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辦公桌上,攤放着一份當天的娛樂先鋒報。
季小沫的視線冷冷地盯在報紙的某行大字與照片上,幾秒種後,她突然擡手將報紙揉成一團,然後狠狠地丟進了一旁的廢紙簍裡。
報紙雖然被丟掉了,但是剛剛看到的那行大字和照片卻像是被印在了腦子裡似的,在腦海中久久揮之不去。
——【Allen蕭黎美薇夜店偷huan,酒到High時開房一度chun宵】
標題下,是幾組在夜店偷拍的照片和文字說明。
雖然偷拍的照片質量算不上好,再加上夜店的燈光還有些昏暗,但季小沫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照片裡的男人正是蕭子健。
他面前的桌子上擺着好幾個空酒杯,不難看出他應該喝了不少酒,他對面則坐着一個戴棒球帽的年輕女人,正前傾着身體將右手伸向對面的男人,似乎是想去摸他的臉。
——這是第一張照片。
第二張照片則是那個女人體貼地攙扶蕭子健起身的照片,最後一張是兩人雙雙走進夜店VIP包間的背影照。
這種狀況下,兩人去包間做什麼,小編在字裡行間給讀者做出了相當明瞭的暗示。
“熱戀”中的男女去包間會發生什麼是顯而易見的,小編甚至調侃兩人都等不及去飯店kai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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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小沫只覺得胸口積聚了一口惡氣,偏偏又沒地方發出去。
如果照片裡的那個傢伙此時就在她眼前,她一定毫不猶豫地狠狠給他兩腳。
還以爲他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原來是跟女人feng流kuai活去了!
虧她還一直爲他擔着心。
瞧,這就是鄭麗蓉口中所說的好男人,也是施小明口中值得擁有的好男人!
季小沫冷笑,如果這種泡夜店、又在夜店裡迫不及待跟女人shang牀的男人也算是好男人的話,那就讓這種好男人都見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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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座機已經響了好一會兒了,季小沫終於回過神,做了個深呼吸,強迫自己壓下胸間這口即將噴薄而出的惡氣,然後纔拿起了話筒。
“季總,那位姓施的先生又來電話了,您看……”
“我不是說過他來電話不需要再給我轉接了嗎?”剛剛施小明又打來了幾次電話,不過季小沫都沒有接,想不到他還沒完了。
“對不起季總,我知道了,不過他讓我轉告您說這是他最後一次打電話給您,如果您這次再不接的話,他就不會再來電話了。”
季小沫沉默了一下,心裡有個聲音大喊不要接不要接不要接……但——“……你把電話接進來吧。”
扶額,季小沫覺得自己真是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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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蕭太太,剛纔我的心情有些差,所以說話的態度不太好,請原諒。”電話一接通,施小明馬上紳士地展開自我批評。
“如果你打這個電話的目的只是想跟我道歉的話,就不必了。”
“……是這樣,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跟你說明一下Allen昨晚發生的事情,畢竟他現在還是你的丈夫。”
“謝謝,我想現在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
“沒有必要了?你的意思是……你是不是看過今天的娛樂新聞了?”
“……”季小沫沉默不語。
“好吧,你應該知道這種八卦報道向來都是捕風捉影斷章取義的,其實……”
“捕風捉影斷章取義?”季小沫開口打斷施小明,她真想誇他一句成語用的不錯,看來在B市的這幾個月裡,他的漢語水平進步了不少。“施先生,如果這是捕風捉影斷章取義的話,那麼請你告訴我,照片裡那個在夜店裡跟女人喝酒的男人是不是他,後來又跟女人進了包房的男人是不是他,還是說我眼睛有問題認錯人了?”
“……我承認,照片裡的人的確是Allen,但你也應該知道,Allen他不是這種人,我從十七歲的時候就認識他了,認識他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去過這種地方,更不會隨便跟女人kai房,更何況他現在有了你,他……”
“你怎麼知道他沒有去過這種地方,你又怎麼會知道他不會隨便跟女人kai房,難道你從十七歲開始每天二十四小時都守在他身邊嗎!”季小沫再次打斷了施小明,情緒也有些激動起來,“施先生,我們中國有句老話叫人不可貌相,有時候你自以爲了解一個人,但其實所瞭解的不過只是一個表象而已!你認識他不過才十幾年的時間,但是你知道嗎,有些人相識了一輩子都未必能夠真正瞭解到對方的真面目!”
“蕭太太,你怎麼可以這麼不信任自己的丈夫,至少你應該給他一個開口解釋的機會!”施小明的語氣聽上去有些驚訝,“我一直以爲能夠會讓Allen願意娶的女人,一定是個明辨是非且善解人意的可愛女人,想不到……”施小明沒有再說下去,但遺憾的語氣已經把他想說的意思表現得十分充分了。
季小沫簡直要氣極而笑了,“信任他?你現在讓我拿什麼信任他,除非那個在夜店裡跟女人喝酒又一起進了包間的男人不是他!”就因爲她不信任他,她就不是一個明辨是非且善解人意的女人了嗎,真是好笑!
季小沫差點兒就把蕭子健與顧輕芳偷情的事情也脫口而出,但話到嘴邊又忍了回去。
這種家醜,還是不要隨便張揚的好,不然難看的不只有蕭子健,還有她和她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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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小沫這句話後,電話裡一陣沉默,就在她以爲施小明被自己說得無言以對的時候,話筒裡再次傳出施小明的聲音:“蕭太太,哦不,也許很快我就該稱呼你小沫小姐了,我現在能告訴你的,就是Allen跟那個女人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我去那裡把Allen帶出來的時候,他整個人都不是清醒狀態,不過我去的很及時,那個女人並沒有來得及對Allen做什麼。
本來我搞不清他昨晚究竟爲什麼會反常地跑到夜店去了,因爲他醒過來以後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沒說過一句話,所以今早我纔會打電話給你,不過現在我明白了,我想很有可能是你要離開他這件事刺激到了他。
Allen其實是一個很脆弱的人,你恐怕想象不到你對他來說是多麼的重要,他一向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也許有些話他沒有對你說過,但我知道他是愛你的,現在看來,他遠比我想的還要愛你!
七年前,Allen曾得過一段時間很嚴重的自閉症,我現在很擔心他是不是病症復發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會盡快把他帶回美國接受心理治療。
我要說的就這麼多,很抱歉佔用了你寶貴的時間,我不會再打電話來了,祝你好運,再見!”
“……”聽着話筒裡傳出的嘟嘟聲,季小沫感覺一股難言的委屈忽的涌上心頭。
她就不明白了,明明受傷害的人是她纔對,爲什麼現在遭遇指責的卻是她,好像做錯的那個人是她似的!
什麼叫她要離開他的事刺激得他去了夜店,難道這就是可以去夜店鬼混的正當理由嗎!
什麼又叫他得過嚴重的自閉症,得過自閉症很了不起嗎,他爲什麼不問問他是爲什麼得了這個病的!
是爲了一個女人,一個甩了他卻又讓他至今都念念難忘的女人,甚至在跟她結婚後,還時常偷偷去與那個女人幽hui,而那個女人,正是她父親剛剛娶進門不久的妻子!
這種男人會脆弱……還說什麼他愛她……真是太好笑了!
他知道他們的婚姻不過是一場契約婚姻嗎,他知道那個男人娶她的真正理由又是什麼嗎,他憑什麼來這麼指責她!
一時間,悲哀、氣憤、抑鬱、沉重、受傷等幾種情緒交織在心間,讓季小沫覺得心很累,也很痛,同時還有幾分惶惶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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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的光線逐漸由明轉暗,深沉的夜色再次如期而至。
不知獨自在辦公室裡坐了多久的季小沫終於在黑暗中站起身,臉上掛着一抹難掩的倦色拖着沉重的腳步離開了東海大廈。
本來她今晚打算去醫院探望一下那個替自己哥哥擋了一劫的喬振宇的,可是現在,她只想回家倒在牀上,然後一個人靜靜地躺着。
這種時候,她只想回到幸福裡的家去。
不管什麼時候,又發生了什麼,那裡似乎總能帶給她一種心靈上的安寧。
車子停穩,直到保鏢來爲她打開車門,季小沫才意識到已經到家了。
下車走到樓門口,季小沫驚訝地看到門口的臺階上坐着一個人,正一手拿着聽啤一手托腮低頭出神地往地上看着什麼,他的腳邊,則放着好幾個空了的啤酒罐。
季小沫不覺停下腳步,來人似乎也意識到有人走來,緩緩擡眼看過去,臉上頓時露出一個驚喜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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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臨有話】:
抱歉地告訴大家,週六一早我要出發去旅行,十號回來,所以這段時間恐怕會斷更了。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