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經很明瞭了,胡國維卻仍不死心,依舊問着如玉,“那郡主今早可在哪裡?”如玉暗地裡翻了個白眼,“起牀後便在賞雪,聽到動靜就到了這裡。”
“郡主可有人陪着?”“不曾。”
胡國維眼前一亮似是抓到了什麼把柄,“也就是說今日郡主並無人證?”
“少傅這話說的倒是有趣了,這賞雪自是一人才來的有情趣,要說有那也是相府帶出來的丫頭,若如玉說這些丫頭是如玉的人證,少傅可信?”
“那些丫頭是你從相府帶出來的自是不可信!”胡國維說的鏗鏘有力,彷彿是案件的公證人一般。
“少傅曾說皇上僅聽如玉一人之言便判定二公主的罪名是有失公允,那麼請問國師您這樣對着如玉咄咄逼人卻不曾問二公主一言難道就未失公允?!還是說少傅對自己的標準是格外的不同?!”如玉冷笑着,“還有少傅,本郡主也是二品官身,不是你的那些對你言聽計從部下,更不是你們胡家人,跟本郡主說話也請你客氣一點!”
“你!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嘴!”胡國維不爲所動,仍舊保持着那囂張的模樣,“還請郡主體諒,我也是秉公辦理此事。”
“朕倒不知原來太子少傅還幹上了監司局的活,那少傅,朕可是得給你多發上幾分俸祿啊!”溫皇早已忍了這胡國維多年,早些年間因胡家處處幫助自己,更是秉持着做爲臣子的本分,可近幾年來,胡家在這京城倒有些獨大的勢頭,對於他這個皇帝也是愈發不客氣起來!
“皇上多心了。”胡國維完全忽視着溫皇的怒氣,懶懶的迴應一聲,“皇上不必如此,這是微臣的本分!能幫皇上減輕負擔是微臣的榮幸。”回過頭仍舊咄咄逼人的審問着如玉,“二公主是郡主的堂姐,郡主是有多大仇竟對二公主一個弱女子下如此狠手!”
“二公主是今日再次偷歡,就算如玉今早沒有證人那又如何,如果除去了家中奴僕,在場衆人又有幾人是有人證的。太傅又有什麼資格來誣賴本郡主,對着本郡主咄咄逼人!!”
“既然公主說你有可疑之處我自是有資格審問郡主!”
“夠了!胡國維!朕還沒死呢!你在朕面前一口一個我,我皇家還須的你一個低賤的胡家來審問嗎?!這個大溫姓的是姬!不是你胡!”溫皇終是忍不住了,他將手裡盤玩着的核桃往胡國維身上狠狠一砸,眸子裡已經佈滿了寒霜。
衆人立馬跪倒一片,“皇上息怒。”
“來人啊,給我將這個眼裡目無王法,囂張跋扈的胡國維拉下去,斬立決!”
胡國維挺直着背脊,完全不把溫皇的怒氣放在眼裡,“陛下莫不要忘了沒有我胡家陛下又怎可能在這個位置上坐的這樣安穩!”
“父親!”溫皇后沒有錯過溫皇的表情,
父親今日是怎麼回事,口無遮攔到這種地步。她快速的眨着眼睛,示意胡國維認錯。
臨春苑裡涌入大批禁衛軍,溫皇從椅子上站起,禁衛軍首領擡腳往胡國維膝窩處一踢,用手按壓住不斷掙扎着的胡國維。“皇上,你這是忘恩負義!”
溫皇拔出禁衛軍身上佩戴的長劍,他附身在胡國維耳邊耳語,“胡國維,朕已經忍你許久,今日朕就算忘恩負義又如何,這天下又有何人敢說朕一句不是!朕告訴你,那胡若遠被溫太醫查出得了花柳,朕剛剛便是還顧及着你胡家往日裡對朕的恩情纔要將這二人處死。現在朕改變主意了,朕便用那二公主,毀了你胡家!你在這黃泉路上就看好了!”溫皇將劍抵在胡國維的脖子上,不等胡國維開口,將劍狠狠一滑。
“啊!!!!”胡國維的血噴在暈倒在地的二公主臉上,溫皇后衝到胡國維的屍體前乾嚎着。這胡國維是他們胡家的支柱,都說胡家因爲她一人得道全族都得到了升遷,可實際上他們胡家依賴的只是胡國維一人。也是依賴着溫皇心懷着對當年胡國維知遇之恩的感激。溫皇后撲在胡國維漸漸冰冷的屍體上大聲的哭着,自今日以後,她們胡家就算是完了啊!
溫皇將手中沾滿了鮮血的劍扔在地上,也不在意此舉已經改變了大溫朝堂上的格局。溫皇接過苑公公遞來的方帕隨意的擦了擦手。對着有些呆愣的胡若遠說道,“既然你說你二人兩情相悅,少傅又自願以命抵命,你們就下去罷,挑個良辰吉日便成婚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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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狩結束如玉便命人擡着白蓮跟着王乾回府了,王乾得知臨春苑發生的事情後真是捶胸頓足,暗恨自己怎麼就這麼巧被派遣出公事去了。要不然也不會讓胡國維那老傢伙欺負到他家如玉身上來。王乾看着靠在馬車邊上昏昏欲睡的如玉,既然那胡國維這般不識擡舉,皇上也對胡家有了間隙,不如他上書把那胡國維的屍體吊到那市集上,以儆效尤,更可以警示其他對皇位蠢蠢欲動的人。
在一旁昏睡的如玉自是不知道王乾的心裡所想。她閉着眼睛,姬敏之的事情很明顯與孟宇坤脫不了干係,只是,他爲什麼要這樣做?馬車顫顫悠悠的到了相府,如玉睜開眼,晃了晃發昏的頭,就算重活一世她還是對這馬車適應不起來。如玉頭腦發昏的在春巧的攙扶下下了馬車。一下車,她便看到了那個在相府門口徘徊的女子。
公孫薔薇總算沒有穿着在如玉看來有些奇怪的衣服,她今日穿了一件碧湖色的襦裙服。襦裙服是近日裡大溫正流行的穿着,上身通常是一件短衫,長度約摸是到肚臍眼的位置,下身是高腰長裙,公孫薔薇卻很有新意的爲這襦裙服加了一件半袖長衫,肩上綴了些珍珠。三白無奈的站在一邊看着自家猶豫的郡主。她百無聊賴的打量這金碧輝煌的相府,眼角
的一抹餘光正好看到如玉在春巧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三白連忙扯了扯正看着相府牌匾的公孫薔薇,公孫薔薇正在猶豫進不進這相府被三白一扯不悅的瞪了她一眼,沒好氣的甩開三白拉着她袖中不放的手,開口道,“你幹嘛,沒看到本郡主在想事情嗎?快放開我,等我數到五百我就進去。”
三白看着如玉越走越近的身影,着急的說道,“郡主你快別數了,福寧郡主不在府內!”公孫薔薇總算把視線從相府牌匾上轉到了三白仍舊有些嬰兒肥的臉上,“你怎麼知道的?你不是一直跟我在這站着嗎?”
“因爲福寧郡主在你身後啊!”“薔薇。”三白氣急敗壞的說完如玉的聲音便與她同時響起。三白將突然僵住身子的公孫薔薇的身體掰過來,面對如玉,滿臉堆笑,“福寧郡主,您來啦,我們郡主一早便來相府尋您了。”
如玉還未說話,春巧便沒好氣的開口,“尋我家郡主做甚,又將她推到在地嗎?”三白聞言尷尬的看了如玉一眼,手下不斷推着公孫薔薇往如玉的方向靠近。
如玉擡頭看了看頭頂上的陽光,一早便來相府了嗎?現在已是正中午,看公孫薔薇額頭上滲出了薄汗估計她二人在這相府門口已經等了許久的時間。如玉輕瞥了氣鼓鼓的春巧,“天氣熱,先進來吧。”春巧見如玉進府便也鼓着腮幫子跟在如玉身後,走了兩步卻發現身後空無一人,春巧轉身,沒好氣的喚着兩人,“還不快進來,外面熱!”
弄玉閣內,春巧將手裡端着的上好的碧螺春重重的放下,也不等如玉開口,一屁股做到了門檻上,拖着腮直直的看着兩人一副我不走你也不準趕我走的模樣。
默不作聲的兩人被茶盞放到桌上的聲音所驚醒,如玉快速的看了公孫薔薇一眼,沒有錯過她臉上一閃即逝的尷尬。“春巧,你先出去吧。”如玉的聲音依舊柔柔的,絲毫沒有怪罪的意思,她也知春巧是爲她好擔心再次出現那日的事情,可是公孫薔薇今日前來明顯就是有事要說的,春巧這樣坐着怕是有些不妥。
春巧正欲開口,三白的雙手從春巧的兩臂之間穿過,將春巧從門檻上拉了起來,“好姐姐,你就跟我出去吧。我發誓那日之事只是偶然我家郡主也不是有心的!”三白也是練過武的,不過輕輕一扯春巧便被她帶到了兩米開外,三白一隻手控制着春巧,另一隻手將弄玉閣的大門關上。沒有了二人的搗亂,弄玉閣內一時間就安靜了下來。
公孫薔薇低着頭,手裡擦着衣服上被濺上的幾滴茶漬。如玉嘆了一口氣,伸手握住公孫薔薇的手,輕聲問道,“怎麼了?”公孫薔薇就保持着擦衣服的動作,眼淚從臉頰上低落下來,在她的衣領上暈開了一朵水花。
“如玉,薛一丁他不要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