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馴服
祁焰是一頭野獸,他可以慢條斯理的撕咬着獵物,將其一片一片的撕碎,也可以兇猛的啃咬,一下子擊潰獵物的整個心防。
艾米完全慌了,這是另一個祁焰,一個她完全陌生,從未見過的祁焰,他總是冷冷淡淡,就算生氣也是毫無表情的,此刻的他,生氣的如此明顯,那雙銳利的眸中,充滿了肆虐的張狂,似要將她拆吃入腹。
她一言不發,不是不敢,而是不想,這男人要做的事情,什麼時候改變過。
不過是從大廳到他臥室的路,她就已經想的通通透透,她是他撿回來的一個物件,既然是物件,就應該沒有情緒,沒有反抗。
也對,就算她反抗了,又能改變什麼呢?只能讓面前的男人,更加暴怒而已。
怕嗎?
她當然怕,她才十六歲,一個剛剛來月事的小姑娘,她不願伺候男人,更不願那個人是他。
“怎麼不說了?”男人不算溫柔的將她扔在牀上,卻恰到好處的沒讓她覺得難受,他一邊慢條斯理的脫下外套,拽下領帶,一邊半壓在她身上,捏着她的下巴仔細端詳,戲謔道:“認命了?”
“自我踏進這座莊園的時候,我就該認命了,這話,不是哥哥告訴我的嗎?”
祁焰面色一冷,眯着眼玩味掃視着她,指腹摩擦着她略顯蒼白的脣:“玉兒,你這張嘴,我愛極了,也惡極了。”
“是嗎?我一直以爲,哥哥最愛的是我這雙手呢。”
男人不悅的眯起了眸:“你很快就會知道,我最愛的,到底是你的什麼。”言罷,男人直接堵住她的脣,不再讓她開口說話。
這一晚,艾米都在全身心體會男人到底最愛她的什麼,待她清楚明白之後,心中都是冷笑。
她的價值,原來遠不止金手指的身份,這男人真正想要的,也遠遠不止表面上那般簡單。
他要的是整個的她,一個完全被他操控,永遠不會離開他手掌心的傀儡,他要的是一個只有身沒有心的她,如今,他得到了,徹底的,全部的。
莊園上上下下的人都明白,過了今晚,這裡的一切都會變味,可是誰又敢說什麼,他們就算覺得大小姐可憐,也不敢出手援助,或許這就是她得到錦衣玉食的代價吧。
一夜肆虐,艾米就像是一個殘破不堪的娃娃,雙目無神,像個死人一般躺在牀上,男人霸道的箍住了她的腰,一夜好眠。
一張牀上,兩個極端,艾米突然想笑,幾次扯了扯嘴角,卻都沒笑出來,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到底有多麼不堪。
祁焰向來淺眠,身邊的女人一夜未睡,他何嘗不是,昨夜他做的事情,他不後悔,早晚有一天,他會這麼做的,如今只是時間提前了而已。
他的自制力一向很好,不知道爲什麼,昨天只是聽那人說了些表面上的玩笑話,他竟會那般生氣。
是,他很生氣,生氣在美利堅居然有那麼多人覬覦着他的女人,生氣這女人不知道在聽到那些話後,說些他愛聽的,那一刻,他只想留住她,不管用任何方法。
他寵她愛她,到頭來這女人還想捲鋪蓋嫁給別人,白日做夢!
翻了個身,他佯裝剛清醒的樣子坐起身子,偏頭看了她一眼,見她滿臉淚痕,裸露在外的白玉肌膚佈滿了專屬於他的紅色印記,那一刻,他心頭是滿足的,帶着些許的雀躍,忍不住脣角上揚。
艾米眼瞳微動,恰好看到了那一瞬間,他在笑,經過昨晚之後,他在笑,是的,他該笑的,這不就是他想要的嗎?
男人見她看他,皺了皺眉,一言不發的下牀,套上墨色的浴袍,從容走進浴室洗漱。
艾米一言不發,聽着浴室裡傳來的水聲,狠狠的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已是一片清明。
身上的疼痛遠比不了的內心的無助,她要忍,她要等,忍到自己足夠強大,等到一個有能力助她逃離這座牢籠的人,她發誓,她一定會離開這裡,離開他。
男人從浴室出來,換上了爲他量身訂做的西服,儼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誰會知道,這樣的男人,在牀上,簡直是一隻徹頭徹尾的野獸。
“今天,你不必去工作室了。”男人一邊整理着領帶,一邊輕描淡寫的說話,就彷彿,他是給了她天大的恩賜一般。
艾米扯了扯嘴角,終於笑了出來,可這笑,帶着濃厚的諷刺和嘲弄。
她沒說話,卻足以讓他變了面色,銳眸一眯,冷哼了聲:“看來你也沒什麼大問題,是我多慮了。”說完,祁焰直接轉身離開,艾米重重鬆了一口氣,周邊的世界,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祁焰下樓的時候,家裡的傭人和管家菲克都在大廳裡候着,他們知道,祁先生一定會有所吩咐,畢竟樓上躺着的那個人,是他最寵愛的大小姐。
果然,祁焰剛走了兩步,就頓住了腳步,冷聲吩咐:“叫家庭醫生過來,給小姐準備好濃湯,有什麼事情,隨時給我電話。”
菲克恭敬的點頭:“是,先生。”
祁焰擰眉,補充道:“記住,找個女醫生過來。”
“是,先生。”
祁焰走後,莊園裡的人都鬆了一口氣,不可否認,他們都是怕這個男人的,男人平常似乎沒什麼脾氣,但也絕對不是個好伺候的主,在這個家裡,恐怕也只有大小姐敢和先生叫板了。
祁焰出去了一天,艾米就在牀上躺了一天,不是她不願意動,而是這個男人昨晚實在是索取過度,她動不了。
好在這是她自己的房間,在她的極力要求下,傭人還是將她轉移到了自己的房間,清理了一下自己,醫生也來看過了,在她身上發生的悲劇,彷彿全天下人都知道了。
祁焰回來的時候,天色早就暗了下來,他鮮少回來的這麼晚,平常,就算再忙,他也會在晚飯之前趕回來,一來,他不喜歡外面的食物,二來,家裡有她。
今天,他知道家裡的小女人肯定不想見到他,所以故意回來的稍微晚了一些,早就過了晚飯時間。
祁焰坐在沙發上,看着晚上的報紙,似乎並沒有要詢問的意思,但是那隨意翻動報紙的姿態,明眼人一下就看得出來,他的心思,並不在報紙上。
他突然想,當初到底是爲什麼,他會將她帶回家呢?發生在美利堅的事情,他幾乎都知道,父親每次辦公,他基本上都在一邊聽着,關於那個小女孩的事情,他聽說過,可是從沒想過要出手幫忙。
據說,兩位天才的結合,造就了一個天生的數字天才,更有傳言,只要得到那個女孩,加以調教,就能擁有天下財富,於是,招來了殺身之禍。
這對他來說,完全就像是一個笑話,他從來不覺得,會有天生的天才,更何況,世人將這個女孩傳的如此神話,根本就不足爲信。
父親似乎有意要搭救那一家人,但是父親臨時有事,必須出國一趟,母親也跟着一起去了,就在出國的路上,父母出了意外,雙雙落難,獨留他一人,在這兇惡的世界生存。
他很堅強,在辦理喪事的時候,他是冷靜的,甚至沒有爲父母掉一滴眼淚,世人認爲他冷血,只有他知道,他是不敢哭,他要撐起整個祁家,一旦展現了脆弱的一面,就相當於將自己的死穴暴露在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惡人面前。
坐在車上準備回祁園的時候,突然得到消息稱,那個女孩的父母已經死去,似乎是父親安排他的手下追蹤着那一家三口的消息,父親死了,所以他的手下將這個消息告訴了他。
他想,或許他該爲父親做點什麼,所以,他去了那個事發現場,看到了那個脆弱的,撲在父母身上痛哭的女孩。
他是羨慕的,他羨慕這個女孩可以在親人死去的時候如此放肆的哭泣,他羨慕這個女孩就像個不涉世事的天使,眨着純真無邪的眼睛看着他,帶着三分可憐,七分懼意。
那一剎那,他似乎看到了一個隱藏在深處的自己,所以,他覺得帶走她。
其實帶回來之後,他就有些後悔了,無端端的帶回來一個孩子,該怎麼處理她,成了她面對的第一個問題。
他是祁焰,是祁家新任家主,總不能說,因爲自己喜歡,所以就收養了這個孩子,他太清楚,這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的理所當然,作爲祁家家主,他更不能隨性而爲,所以,他就像是所有想要得到這個女孩的人一樣,將她當做一部生錢的機器,逼着她學習,逼着她成功,逼着她成爲他的搖錢樹。
其實,他不缺錢,祁家的生意遍佈全球,錢多的就像是紙張一樣,金錢在他的眼裡,不過是一堆數字罷了。
可別人不這麼想,大家都以爲,他是太聰明瞭,多了個如此能幹的妹妹,掌控美利堅所有富人的金錢命脈,在美利堅的經濟上,他是王。
其實,他不喜歡這個說法,他希望這個女人是依附着他的,他希望這個小女人是在她的羽翼下成長的,他希望自己是她的依靠,而後兩人長伴一生。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他有了這個想法,這輩子,他會和她生活,不會有別人闖入他們的世界,他們會一直像現在這樣生活,或者是更加親密的狀態。
這個想法來的又快又猛,就好像生了根發了芽一樣,兀自茁壯成長着。
她怕他,這點他一直都知道,他並不認爲這是他們在一起生活的一個阻礙,畢竟,他們已經以這樣的模式生活了那麼久,她早就已經習慣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那麼一天,她會離開,去和別的男人一起生活,女兒都是要嫁出去的?到底是誰說的這句話?她又不是他親妹妹,何必要嫁給別人?
他突然想,若是要一輩子在一起生活,他們之間的身份,是不是該有所改變了?
經過昨天晚上,他知道,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只是那小女人的性子他太清楚了,一時半會兒,恐怕不會那般輕易的認命。
無心看報,他索性將報紙扔在一邊,沉聲問:“小姐呢?”
“先生,小姐在房裡休息,廚房準備了濃湯,可小姐沒怎麼喝,晚飯端進去有一會兒了,傭人回說,小姐一點也沒吃。”
聞言,祁焰心裡又來氣了:“還真是膽兒肥了。”
“先生,小姐年紀還小,一時半會兒難以接受也是正常的,還望先生不要對小姐那般苛刻,畢竟,您一直很寵她。”
“我寵她,不代表她可以這般放肆。”
“可是小姐一直認爲,她是可以放肆的,先生,這些年來,小姐的放肆您都看在眼裡,您不是一直都默許的嗎?”言下之意,突然之間您又不允許她放肆了,是不是有些太急切了?
祁焰皺起眉頭,過了一會兒,淡淡說道:“讓廚房再準備一份晚餐,清淡一些的。”
“是,先生。”
菲克很快就準備好了一份熱騰騰的晚餐,祁焰擰眉接過,端着飯菜上樓,菲克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其實他一早就知道,一物降一物,這世上唯一能讓先生放下身段的人,也只有大小姐了。
艾米沒有胃口,她有些不舒服,身上很燙,可是倔強如她,不想在這樣難堪的情況下求助,所以,她一直忍着,忍的眼睛都似乎要看不清楚眼前的事物了。
聽到房門被打開的聲音,她吃力的偏頭,隱約看到是他回來了,手裡還端着什麼東西,一下子有些晃神,眼前發黑,就這樣暈了過去。
祁焰一進屋就覺得這女人不對勁,當看到女人暈過去的時候,立即扔掉手中的托盤,來到她身邊扶她,剛觸碰到她的身子,就發現這女人身上燙的嚇人,顯然是燒了有一會兒了。
怪不得沒胃口吃飯,祁焰氣得狠狠瞪她,暗罵:“活該!”都燒成這樣了也不知道求救,不是活該是什麼。
嘴上這麼說,他心裡到底是心疼的,這些年,每時每刻都有專人伺候着她,她什麼時候生過病,別說是生病了,就算是小感冒也是極少的,今天燒成這樣,心疼的同時,他心裡是有些自責的,可是想想要不是這小女人惹他生氣,他也不至於這樣對她。
叫來了家庭醫生,給她掛了鹽水,祁焰就坐在她身邊陪着,半夜的時候,她出了一身汗,被熱醒了。
伸手就要去掀被子,男人卻先她一步,壓住了她的手,不悅道:“不準掀被。”
艾米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被嚇了一跳,眨了眨眼睛之後才清醒過來,狐疑道:“你怎麼在這兒。”
“我爲什麼在這兒?這不是得問你嗎?”
“問我?”艾米覺得頭疼,怎麼就得問她了,到底是誰那般殘忍的對她的?他怎麼好意思留在這兒?
祁焰將她的被子蓋好,脫了衣服也躺了下來,一言不發的將她納入懷中,語氣不悅的喝道:“睡覺。”
艾米有些迷茫,還沒反應過來,身子就被壓的死死的,一動都動彈不得,沒辦法,只能在這種折磨之下,再次睡去。
剛剛退燒,她的確也非常疲憊,很快就睡着了,祁焰等她睡着,才閉上眼睛淺眠了一會兒,很快,天就要亮了,一早他就要走,歐洲那邊有點事情,需要他去處理一下。
祁焰沒睡多長時間,就醒了過來,艾米也被吵醒,男人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確定沒再發燒了,纔開口吩咐道:“休息兩天,沒事不要出門。”
艾米眨了眨眼睛,沒說話。
“我要出去幾天,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會有人專門負責保護你的安全,若是你要出門,就讓司機送你。”
艾米點了點頭,沒有多問爲什麼,不過是被變相的監視,她早就已經習慣了。
男人穿戴好,轉身淡淡開口:“不準備問問我什麼時候回來嗎?還是你希望我永遠不要回來了,那樣的話,你就自由了。”說這話的時候,男人的眸中明顯透着威脅的目光,大有她要是敢說一句不順他心的話,就讓她生不如死。
艾米是個聰明人,知道在這個時候,她該說什麼。
“你什麼時候回來?”
祁焰挑了挑眉,脣角微揚:“最多一個星期。”
“哦。”
祁焰似乎心情很好,眼底帶着笑意來到牀邊,俯身在她脣上吻了一口:“乖乖在家等我回來,要是有什麼事情,隨時打電話給我。”
“知道了。”
“……走了。”
隱約中,艾米覺得祁焰似乎有話要說,卻又像是有什麼顧忌,沒說出口,她也沒去想太多,反正她的生活沒有一點自由,不會脫離他的掌控,他沒必要不放心不是嗎?
祁焰也是這樣想的,所以就在嘴邊的威脅話語,最終還是沒說出口,他怎麼也想不到,他不過是出去一個禮拜而已,她這邊就出了不小的岔子,這小女人,果然不是個省油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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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知後事,還聽下回分解o(∩_∩)o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