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夫人心裡打十二萬分的不樂意,可是眼前的情景哪裡還容得下她不樂意,咬了咬牙,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從脣縫中蹦出幾個字:“你們跟我進來。”
兩權相害取其輕,現在先顧着眼前最爲重要。
佟家老太太一聽這話,知道佟湘玉進門的事情有了着落,那笑容就忍不住從眉頭眼梢溢了出來,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那滿身的肥肉半點沒阻礙她的動作。
錦好一直忍住沒有出聲,現在見莫老夫人這般輕易的妥協,心裡那股子悶氣,更是堵的慌。
雖然心裡氣得要死,莫老夫人的做法半點也入不了她的眼,可眼下她只能先忍着。卻也不甘佟家母女這麼輕易的就能心想事成,低着腦袋,思忖着。
“祖母,她欺負你,咱們爲什麼要給她進門?”一臉心疼莫老夫人的樣子。
莫老夫人一聽到錦好這欺負二字,剛剛忍下去的怒氣又冒了上來,拳頭握的緊緊,狠狠地瞪了佟家老太太一眼,拉着錦好的手,道:“好孩子,你的心意祖母知道……”
對比起,那些個躲在家裡,愛惜臉面的子孫,莫老夫人對錦好滿意度大大的升高,這孩子,也十歲了,卻不顧臉面,爲她出頭,實在是將她這個祖母放在心裡,眼裡。
人心都是肉長的,她實實在在的看到錦好的好了。
莫老夫人牽着錦好的手進了門,而佟湘玉也親自扶着佟家老太太進了莫家的門。
佟家老太太斜睨一眼莫老夫人:“老夫人,我可是給足您面子,你剛剛那些話,我可真得不愛聽,一個請字都不用,我原本是不樂意進莫家的大門的。只是想着怎麼着,日後大家都是親家,何必非要撕破臉皮。”
她端起茶盞兒,吹了吹幾口,大大的茶花在滾燙的水裡盛開,細細的抿了一口:“老夫人,你也是大家出身,怎麼不知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的道理,這鎮子就這麼點大,有點什麼事兒一會兒的功夫就能從東吹到西,從南吹到北,我只是看在親家的份上,不想揭人傷疤,傷了兩家的和氣,可不是怕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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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起官來,我又不是沒見過,莫說什麼三四品的官員,就是王爺……”
“母親,您的茶溢出來了。”佟家老太太剛剛說到這裡,佟湘玉的聲音就陡然響了起來,臉色微微發紅,略顯僵硬,似是羞澀。
佟家老太太老臉一怔,然後呵呵乾笑了兩聲:“茶溢出來,我居然沒有注意到。”手忙腳亂的擦了幾下,母女二人的神色這才恢復正常。
莫老夫人將這二人的異常都看在眼裡,心裡啐了一口,鄙視異常:吹牛吹到天上去了,這麼個潑皮破落戶兒居然這麼大的口氣,還王爺呢?呸,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最可恨的不是佟家老太太吹牛皮,而是這麼個沒臉沒皮的,居然豬鼻子插蔥——在她面前裝象,她堂堂的四品夫人,這個死老太太居然訓斥的有模有樣。
還親家呢?她也不怕羞死。
莫老夫人氣得肺都快炸了,卻還死死的忍着,佟家老太太的不要臉,她算是見識過了,也有些怕了,這麼個渾人,是沒有道理可講的,爲今之計,也只有先軟哄着。
只要一想到,她堂堂的貴婦,居然要忍讓這麼一對低賤的母女,她就恨不得將莫二老爺,將王氏狠狠地罵個狗血噴頭。
她氣氛難平之際,耳邊還有佟家老太太的迪迪不休:“你們莫府也是堂堂的望族,怎麼能做出這等不知廉恥的事情,二老爺也是即將爲官之人,怎麼始亂終棄。我一個落魄的老太太,若不是實在心疼女兒,就算是借我八個膽子,也不敢鬧到您這府上來。我們都是爲兒女的,不存在丟臉不丟臉,玉兒是我心頭肉,她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我這個做孃的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無動於衷呢?”
她一開始也不想鬧成這等模樣,還想給莫家留幾分面子,可是一瞧見這莫老夫人用看一坨屎的目光看她,心裡的邪火就冒起來了,一張口,就是又罵又打,還要送她見官,讓她極爲的惱火。
“老夫人,您要是惱我無禮,那咱們也不要再說什麼,見官就是了,玉兒,咱們走!”
想了一下,又對莫老夫人笑了笑:“對了,老夫人快請二老爺過來,一起去衙門,這醃攢事情是二老爺做的,自然是要二老爺一起陪着去官府,我可不是胡亂編排二老爺的。”
莫老夫人一瞧這佟家老太太擡步就走,手一顫,差點那杯滾燙的茶水就倒在了她的身上,而錦好早就眼明手快的扶住莫老夫人。
那佟家老太太一邊站起身子,一邊說道:“老夫人,您身嬌肉貴的,我就不麻煩您了,我這就親自去找二老爺……”她拉長聲音:“敢做不敢當,我定要請官老爺重重的判,到時候拉上大街,好好的游上一遍,也給衆人長長記性。”
“老夫人,我聽說二老爺要出仕了,我真是不忍心毀了二老爺的前程,可是人不爲己天誅地滅,爲了我的女兒,也只好對不起您了。”她搖了搖頭:“到時候,二老爺遊街,我再送二老爺一個牌子,上面就寫着始亂終棄陳世美,強上民女西門慶。”
佟家老太太冷笑着,抖了抖臉上的肥肉:“老夫人,我們母女這就告辭了,您不用客氣,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