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回到相府時已接近子時,時辰已晚,這麼晚歸府她也不知怎麼同白蓮解釋,只好從小門小心翼翼的拐進她的弄玉閣,如玉走在黑漆漆的小道上,兩邊是排常青樹,恰恰將相府裡點的夜燈遮去,手裡的蟠璃燈風箏發着瑩瑩的光芒,就像是一種無聲的陪伴。如玉勾起脣,今日,還不錯呢。
如玉輕手輕腳的走到弄玉閣,確認四處無人後如玉輕輕推着弄玉閣的大門,此時偌大的相府只點着幾盞夜燈,手裡的蟠璃燈風箏發着清冷的光芒,看着面前紋絲不動的閣門,如玉的心頭莫名的生出了幾分不安。
怎麼回事?兩個時辰前孟宇坤便說通知了甲乙讓春巧爲她留門,要不然她也不會與孟宇坤在市級上逗留到現在。如玉輕輕敲着弄玉閣的大門,小聲道,“春巧,開門啊。是我,我回來了。”
如玉連敲三聲後,將耳朵貼在大門上聽着屋內的動靜。果然不過一會兒她便聽見有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她心知是春巧,這個時辰春巧怕也是睡了,從內院走出也需要些時間。想到比如玉便百無聊賴的坐在弄玉閣門口看着手上的蟠璃燈風箏安靜的等待着。
這蟠璃燈的設計果然巧妙,她琢磨了一晚也未琢磨出魯班家族的構思,這蟠璃燈爲了讓燈光投影,紙面上都是畫了人影並掏空了去的,可是風箏需用透氣性差的棉紙做箏面的。這魯班家族是怎麼把二者結合在一起的?
“郡主安康。”頭頂上突然傳來的女子的聲音讓正專心思索着的如玉心跳猛的加速,她下意識的拍着胸口,壓下胸口處劇烈的跳動,不悅的擡頭,看着面前的女子。
王德容?她來做什麼?看清來人後,如玉的手依舊摩挲着手裡的蟠璃燈風箏。也不知道她今日甲乙查探靜心庵的事情查探的怎麼樣了。如玉看向王德容的眼神淡淡的,眼裡沒有一絲波瀾,讓人看不清她的想法。
王德容屈着膝行着標準的見面禮,嘴角保持着適宜的弧度,“今日還未給姐姐行晚禮,德容心下難安,便在這弄玉閣門口等候着。”
如玉低頭着依舊把玩着手裡的蟠璃燈風箏,也不讓王德容起身,問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王德容細長的眼神充滿了委屈,“德容吃過晚飯從戌時正點便等着郡主了。”戌時正點?這也過去了兩個時辰了,如玉看着禁閉着的弄玉閣大門,怕這王德容在這弄玉閣門外把春巧給等毛了把。這丫頭,自己是讓她防着點王德容點,可不是讓她傻乎乎的把門鎖上啊,萬一閣內出了事情,外人解救也會費了不少時間。
“嗯,那你回去吧。以後早晚定省都免了把。”如玉揮了會手示意王德容起身讓她離開。可誰知,對面的女子起身後卻蹙着眉頭立在原地,“郡主,如此怕是壞了規矩。”
“郡主,你回來了?”春巧的腦袋從一道牆上湊出,她放下一
根繩子,“那個郡主,奴婢不小心把鑰匙搞丟了……呵呵呵……”
“這……這丫頭莫不是讓郡主爬進弄玉閣?郡主,還是叫來府上的工匠爲郡主開開大門吧。”那跟長繩晃晃蕩蕩的,讓人看了便覺得眼暈。
如玉看着那根三米長的繩子一陣沉默,感受到身後的王德容探究的眼神,如玉只覺臉上無光,“不用了,此事我自會處理。你先回去吧,有什麼事明日裡再說吧。”
盯着如玉的背影,王德容的眼神猛的爆發出一股血光,就像一隻急需捕食的獵鷹一般。感覺到自己的異樣,王德容趕緊閉眼垂眸,“那郡主,德容就先回去了。”王德容用力的做着深呼吸,強壓住浮上心頭的怒意,再睜眼時眼裡已經恢復了以往的神色。她回頭看了眼握着風箏的如玉,眼裡褪去了剛剛的恭敬,好險,差點就被發現了。
弄玉閣內,蹲在樹上看着費勁扒着牆頭春巧的甲乙突然感受到一陣強的殺意,這閣外只有福寧郡主閣和王德容兩人,莫非?
甲乙從樹上跳下,借力翻出閣外,立於如玉身旁,“福寧郡主,剛剛離開的可是五小姐?”
“嗯……”如玉漫不經心的點着頭,發愁的看着面前禁閉的大門,“你可否幫我把這門給砸開。”
“來者不善,郡主小心。”看來有必要將今日查探到的事情與主子說上一說了,這王德容的殺意太過強烈,只怕此趟回府是來勢洶洶。
“兵來將擋。”什麼都可以僞裝唯獨一個人的眼神僞裝不了,王德容這戲做的的確非常足,表情也是恭順,可是她的眼神裡卻依舊透着一種不甘。王德容這般做是爲了什麼,是捨不得放棄這相府五小姐的位置,還是,復仇?
“郡主!郡主!您快進來啊,奴婢快撐不住了!”春巧費力的扒着牆頭緊緊的抓着手中的繩子,“郡主,您放心,這繩子很結實的。”
“郡主您是怎麼找個這麼個女子做您的大丫鬟的?”甲乙捂住耳朵,這蠢女人,是生怕不知她家郡主是偷跑回來的嗎?這個時辰晚歸,就不怕他人對福寧郡主詬病些什麼呢。
甲乙翻回弄玉閣,隨意的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對着嘰嘰喳喳叫個不停的輕輕春巧一彈。“啊!!”扒着牆頭的呼喊着如玉的春巧被那石子一激,本就搖搖欲墜的身子狼狽的掉到了地上,春巧捂着尾巴骨站起一瘸一拐的起身衝到甲乙身側,吼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喂,現在是子時。”甲乙自是不會破壞這弄玉閣的一草一木,他圍着春巧轉了轉,“嗯,借你這釵子一用。”不等春巧反應,甲乙拔下春巧右邊髮髻上的一根銀釵,轉身鼓搗起弄玉閣的閣門來。
“你……”春巧雖已及笄,可依舊扎着俏皮的花苞頭,這花苞頭的扎法是還是她自己研究出來的,不同於他人的扎法,這個花苞頭是將
頭髮擰成一股後用一根較軟的釵子一別即可,這也是春巧每日爲了多賴會兒牀而特意對着鏡子研究了半日所得的。
兩個呼吸間,甲乙將釵子插入鎖孔,一翻一轉間就將大門打開,“郡主。”
釵子被甲乙撤走,春巧半邊的頭髮立馬散了下來,春巧散着半邊頭髮,小碎步跑着到如玉身邊,委屈道,“郡主……他明明會開鎖還讓奴婢扒牆頭,您能不能讓孟太子把他趕走?”
如玉今日出去了一天本就已經疲憊不堪,如玉打着哈欠,迫不及待的想要躺倒自己那張柔軟的大牀上,“好,好,好,明天我就去找孟太子把甲乙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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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宇坤將如玉送回相府後,拾起地上的平安樹葉子,擡頭看着失了生機的平安樹。
孟宇坤另一隻手上拿的是剛剛趁如玉挑風箏時偷偷去雜貨鋪買的漿糊,“或許真的能得到王家先祖的庇佑呢?”
孟宇坤將漿糊放下,閉上眼凝神集起身上的內力,丹田中的真氣滾滾凝聚,當真氣匯聚到巔峰時,孟宇坤猛的一睜眼,輕呵一聲,“起!”
地上掉落滿地的樹葉像是突然被注入了靈魂一般在孟宇坤腳下堆積成了一座小山。孟宇坤單手凝掌將地上的漿糊打散,就像是下了小雨一般漿糊均勻的塗在了孟宇坤腳下的樹葉上,“王家先祖,小輩孟宇坤,今日多有冒犯。但可謂不知者不罪,宇坤特地前來道歉,望先祖原諒。”
語畢,孟宇坤隔空一掌,地上的樹葉便紛紛的重回那棵平安樹上。“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先祖們,如果你們原諒了小輩便掉落一片樹葉吧。”平安樹安靜的立着,彷彿沒有聽到孟宇坤的禱告一般。
孟宇坤有些喪氣的嘆氣,不遠處,一個半散着頭髮的女子舉着雙手,一跳一跳的從相府裡蹦了出來。孟宇坤不過輕輕一瞥,轉過頭來繼續看着頭頂上的平安樹,看樣子像是一個夢遊的女子。
女子從孟宇坤身邊跳過,腳下不停似是有目的性的往某個方向跳着。等會兒,“這是……木槿花香?”受蠱者,神志不清,蹦跳不止。孟宇坤的腦海裡浮現出前日裡查探的姜國資料。
女子漸漸跳遠,一邊披散着的頭髮隨着女子的動作一顫一顫,而另一邊,好似是,花苞頭?
孟宇坤看了眼頭頂上的平安樹,目光變得深沉。腳下跟隨着女子的方向跟去。木槿花是如玉身上慣常用的薰香,而這花苞頭……快接近女子時,孟宇坤猛的向前跨了一步,走到女子的面前,女子像是不知面前有人一般,瞪着眼睛不斷的向前跳着。隨着女子的跳起,她頭髮下的面龐露了出來。這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冰冷,僵直,目光灰冷,眼神呆滯。
看清女子的面孔後,孟宇坤挪開身子,讓女子順利的往前蹦跳着。春巧被人下了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