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國,金鑾殿,
龍椅上,端坐的是一個一身黑袍的男子。他五官俊秀,偏的生的皮膚極黑,讓人一看便知是他不是中原之人。
阿古力慢悠悠的擡手,似是看不到下方跪着的一排大臣瑟瑟發抖的模樣,煞有其事的說道,“早朝,開始吧。”
“啪嗒。”
安靜的只能聽到衆人呼吸的金鑾殿裡,不知何人手中持着的象芴忽的掉了,平靜的假象立即被這一聲清脆的聲響所打破。
阿古力凝眸向那發出聲響的方向看去,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扣在龍椅把手上。掉落象芴的人,是周國的一位文官,他飽讀詩書,向來只動嘴皮子上的功夫,何曾見過這種陣仗。
是的,他身旁的羣臣穿的皆是一身囚衣,無論老少皆是披頭散髮,身上或多或少的有着血淋淋的傷口。此時,這又何曾像一個上早朝的金鑾殿,這分明就是一個刑場!
阿古力也不是周國的新皇,他是那個一句話掌握他們生死之人!
豆大的汗珠凝在文官的額頭,他捏着發灰的袖子,無意識的在額頭上擦着。
“百愛卿,是對朕有什麼意見麼?”
輕釦着龍椅的手驀地收回,阿古力側靠在椅背上翹着二郎腿。身旁的侍衛見狀也不多言,兩步當做三步走到了百齡的身旁。
“你……你要做什麼?”
伴隨着百齡顫抖的聲音,他的後領處猛的被那侍衛提起。侍衛力氣極大,百齡看似很瘦可怎麼也是個成年男子體重自然也不輕,可是這樣一個成年男子竟被侍衛像拎小雞般的丟在了阿古力下方的臺階處。
百齡不敢再有動作,保持着被丟棄的姿勢期期艾艾的說道,“陛……下……陛下!微臣只是有些體力不支罷了,這纔沒有拿住象芴!真的不是對您有意見啊!”
“哦?體力不支?”
阿古力微晃着二郎腿,重複着百齡此話,“當真好一個體力不支。也是,這幾日朕忙於朝事,對衆愛卿倒是疏忽了……”
百齡聽着阿古力此言似乎是要放過他,當即從地上爬起,換成了下跪的姿勢不斷的對着上方的阿古力磕頭,“多謝陛下,多謝陛下開恩啊!”
蘇杭冷眼旁觀着這金鑾殿上發生的一幕,從鼻腔裡發出一聲不屑的悶哼,“世人皆說這書生傲骨,百大人當真是給世間萬千寒門書生丟臉!”
相對於其他大臣的落魄,蘇杭也只是沒精神而已。阿古力畢竟還要與周皇后合作,自然不會太過虧待蘇家。
聽着蘇杭開口,阿古眼中的興致是越發的高漲,“蘇愛卿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蘇杭重重的揮着衣袖,不卑不亢的回身面向衆人,神情似痛似悲,“我蘇家在周國屹立數百年,也曾把握朝政,也曾權傾朝野,可從未想過將周國千年的根基交給一個外族來的無恥小兒!爾等身爲周國的臣子,再強威之下不曾反抗只知道一味的屈服,豈不是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金鑾殿裡靜悄悄的,羣臣皆是低垂着頭,默不作聲的盯着自己的腳尖。他們又何嘗願意被人欺壓成這般低賤的模樣,可是他們手無縛雞之力,又如何抵抗!
“國公大人……您這想法是否也太迂腐了……”
百齡低着頭,諾諾的瞥了眼上方的阿古力。見那男子沒有憤怒的模樣,便鼓起勇氣繼續說道,“這世間弱肉強食,強者爲王。勝敗更是乃兵家常事,蘇國公您沉湎於舊事,又何嘗不是一種迂腐!周國在先皇執政時,從未有過前進的發展,反而天災不斷,豈不是正說明了周國需要新鮮血液的注入嗎?那咱們又談何來的滅自己威風?我等皆是周國臣子,想的應是如何促進周國的發展纔對!”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百大人啊!”蘇國公氣急反笑,顫抖着擡着手指向百齡,“只可惜,你這個牙尖嘴利對的是自己人!”
金鑾殿裡漸漸騷動起來,只不過他們是被蘇杭的愛國情懷騷動的。這種情況對他來說並不是有利的。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一人之力是無法按捺住躁動的心的。
阿古力越聽眉頭便是皺的越緊,他是想看二人爭執,可不是想看蘇杭煽動他人來抵抗他。
只是這蘇杭……他目前還動不了,否則在周皇后那邊實在是不好交代。
阿古力衝着侍衛一點頭,讓他按着自己的吩咐動手。
反正一開始,他也是想殺雞儆猴。
就在衆人騷動不安,反抗之聲漸漸大起之時,侍衛突然按住百齡的肩膀,一點一點抽出了配在自己身邊的長刀。
寒光映着百齡驚慌失措的臉,將他本就蒼白的面頰更是映的蒼白了幾分。
“不……陛下,陛下是蘇國公,是他大逆不道啊陛下!”
百齡像只瘋狗一般,逮誰咬誰。此時更是逮着蘇杭不放。他不斷的在侍衛的手下掙扎,生怕侍衛手中的長刀落在他的脖頸上。
“父親又有何大逆不道?百大人,在本宮看來,父親說的都是實話。”
大敞的金鑾殿外,周皇后穿着一身鳳袍,儀態大方的聘嫋走着。今日的周皇后一改往日被欺壓的灰頭土臉的模樣,只見她朱脣上一點砂紅,鳳眸用眉筆勾勒成上揚的辜負,好不貴氣!
周皇后享受着衆人的矚目,輕挪蓮步往金鑾殿內走着。她施施然的走到蘇杭的身邊,攙住他有些搖晃的身子,“父親,您還好麼?”
“枚兒?”
自己的女兒,蘇杭自然是能夠一眼認出。他激動的抓着周皇后的手,認真的端詳起周皇后的模樣,“枚兒,你清瘦了不少。”
周皇后雙眼含淚,心下說是不埋怨蘇杭是假的。可是畢竟是自己的父親,她又怎麼忍心?
“枚兒,不過你來這做什麼?”
蘇杭從激動中反應過來後突然推着周皇后的身子,將她往外推去,“這裡太危險了,你快走!”
“父親,女兒就是來救您的。不止是您,還有羣臣!”
周皇后安撫性的拍了拍蘇杭的手,示意他放心即可。在蘇杭的疑惑眼神中,周皇后自腰間解下一個荷包。
“百大人,陛下還在世時您是我周國的法典儀官。那您說說,玉璽對我周國來說,意味着什麼?”
百齡縮着脖子,一張口便說道,“周國典法有言:王爲尊,玉璽爲尊上之者。”
周皇爲周國的天子,而玉璽則是天子的象徵。若天子沒有玉璽,便名不正言不順!
阿古力好笑的摸着自己的下巴,原來周皇后來此是爲了想將他從龍椅上趕下來麼?只是可惜了,他既然敢坐在這個位置上,自然有坐上來的資本!
男子斜睨着下方的周皇后,對着身後立着的公公吩咐道,“把朕的玉盒拿來。”
“不必拿了。”
周皇后微笑着將手中的荷包打開,從中倒出一塊玉璽,“因爲,玉璽在本宮這裡。”
“枚兒?玉璽怎麼會在你這?”
蘇杭離着周皇后很近,早年也曾輔佐周皇處理朝中大事,自然是能夠分辨出玉璽的真假。眼裡被玉璽散發的溫潤光芒充斥,蘇杭的心也漸漸的安定下來。既然在玉璽在周皇后的手上,那接下來的事兒就好辦多了。
眼下羣臣之所以如此順從的接受阿古力的侮辱迫害,也是因爲他們不敢反抗。他們害怕,害怕自己一反抗會傷害自己親人的性命。
而如果玉璽出現,衆人心擰成一股繩,事情便可以迎刃而解了!
“陛下仙逝時,擔心太子殿下年紀尚輕,太子妃又有孕在身。他擔心殿下無法處理好朝中之事,便將玉璽交與本宮保管,以防萬一之用!”
周皇后當然是不會說出周皇是被她親手弄死的。只是半真半假的與羣臣說着玉璽的由來。事情真假摻半最能夠讓人分辨不清真假。
當日周皇去世時,的確喚過蘇湘菲進殿。這件事兒羣臣也是知道的,所以周皇后一番話下來,羣臣自然不會懷疑。
“玉璽出現,那百大人還會覺得自己說的那番話合情合理,是否還能義正言辭的在玉璽面前說出此話?!”
周皇后的語氣一下凌厲起來,她將手中的玉璽往百齡的面前一推,身上的氣勢陡然增強。這樣的周皇后嚇的百齡癱在了地上不敢多言。
周皇后的出現給了羣臣反抗的信心。不知何時,他們竟已經成羣結隊的站在了蘇杭的身後,就像一張無聲的盾牌一般。
“阿迪,你去看看我的玉璽還在那兒麼。”
阿古力還是不相信那玉璽會輕而易舉的唄周皇后尋到。名喚阿迪的侍衛點頭,便往金鑾殿往飛去。可是,他連宮殿門還未出,便被人一掌打了回來。
“噗……”
金鑾殿臺階上濺上了阿迪的鮮血,他捂着胸口,不可置信的回頭看向阿古力,“陛下……是高手……”
阿古力凝聚精神力在金鑾殿外掃視着,果不其然的感受到一股強大的精神力。周皇后這麼猖狂的來此,原來是尋到高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