至滿朝文武都稱讚我們兩個是天作之合。今日,是兒媳第一次拜見婆母,您就給了我這麼大的一份見面禮...”

江昭儀不耐煩道:“只是送兩個丫鬟服侍你而已,又不是要給六兒娶側妃。長者賜,不可辭。你難道連母妃的這點好意都不願意收下?”

既然是一片好意,又何必說出長者賜不可辭這樣的話呢?不就是佔着一個孝字,想逼她收下嗎?更何況,妾妃,什麼時候能越過皇帝皇后直接往身爲王爺的兒子府裡塞人的權利了。唐卿頓時斷了和她細細分說的心。

“母妃是覺的兒媳的臉面是這麼好放在地上踩的嗎?還是覺得相國府的臉面是可以放在地上踩的,您...算了...”唐卿知道自己這麼說是用處都不會有的。江昭儀只會覺得她眼高於頂,不服管教,或者還有依仗家世不把她這個昭儀婆婆放在眼裡。江昭儀只會聽比她強的人的話的,譬如:皇后。

唐卿低頭說:“母妃此番行事大約是沒回稟過母后的吧!其實母妃不如去問問皇后娘娘的意思,再好好思索一下今日行事會不會給您自己帶來什麼麻煩。”

江昭儀仍舊不在意,她一個親身母親給兒子送兩個服侍得人,能有什麼麻煩?這樣的事情,貴妃也常做,不打緊的!

“王妃娘娘好大的口氣,昭儀娘娘身爲殿下的生母,賜給殿下幾個丫鬟又怎麼了?倒是王妃如此和昭儀娘娘說話,句句不離皇后娘娘,似乎有輕視之嫌,奴才斗膽問一句,到那位娘娘纔是王妃的婆母...”江昭儀顯然很同意那奴婢質問唐卿的話,看向唐卿的眼神大有你不給我好好解釋我要你好看的意味,唐卿認得那個丫鬟,江昭儀身邊第一攪屎棍,事兒精一個,說話做事都很得江昭儀的心,後來她做了太后,和晏太后和她幾番起了衝突也少不了這個丫鬟的挑唆。最可恨是有一次,太后無緣無故罰跪唐卿三個時辰,就在太后宮門前,沒有任何理由的訓斥和罰跪,便是這丫鬟污衊唐卿口生怨懟。唐卿知道後再忍她不得,尋了個由頭就把她杖斃了。話說當時她也算是遷怒,這丫頭本來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打法出宮也就是了,但是唐卿當年心裡怨氣實在是重,直接下令杖斃了那個丫鬟,太后宮中所有人都要“觀禮”。直接把江太后氣的險些暈倒,從此夫妻婆媳關係更是跌入冰點——本來也就在冰點上了。

“於公,本妃是正一品的臨都王妃,母妃是皇上親封的昭儀娘娘。我們都是主子,主子說話丫鬟插嘴,依例便該掌嘴五十,以儆效尤。於私,我是兒媳,母妃是婆婆,我們婆媳之間的事情輪得到你一個丫鬟來多嘴?”唐卿看江昭儀鐵青僵硬的臉,道:“更何況,皇后娘娘母儀天下,是所有殿下的母親,自然也是我們所有皇子妃的正頭婆婆了。你這丫鬟空口白舌便想陷害母妃無視皇后該當何罪?”唐卿本來想說覬覦後位的,但是眼下人多口雜,唐卿不至於這麼蠢,在這個地方說這些話。

昭儀生氣,又惶恐,但是竟然也不覺得是丫鬟口無遮攔,只覺得是唐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別說了。這丫頭口無遮攔,實該教訓。”但那語氣,真不是要懲罰丫鬟的樣子。

“娘娘...”丫鬟從善如流的急忙跪下:“不是啊,奴婢不是這個意思。王妃娘娘誤解奴婢的話了。”

唐卿並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在江昭儀這裡已經基本爲零了,她接着溫柔的開口“安慰”江昭儀:“母妃,兒媳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講。兒媳素來聽聞母妃性情和順,難免縱容的下人無法無天口無遮攔,若是不能及時制止,難免會殃及母妃與王爺。譬如今日之事,若是有心人傳了出去,不論是對母妃還是對王爺和兒媳,都是不好的。今日是兒媳聽見了,兒媳和王爺和母妃自然是一條心的,只是他日若是讓旁人聽見了,招來了禍事...還請母妃三思。”江昭儀只是皺眉不予理會,唐卿笑了笑:“王爺倒是沒什麼,畢竟是皇上的兒子。只怕是會禍及咱們的家人啊!”

江昭儀猛地一楞,然後皺眉,臉色越來越不好。

丫鬟太熟悉她了,知道這回怕是要不好了。

急忙的磕頭認錯,一個勁兒的求饒。心裡卻是恨唐卿恨的不行了,恨她牙尖嘴利,恨她害自己。她本來,分明沒有那個意思的。至於那兩個本來要送進王府侍奉陸梁的丫頭,早就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王妃這般悍勇,幾句話便扯開了話題還將了昭儀一軍,要是真的進了王府,日子怕是難捱了。

江昭儀看也不看那個丫頭,道:“那就拖出去...”

唐卿暗暗搖頭,難得好脾氣的替地上那個瑟瑟發抖不能自以的幾個人求饒,道:“母妃懲治那多嘴多舌的丫頭,你們兩個倒是怕些什麼?母妃素來仁善,難道還能怎麼你不成?你們兩個也忒膽小了些。”

江昭儀頓了頓道:“拖出去,掌嘴二十。讓她記住這個教訓纔是。”

唐卿假意稱讚:“母妃仁慈,這丫鬟得了教訓日後必然會時刻牢記,警言慎行,不爲母妃招來禍事。”

江昭儀現在看見人就煩,不管是唐卿還是幾個丫鬟,都不省心:“這樣的人也配在主子跟前伺候,沒的叫人時時心驚膽顫的,只怕少了她那張嘴,本宮還能多活兩年。”唐卿笑笑,只當自己聽不懂那般淺陋的指桑罵槐,風吹過了就是了。

“是。”

轉頭便看見那瑟縮不以的兩個宮女:“還不下去,盡在這裡給本宮添堵。”

“是。”

兩個人感恩戴德的下去了。江昭儀嘆了口氣,沒看兒媳,她很愁,丫鬟送不出去,那...這事是不是就算沒辦成啊!想到自己可能要遭到的埋怨,江昭儀頓時更討厭這個兒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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