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五姐姐,你瞧,三皇子一雙眸子都快黏在你身上了。”緊挨着錦好而坐的莫錦玲妙目橫掃了對面的三皇子一眼,彷彿有着無盡的春水盪漾,瞧在三皇子的眼裡,越發的認定,莫錦玲纔是仰慕他的人,否則對他拋什麼媚眼:雖然瞧着沒有五小姐絕美,可是妙在渾身上下都蕩着一股子說不出的風情,也算是女人中的珍品。

錦好手中的熱茶繚繞,茶香嫋嫋中她的容顏有些模糊,讓人看不清她眼中的厲芒,一雙美目隔着嫋嫋的煙霧看向一旁的莫錦玲,神色不變,笑意如舊:“六妹妹,我怎麼瞧着三皇子的眼睛是黏在妹妹的身上了?”

忽然輕笑兩聲:“六妹妹是不是擔心,姐姐我不知道六妹妹入了貴人的眼,故意爲之啊!”

她的聲音如黃鸝般嬌脆,泉水般柔美,聽起來是那麼的誠懇,就如同她清純的面容一般,那麼的天真無邪,可是不知怎麼的,莫錦玲肌膚無端的生寒。

姐妹二人說話之時,長公主已經備了各色樂器,筆墨紙硯等,專等晚宴時,品一品衆位小姐今兒個賞荷的心得。

果然,晚宴到了一半,長公主就放下手中的玉箸,道:“今日邀請諸位小姐來本宮的別院賞荷,不知道各位可有什麼心得體會?”

此言一出,衆位小姐都卯足了力氣將自個兒的心得體會說出來,爲了能嫁給那樣出色的男子,爲了那出色男子身後的通天富貴,小姐們也顧不得臉面了。

只見一位淡粉色衣裳,明媚皓齒的少女,站起身來,香扇半遮面,無限情絲的掃了謝明佑和謝明覃兄弟二人一眼,含羞帶怯道:“小女瞧見滿園荷花,做了一首詩,但請各位欣賞。”

又是含情脈脈的掃了那兩位貴公子一眼,至於三皇子從頭到尾在那女子眼裡就是個透明的。

“玉井芙蓉紅粉腮,何人移向月中栽。

高軒忽漫看圖畫,疑是昭陽鏡裡開。”

錦好靜靜品味,覺得此詩可謂意義深遠,不自覺多瞧了那粉色衣衫的女子一眼,越瞧越覺得是位妙人兒。

粉色衣衫的女子剛剛落下,就見一位月白色衣衫的少女,站了起來,清雅靈秀,楚楚動人,如玉般的臉上,笑容盈盈,只見她起身恭敬的對着長公主行了一禮,然後笑道:“楚姐姐才華洋溢,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小妹不才,也願意賦詩一首,給楚姐姐墊底。”

錦好聽得那月白色衣衫的少女,稱那位粉色衣衫的少女爲楚姐姐,心裡頓時明白,那位應該是禮部侍郎楚大人的四小姐——楚雲秀。

“夏妹妹過獎了,這京城裡,誰人不知夏妹妹做的一手好文章,只怕我要給夏妹妹墊底纔是。”楚雲秀的笑容如明月生輝,半遮半掩之間,最是動人心神。

她一向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最迷人。

錦好心中又是一動,明白這位夏妹妹應該是兵部尚書夏大人家的二小姐——夏雨夕。

“菡萏新花曉並開,濃妝美笑面相隈。

西方採畫迦陵鳥,早晚雙飛池上來。”

錦好啞然失笑,這兩位可都算才女了,可是卻都脈脈含情,處處示意,尤其是這位夏小姐,更是直達語境,這等勇氣讓人不得不道一聲佩服。

美色誤人,這話半分不加,今兒個兩個大甜棗,賣相都十分的好。

謝明覃玉面朱脣,壞壞的氣韻,單是那兩道濃濃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漣漪,好像一直都帶着笑意,彎彎的,像是夜空裡皎潔的上弦月,都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壞壞的謝明覃引得衆位少女的傾心,實在是易如反掌。

而那位二皇子謝明佑同樣引人,風流倜儻不說,那一雙丹鳳眼更是勾魂奪魄,雖說行事詭異,手段狠絕,可是也正因爲如此正邪難辨,真假難分,才越發的讓人捉摸,可謂是天使的面孔,惡魔的心腸,貴女們看不透他的手段,自然被他外表所迷惑,實在太正常不過了。

錦好瞧着滿眼的少女,爲了那兩顆賣相極佳的大甜棗,絞盡腦汁,你方唱罷,我登場,可謂是濃墨大宣,費盡心機。

那邊斗的正是起勁,錦好卻淡了心思,不由得轉頭,看向那月下搖曳的荷花,暗香浮動,將那荷色漫天,帶盡她的心裡,彷彿又置身在那華麗的畫舫之上,透過那七彩的玻璃,將那絕美的景緻收入眼底。

這一刻,錦好忽然升起了一絲感嘆,這滿目的繁華簇錦,美色如雲,竟然比不上午後那暗香浮動來的迷人。

輪到莫錦玲的時候,她居然別出心裁,讓人準備的古琴,秋波流動,如青蔥般的手指撥動着琴絃,合着琴聲,啓脣清唱道:“

田田八九葉,散點綠池初。

嫩碧才平水,圓陰已蔽魚。

浮萍遮不合,弱荇繞猶疏。

半在春波底,芳心卷未舒。”

她所彈奏的曲子在時下十分的普通,幾乎是人人都能彈奏,但越是簡單,耳熟能詳的,才越能顯示出表演者的技藝。

即使錦好十分不待見莫錦玲,可是卻也不得不說,她的琴音空靈,流暢異常,引人入勝,使人聽了,只覺得心神空曠,氣爽神清。

當日,若是不那麼刻意,或許效果會很好。

嫵媚少女端坐在古琴旁,青蔥纖細的手指輕輕的撥動琴絃,四周飄揚着幽怨晴朗的琴聲,嫋嫋搖曳如清晨的薄霧,遮蔽了衆人的心神。

若是單說古琴,她彈奏的並不高妙,而若單說古詩,也不必楚雲秀,夏雨夕來的高明,可是這二者融合在一起,就有了一種驚豔之美,讓聽者每一份毛孔都舒張開來,溫柔舒服的如同夏日裡飲了古井裡的冰水,透心的舒暢愜意。

一首古詩,配上古琴悠月,居然能如此的和諧,如此的統一,倒是讓錦好意想不到莫錦玲居然能有如此造詣,如此創意。

此時,錦好眉頭又閃了閃,她靜靜地坐着,思忖着,薄薄的衣衫飛舞,看着衣華如錦,人美如玉。

落在有心人的眼裡,心裡卻發現的放不下,明明身在凡塵俗世,她卻好像是立在衆人的心裡,可遠觀不可惜褻玩焉。

立在錦好身邊的丫頭,在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莫錦玲的身上時,不着痕跡的上前一步,在爲錦好佈菜之時,一張小紙條就滾落到錦好的手心。

錦好先是一愣,隨即態度自然將那小紙條收攏進自個兒的衣袖,玉指微彎,在袖籠之中,將紙條展平,四周瞧了一眼,見衆人的目光不曾落在她的身上,做出漫不經心的慕言,看了一眼:名動京城,似幻似真!

錦好一眼就能看出來,是金翰林的筆跡。

金翰林的字看是嚴謹規正,可是若是細細瞧去提筆,收筆出都很隨意,就像他的性格一般,認真卻又隨意,而且有着較強的目的性。

他是要她極力表現?

只是那個似幻似真,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錦好眉頭微蹙,若有所思——名動天下?這與她的初衷正好相反,她要不要趟這趟渾水呢?

只是似幻似真指的是什麼呢?

錦好百思不得其解,目光轉向那位遞紙條的侍女,卻見她嘴型微動,錦好恍然大悟,笑着遞了一個道謝的眼神過去。

莫錦玲一曲終了,衆人臉上的神情越發的癡迷,楚雲秀沉默半響道:“吾等技不如人也!”

輸給一個十歲的少女,實在不是件讓人愉快的事情。

而,夏雨夕雖然不曾說上什麼,卻也咬着脣,她的肢體動作已經說明了她的意思——她輸了,而且輸得心服口服。

兩位京城才女都不說話了,其人的小姐自然更不會開口。

不過,這莫家六小姐的立意也是氣質。

三皇子一雙淫色的眼睛,更是張得大大,死死的黏在莫錦玲的身上:沒想到這莫家六小姐還是個才女啊!

莫錦玲得意的瞧了一眼錦好,神情倨傲:別以爲奪了她的衣裳,佔了她的首飾,就能奪得她的榮耀,今兒個她一定要奪得賞花宴的魁首之名,讓兩位皇子記牢她,日後才能爬上高位。

不過,多虧母親心思玲瓏,早早籌謀,做了這首荷花詩,編了這首樂曲,才能讓她成爲今兒個的焦點。

衆人毫無懸念的以爲,今兒個這奪魁者是莫錦玲時,誰知道一直沒出聲的長公主,居然開口,聲音清清淡淡,卻帶着無法抗拒的威嚴:“果然絕妙,怕是天下難尋吧!莫家果然是詩書耕讀世家,小小少女都能有如此造詣。”說到這裡,話音一轉:“莫五小姐,既然你妹妹都能有如此造詣,那你這個做姐姐的,必然也不同凡響吧!”

錦好倒是沒想到長公主會忽然點名,一時間有些錯愕,隨即坦然,從容不迫的站起身子,優雅的走下堂去,立在莫錦玲的身邊。

一時間,衆人的目光都定在了這對姐妹花身上,四周安靜的只有晚風吹拂的聲音,所有的人都目不轉睛的看着二人,心裡都暗暗讚歎了一聲:莫家女兒,果真是國色天香。

二人雖然年紀尚小,卻都出落的花容月貌,尤其是錦好那一身低調中透着華麗的天水碧,輕柔如風,微風吹過的時候,衣襬隨風吹動,如同一株搖曳生姿的荷花,與蒼茫夜色化爲一體。

謝明覃聽了長公主的話,手中的流光杯一緊:大姑姑這是什麼意思,讓五小姐在賞荷宴上表演技藝,若是好意,莫家這位六小姐的技藝在這裡,五小姐身在小鎮,即使見識不凡,但是這技藝怕是不比京城,豈不是要讓五小姐出醜?

但是,瞧大姑姑的表情,實在看不出她有厭棄五小姐的樣子,而且不但不厭棄,只怕還有一份喜歡……喜歡還這般做……

大姑姑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微微沉思,卻不想錦好此番上陣表演,她不是別人,是莫家六小姐的姐姐,若是此番敗下來……

這麼一想,就有些坐不住了,手中的流光杯一放,就想要站起來,卻被錦好的一個眼色給阻止了,雖然心中滿腹懷疑,但是謝明覃對錦好是相信的,也就按捺住自個兒的性子,靜靜地等待錦好做出決定。

只要錦好還有一份理智,就該婉拒了長公主的好意……

連謝明覃都這般想,其他的人怎麼想,也就不用說了,不過錦好做出的決定卻讓所有的人大吃一驚。

錦好躬身應了下來:“小女雖然技藝淺薄,但公主有命,小女也只有獻醜了。”

這麼一句話,引得衆人面面相覷,莫家六小姐詩曲相映成趣,得天獨厚,自成一格,這位莫家的五小姐到底是自信,還是蠢得分不清輕重,纔敢應下這等邀請。

而謝明覃聽了錦好的話後,卻異常的放鬆下來,提着的心終於歸位——別的不敢說,但是好漢不吃眼前虧這種事情,他這朋友還做不出來。

謝明佑卻是眉頭微挑,眸中凌光一閃,看着錦好的目光漸漸轉深。

長公主眉眼舒展:“你是詩詞歌賦舞,選哪一個?”真是個可人兒,越來就越喜歡,若不是太小,也不必如此拘謹。

錦好揚聲:“詩詞歌賦舞,皆選。”既然要名動京城,自然要拿出本事來。

衆人譁然,覺得眼前的少女是不是腦子出了問題,一個人怎麼能同時詩詞歌賦舞兼顧,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到處一片竊竊私語,瞧錦好的目光多了幾分輕視,一旁的莫錦玲冷笑一聲,壓低聲音道:“五姐姐,敗給我,並不丟人。”聲音猖狂,隱隱有胸有成竹之感。

她不信,錦好能倉促之間,做出比自個兒更好,要知道,她的詩,她的歌,都是世上最美的。

錦好清冷的眸光掃了她一眼:“希望你能一直這麼自信下去。”

不知怎麼的,原本十拿九穩的事情,這一刻莫錦玲居然有些不敢確信了,瞧着賤丫頭的聲色,似是胸有成竹。

難道天下真的能有人比她更出色嗎?要知道這詞和曲都是她母親花下血本,請天朝無數才子,一起琢磨出來,爲的就是剛剛那一刻的震撼。

錦好根本不理會衆人的神色,只是平靜了交代公主別院的下人,準備了巨大的白色綢緞,又讓人準備了四架古琴放在白色的綢緞上,還讓人在白色綢緞的旁,準備好空白屏風。

同時,讓人準備了一盆墨汁,對是整整一盆。

等一起準備就緒之後,錦好身子一躍,“嘎”的一聲刺耳聲,竟然是琴絃撥動的聲音。

衆人張口結舌,那地上的四架古琴,可是長公主難得肯展示與人的樂器,這少女是不是膽子太大了,居然站在琴絃上——這是自尋死路啊。

只有謝明覃,謝明佑兄弟二人,目中光芒大炙,而一向沉穩的長公主也激動的差點身來。

腳下一聲長滑,琴聲如清泉流水般劃過鵝卵石,如細雨打溼了芭蕉,如旭日照亮了大地,如明月籠罩了滄海。

“水陸草木之花,可愛者甚蕃。晉陶淵明獨愛菊;自李唐來,世人盛愛牡丹;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靜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予謂菊,花之隱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貴者也;蓮,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愛,陶後鮮有聞;蓮之愛,同予者何人;牡丹之愛,宜乎衆矣。”

歌聲如沙漠中的駝鈴,吹進人的耳裡,當真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衆人皆有了一種置身夢幻中的感覺,匪夷所思的盯着那古琴上的少女,如此悅耳動人的琴聲,居然是少女用腳尖彈奏。

錦好不光彈奏,口中吟唱《愛蓮說》,身子亦舞動起來,筆直的袖錦以“離弦”之勢.就在“弄影”的當,長袖驟然間右墜.身體又忽而至左,藏在衣袖中的筆尖,在空白的花屏上,落下一行字,即便如此,腳下拉弦的動作不曾斷上分毫,琴聲悠悠,袖子橫甩一下,整個後仰,手中的筆墨卻是在洗墨盆中恨恨地泡了一下,帶起一團的慌亂,行到右側,柔軟的甚至連同啥雙袖向右側回去,手中的筆兒,以炫舞的速度落在了空白的屏風上。

錦好的舞姿,似行雲流水,異常華美,而動人心魄,片片飛舞的落葉,合着美人絕世之舞,絕世的曲子,還有那絕世的《愛蓮說》,這一瞬間,衆人皆是看的湯目不轉睛,完全被錦好迷惑住了心神。

衆人都被錦好給驚到,嚇到,也喜不勝收。

一直沒有擡頭的二皇子突然擡起腦袋,看向場上舞動錦好,神采飛揚,輕舞飄逸,旋轉時如水中氤氳之月,淺笑回眸間,百媚橫生,柔若弱柳般的腰肢,如風中搖曳,發如流蘇,美輪美奐。

不由得輕聲呢喃:“華筵九秋暮,飛袂拂雲雨。翩如蘭苕翠,婉如游龍舉。低迴蓮破浪.凌亂雪縈風。墜餌時流盼.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飛去逐驚鴻。”

而謝明覃眼中除了讚歎,再找不到其他的詞了,他居然還替她擔心,這等才智天下也難尋,這等技藝,也只怕非常人能辨。

此時,錦好卻忽然踏着琴絃旋轉起來,寬大的衣襬,因爲上下翻飛的動作,長裙襬了起來,如同飛天般,不屬於人世間的美麗,髮絲清揚,她舞得是那麼的投入,那麼奪目,彷彿是飛舞的柳絮在風中不停的飄飛,更像是春天的花瓣,在空中不停的急促飄舞,錦好越舞越急,越急舞得越發的急,像是被上了發條那般,不停的旋轉着,手中的狼毫不時的落在那花屏之上,腳下的琴聲,也漸漸的脫離了婉約,越發的急促起來。

到最後,千因萬周,像是不知疲倦的飛舞着,如同蓮花而生的仙子般,彷彿要擺脫那蓮花真身,飛天成仙般。

似乎這般不停的飛舞,就真的能踩着白雲而去,徹底的飛離這人世間的悲歡離合。

誰能想到,一個十歲的少女,居然能如此的動人心魄。

原本得意的莫錦玲,臉色在錦好跳上琴絃之時,就沉了下來,到現在已經是清白一片,想必,她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錦好能有如此功力。

待錦好舞畢,唱歇,那副畫屏就出現在衆人的眼中,衆人再次張口結舌了一番。

詩情平和,字體飄逸瀟灑,左馳右鶩,靈動萬千,圓潤有度,卻隨行之極,雖是個女兒,卻又揮毫落筆如雲煙之致。

衆人暗自稱奇,也顧不得什麼名義,社麼雅緻,什麼風度了,全都不由自主的站起身子,離席上前,仔細的觀察那畫屏上的一幅畫和一首詩:畫很簡單,不過是魚戲荷葉。

但是那首詩,卻是別具一格:

“青山麗朝景,元峰朗夜光。

未及清池上,紅蕖並出房。

日分雙蒂影,風合雨花香。

魚驚畏蓮折,龜上礙荷長。

雲雨流輕潤,草木隱嘉祥。

徒歌涉江曲,誰見緝爲裳。”

當最後一個裳字落下,到處一片沉默,鴉雀無聲。

月色下,纖蘿不動,百鳥不語。

錦好從琴絃上落下,緩緩的平息自己的喘息,襝衽爲禮,衆人沉默之後,紛紛回過神來,頓時給錦好喝采聲不斷,只是目光停留在那幅魚戲蓮葉圖時,都暗暗道了聲可惜,若是沒有這幅魚戲蓮葉圖,今兒個莫五小姐的表演,堪稱完美。

可惜,實在是太可惜了。

寧氏那張白裡透着青,青裡透着黑的臉,此時終於擠出了一絲笑容,瞧了眼那魚戲蓮葉圖,譏笑一聲:“一副魚戲蓮葉,果然是畫風簡單,栩栩如生啊!”

不過是在嘲諷錦好的魚戲蓮葉圖,實在太拿不出手了。

錦好眼中眸光一閃,面不改色:“拿酒來!”

那原先遞紙條給錦好的侍女,端了一杯酒上來,二人視線在空中相交了一秒,然後各自行事,就如同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衆人實在搞不懂,這位莫五小姐是要做什麼,卻見她笑容滿面的從那侍女手中接過酒杯,那醇厚的美酒以流線型潑了出去。

片刻之後,錦好再次讓宴會中的衆位夫人驚歎的移不開目光,那尋常的魚戲蓮葉圖,出現了極其詭異的現象:那含苞待放的蓮花,居然一點點綻放開來,然後再一點點收攏起來,而那魚兒卻也有了生命一般,居然像是在蓮葉中游動。

衆人再次震驚的說不出話來,許久之後,纔不約而同的喝彩起來,心裡則無不爲眼前的少女的才華而傾倒。

向來聰明的美人不多,可是這位莫五小姐卻是真正的才華橫溢,而且也委實生的太過美麗,爲人處世還很圓滑,真正的才貌雙全啊。

這般美好的錦好,牢牢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三皇子更是差點口水流乾:好一個莫五小姐,他要定了。

衆人依舊對錦好讚歎不已,此起彼伏,讚譽聲一片。

錦好一炮打響,很想問問那個遞紙條的人:她這算不算是名動京城?

不過好可惜啊,那酒可惜了,不知道摻和什麼東西,居然能有那樣的效果。

長公主今兒個的心情似乎特別的好,看着錦好,難得溫和道:“退下吧!又舞又唱的,怕是耗費了不少力氣吧,先喝點湯吧!”

隨即,環視在座的一眼,微微笑道:“好了,各位就拿起你們面前的荷花,給本宮評出今年的魁首是誰?”

長公主的話落,衆人倒是爽快的將面前花瓶裡的荷花拿了出來,投在自個兒心中欣賞者面前。

毫不疑問,錦好和莫錦玲面前的荷花越來越多,到最後,都快成了一座大山了。

只是,今兒個到底誰才能得到那水中月,鏡中花的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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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明天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