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走後,場內的氣氛明顯沒了剛剛的活躍,周皇更是寒着臉,氣的說不出話來,大庭廣衆之下,被一個草民拂了面子,可真是,丟人!
曲公公連忙出來打着圓場,“哎喲我們的太子殿下可真是風趣呢,不過比起陛下,那可是差的遠了。殿下怕不知,陛下當年是才華橫溢,更是一詞贏得了皇后娘娘的芳心。”
說完,曲公公便搖頭晃腦的,開始背起了當年周皇在楊柳岸與周皇后離別時所寫的那首詞。(詞來自柳永雨霖臨。)
“那日,戰況緊急,陛下是不得不走,可咱們陛下是能文能武,臨走時不願佳人傷心,故作詞一首: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周皇的神情這才變得愉悅起來,好話誰都願意去聽,特別是能從曲公公嘴裡聽到誇讚之語,實在是太過難得。
“如此,朕就公佈下四位皇子所去路途。此結果皆是羣臣抽籤而得,公平公正。如此結果,也是說明四個方位的定龍珠與皇兒們是有緣,還希望去了壞處的皇兒心中莫要有不滿之意。”
周皇不愧是個老狐狸了,這結果實際上哪有什麼公平公正之說。
拋卻南面蘭惠寺落入孟宇中的手裡,還有三個寺廟,周皇採取的,是國庫充盈之法。
也就是,讓三位皇子利用母家勢力,捐贈國庫,捐贈多者,可優先選擇。
但同時也爲了不造成羣臣的不滿,周皇給這個捐贈,定了個上限——白銀十萬兩。
除卻孟宇坤這個早有去靜國寺的準備之人外,那二位皇子爭奪的是如火如荼。
雖然那相禪寺和妙果寺只有差和很差之分,但在爭奪的時候,可就是在拼面子的時刻,兩位皇子只要有人率先拿出了十萬兩白銀,就可有優先選擇的權利。
當然,這二人可能不知,這個法子,是正雙手抱胸樂悠悠看熱鬧的孟宇坤提出來的。
當日,周皇正苦惱於分配之事,除了這孟宇中外,其他三人對於周皇來說是手心手背都是肉,況且周國這種練武之人,手心手背可是相差無幾,自也就沒有了偏頗之分。
孟宇坤的到來,對於周皇來說,可謂是及時雨。在他自薦去了東面條件極苦的靜國寺後,便提出了捐贈國庫之法。
而提了方法的孟宇坤可是因爲那二人的互不服輸,在中間謀得了將近十三萬兩的利潤。
不過這中間曲折麼,也很是有趣。
十萬兩充入國庫之時,中間多多少少都是需要打點的,特別是,在國庫登記入冊的記賬人。
自然,這記賬大臣就被喜歡捉弄人的甲乙給扮演了去。這具體的過程,可就是後話了。
有了這十三萬兩,就算讓人把整個靜國寺裝修一番可都是夠了,哪還需要什麼爭奪環境一般的兩座寺廟。
兩位皇子爲了爭奪此次優先選擇的權利,爲了那所謂的面子,
反而丟失了日後爭奪皇位的資本。
做什麼事兒,都需要錢去打點的,十萬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目,要知道,大溫一年的國庫收銀數量也不過區區五百萬兩。
抱胸而立的孟宇坤饒有興趣的看着身邊用眼神鬥爭的二人,心下早已笑翻了天。這種損人有利己的事情,他真的是做的好爽啊!
唔……有句話怎麼來說,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現在朕便公佈下結果:太子去東面靜國寺,二皇子去南面蘭惠寺,三皇子去西面相禪寺,六皇子去的是北邊的妙果寺。今日,四位皇兒回宮歇息準備一番,明日巳時,啓程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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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虛殿
“該死,沒想到今日竟被那孟一鬆佔了先機!”
孟玄爲回到宮裡後,一路上一直強忍着怒意在慣常休息之處噴薄而發,十萬兩到頭來換了一個妙果寺,這豈不是說明他當了一個冤大頭?!
十萬兩,整整十萬兩,他用來做什麼不好,偏偏去爭個無用的面子,如今,還反而被人將了一軍。
屋內的瓷器,陶碗等能砸的東西都被被孟玄爲摔的個稀巴爛,十萬銀兩孟玄爲可是眼都未眨就送了出去,何況這些礙事的瓷器。
玄虛殿外的太監們一鬨而散,生怕在孟玄爲的怒頭上再惹上一身麻煩。宮裡主子都不把他們這些下人的命當做回事,他們也無需這個時候上去把脖子送上去,給人抹啊。
他們這些下人需要做的,就是在主子心情好的時候,湊上去討點打賞罷了。畢竟誰也不想當個下人,如果不是家庭條件太差,誰又想來這宮裡來伺候人,甚至於時時爲自己的小命提心吊膽。
可是,玄虛殿外,一個穿着宮裝的小太監卻偷偷摸摸的張望着殿裡的情況,小太監約摸十一二歲,長的是眉清目秀,脣紅齒白。
直到孟玄爲發泄夠坐在窗戶前時,小太監才輕輕的開口,“六皇子殿下,奴才可以進來了嗎?”
“有話說,沒話滾,本殿今日沒空與你閒談!”
小太監是孟玄爲貼身小廝,還是孟玄爲親自在太監宮中挑選出來的,平日裡這小太監就很會說話,小嘴兒就跟抹了蜜一樣,甜的孟玄爲這心窩是暖暖的,因此二人的感情一直很好。
不過今日也是孟玄爲太過氣憤,纔會對這小太監發火。
孟玄爲的母妃是後宮四美之首--丁嬪,他們丁家的勢力比三皇子孟一鬆強大了不少,可就因爲丁嬪的位階比孟一鬆的母妃雪妃低上一階,從此在宮中孟玄爲是處處受着孟一鬆的制壓。
本來丁嬪與孟一鬆的母親--雪妃是平起平坐的妃子,又憑着美色在宮中是獨佔鰲頭。
只不過兩年前,丁嬪手下的一個新進宮的宮女在給丁嬪送吃食的時候,一不小心就在御花園摔了一跤。
那幾日御花園正在翻新,路上總有些未清理乾淨的渣滓,這個宮女手裡拿着托盤對路上的狀況看不清楚。她
摔下的時候,恰好懷孕的林妃從她身邊走過,偏偏的那個宮女手裡的托盤生生的砸在林妃的肚子上,造成了林妃當場流產。
日後太醫診斷,林妃這輩子都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
雖然此事事後查證與丁嬪無關,可是爲了安撫林妃,周皇便降了丁嬪的位階。
“殿下,奴才剛剛回來的時候,撞上了國庫的那個記錄大臣。”
小宋子腳尖把地上的哪些瓷片踢開,小心翼翼的揪着衣袍走到孟玄爲的身邊,“奴才見到他的時候,那氣是不打一處來!當時明明說的是極好的,率先給咱們登記在冊,爲此咱們不是還給了那大臣一萬兩白銀麼!”
孟玄爲被小宋子提及此事,渾身更是氣的發抖!
對了,這次花銷可不是十萬兩白銀,而是十一萬兩,單單給那個貪心的記錄大臣就生生給了一萬兩白銀!
“說重點!”
小宋子嚥了咽口水,很是擔心接下來的事情,會讓自己受到牽連。“殿下,奴才當時就上去找那個大臣理論,巧的是,那王大人的冊子好巧不巧的就掉了出來。奴才見他面上格外緊張,就搶了冊子。可這一看之下,竟然發現……”
孟玄爲這才發現小宋子的懷裡時鼓鼓囊囊的,約莫着就是他說的記賬冊子。
孟玄爲今日本就已經煩躁不已,實在沒興趣與這閹人打啞謎。他站起拽住小宋子的衣襟,手拉開他的衣物就將冊子拿了出來。
得了冊子,孟玄爲把這昔日裡的兄弟推開,也不去管那地上都是些碎片渣子,只管自己翻着冊子一屁股的做回椅子上。
小宋子失了重心,一下就摔倒在了碎片裡。
“啊!”
小松子仰面朝上,躺着碎片上,後腦,胳膊,腰部,腿部,臀部皆扎進了碎片裡。他只慘厲的叫了一聲,便痛的暈了過去。碎片空隙處,漸漸被紅色的鮮血所蔓漬。
冊子裡的東西太過驚駭,讓孟玄爲根本就沒工夫去管地上的小宋子。
“我去他媽的二皇子!他媽的都佔了蘭惠寺的名額了,爲什麼還非得過來算計我!原來他倆早就聯合起來了,就把我當個二傻子糊弄呢!”
賬冊上,根本就沒有孟玄爲十萬兩貢銀的上交。諷刺的是,孟一鬆今早纔剛剛將那十萬兩貢銀上交!
這本賬冊根本就不是孟玄爲當日看王大人記錄用的冊子,而是一本私冊,而且,他的十萬兩交於王大人後,緊接着就被二皇子取走。
可笑!
他丁家的十萬兩白銀竟是給他弄了個笑話!
如意殿,書房
“他都知道了吧?”
桌上的地形圖已經被撤走,取而代之的是隨意堆放的幾本書籍。
“屬下剛剛前去查探的時候,冊子已經在桌子上了。”
甲乙一五一十的將剛剛所見的事情稟報與了孟宇坤,孟玄爲的怒氣,還真是猛烈呢。
“嗯……剩下的,就等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