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芳魂迴轉

重生之盡風流

暈暈沉沉過了許久,蘇青嬋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

淺碧色的撒花紗帳,雕刻着精緻的花紋的硃紅色牀櫞,這是自己孃家的閨房的大牀,怎麼回事?胸膛裡撲撲通通的心跳很清晰,自己沒死嗎?

“青嬋,你要不願意,娘去求你姑媽想想辦法,你可別想不開啊……”抽泣聲在耳邊響起,那是她孃的聲音。

蘇青嬋強撐着坐起來,瞬間落進一個溫軟的懷抱,有淚水滴到她髮根上,熱熱的。

“青嬋,你哥是混蛋,娘後半生只能指望你了,你若是不肯嫁進靖王府,娘絕不逼你。”

嫁進靖王府?蘇青嬋更迷糊了,靖王府是什麼門第,自己已經嫁過人了,靖王不可能娶一個被棄婦人吧?

姚家因爲姚老太太驟亡,姚太太根本不得空進宮,淑妃那邊沒有幫着求情,可靖王府不知爲何,在她嫁進姚家的第二天便命刑部把她哥放出來了,既然不打算追究,不可能還要她再進靖王府替她哥哥贖罪吧?

一個圓臉丫鬟端着白瓷杯子走上前,在牀前站住,細聲道:“太太,小姐剛醒過來,先讓小姐喝口水吧。”

這是她的貼身丫頭琉璃,蘇青嬋推開蘇太太,低聲道:“娘,我想喝水。”

“好,好,來,喝水。”蘇太太接過琉璃手裡的水杯,遞到蘇青嬋手上。

蘇青嬋小口小口喝着,眼角悄悄看着四周,想理清讓她不解的一切。

“青嬋,你不願意嫁進靖王府就別嫁,怎麼着,清弘也比靖王強,你也別顧慮着紫萱了,顧得了別人顧不了自己,娘去跟你姑媽討個主意,你姑媽一直想你做兒媳婦,莫若答應她,嫁給清弘,她會去求淑妃娘娘在皇上面前替你哥求個情……”

蘇太太絮絮叨叨語無倫次,蘇青嬋耳邊如炸雷轟隆隆響着。

自己重生了!重生回到與姚清弘成親前,靖王府送了口信要她嫁進靖王府替她哥哥贖罪之時。

不願相信不敢相信的事實擺在她面前,蘇青嬋想起前世那一日,自己乍聽了靖王府傳回來的口信,當時暈過去了,後來……原來後來,她娘瞞着她與姑媽訂下親事,也是以爲是爲她好。

只可惜喻紫萱白白喪了命,她和姚清弘和離了,落得一個悲涼的棄婦命運。

與其和離成棄婦,還不如嫁進靖王府,免得生生拆散姚清弘與喻紫萱一對有情人。

蘇青嬋吞下口裡的溫水,深深吸了口氣,沉聲道:“娘,我願意嫁進靖王府,你別去找姑媽了。”

“青嬋。”蘇太太老淚縱橫,泣道:“都是你哥惹的禍,娘不忍你嫁進王府受苦啊……”

“怎麼算受苦?”蘇青嬋輕笑,道:“娘糊塗了,咱們這樣的人家,女兒得嫁靖王爺作正妃,是天大的喜事。”

“可是……”蘇太太期期艾艾道:“靖王爺的那些傳聞……娘想着,清弘……”

“娘,你別糊塗,清弘表弟心繫紫萱,女兒嫁給他,難道能比嫁給靖王爺強?還有,哥哥素日慣會惹事生非,以後也少不了,女兒嫁給王爺,可不比嫁給無爵無祿位的清弘強?哥哥要是再惹事,也不用去求誰了,王爺就能解決。”

蘇太太無聲了,蘇青嬋知道,自己最後那句話打動母親了,母親疼女兒,可更疼兒子。

蘇太太去安排人給靖王府回話了,蘇青嬋讓琉璃跟着去,房中一時靜寂無聲。

掀開被子下了牀,蘇青嬋站到窗前,呆呆地聽着窗外知了的叫聲。

“這就是我的命嗎?”蘇青嬋輕輕地低喃,其中的苦澀只有自己知道。親事一定,嫁得有情郎的美夢就此斷了。

她也想過嫁個有情郎,夫唱婦隨,琴瑟和偕,雖然也知婚姻大事聽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難得美滿如意,可嫁給鄒衍之,真的是連一絲奢望都沒有了。

雖說閨房之樂是不便啓口的,但是哪個女子願嫁給明知無能的人?

琉璃回來了,小臉有些沉鬱。

“小姐,靖王府那邊回信了。”

蘇青嬋哦了一聲,親事是靖王府提出來的,她不覺會有什麼意外。

“靖王府那邊回信時把婚期也定了,就在七月初七……”琉璃越說聲音越小。

七月初七,蘇青嬋怔了一下,無聲地苦笑,七月初七就在十天後,十天時間,去怎麼準備一切?這婚事,竟辦得如此草率嗎?

蘇紹倫在翌日便回家了,聽得妹妹要嫁給靖王,痛悔得捶胸頓足,道情願砍脖子給那戲子償命,也不要妹妹嫁進靖王府當姑子。

已經應下的親事哪能反悔,蘇青嬋無奈地搖頭勸道:“哥若是疼妹妹,往後少在外頭跟着那起子人胡鬧,少管別人的事,少生點事,娘省心,我在那府裡,也能好過些。”

蘇紹倫見親事無可挽回,雙眼瞪得銅鈴似的圓,賭咒發誓,“妹妹爲了我受苦,我若再不識好歹,教雷劈水淹死。”

蘇太太聽得傷心不已,蘇青嬋是知道自己這個哥哥性子的,若是沒銀子給他胡花,許那起子狐朋狗友不招他了,還能省點事,偏生母親慣着,不肯委屈他,知這時片刻的悔過,往後還少不了生事,心中憂愁,忍不住也掉了淚。

納吉等禮節要在六天內就完成,王府道時間緊迫,蘇府來不及備嫁妝了,傳了話過來讓不用備嫁妝,王府替備,連同聘禮一齊送過來,蘇太太聽得這話,喜出望外。蘇家一日不如一日,蘇青嬋嫁進王府,這嫁妝薄了不行,重了,蘇家拿不出,如今王府不讓蘇家掏,替出了,可真是少操不少心。

嫁妝連同聘禮一齊送過來時,蘇府上下大開眼界,蘇太太一掃愁容,笑得合不攏嘴,就連琉璃都背地裡道:“小姐,王府送來的禮這麼重這麼周全,看來,也還是很重視小姐的。”

王府送來的聘禮除了古玩寶物,還有五千兩黃金。

嫁妝則是錦緞絲綢無數,首飾珍寶裝了十幾個箱籠,重中之重是地契,良田十頃

蘇青嬋漠然地笑了笑,心道願拋卻金銀珠寶阿堵物,粗糠野菜求得一心人。

蘇太太被聘金和嫁妝迷了眼,變得焦急起來。

“青嬋,王府裡規矩多,這也不遣個教引嬤嬤來教你規矩,這……這可怎麼辦?”

“娘,你忘了有關王爺的傳言?想必女兒只要安份守已,即便禮節上稍有差池,也無礙了。”蘇青嬋本不想扒出心頭的血口子,奈何蘇太太在她面前不停轉動,只好如此這般說話了。

“也是。”蘇太太有些蔫了,在椅子上坐下,淚水很快流出,半晌嘆道:“夫妻之道,看來娘也不用告訴你了。”

蘇青嬋低頭不語,夫妻之道,蘇太太前世說得很詳細了,甚至不知從哪兒弄來幾本讓人臉紅的畫冊和一摞閒書給她看,反反覆覆告訴她初次會疼,就是不疼,也要裝出痛極的樣子來,甚至還說,大紅牀單下面有一方白緞,讓她事後趁着新郎熟睡之際,背地裡檢查一下,若是沒有落紅,用剪子弄破自己的腳趾滴幾滴血上去。

“其實這樣也好,娘這些年一直擔心着。”蘇太太喃喃自語。

擔心什麼?蘇青嬋擡頭看蘇太太,蘇太太卻不說了。

十天眨眼就過去了,良辰吉日到了。

隱隱約約的喧天鼓樂傳來,蘇青嬋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死死地攥緊手,方控制住淚水。

暈暈沉沉上了花轎,繁縟的拜堂儀式後,蘇青嬋握着綵球綢帶的一頭,由新郎引着進入洞房。

“都下去。”低沉暗啞的聲音。

“王爺。”琉璃帶着不解的聲音,隨後,輕細的腳步聲響起,房門嘎吱一聲關上了。

拜堂進洞房後,新郎不是還得出去嗎?蘇青嬋微感不解間,頭上的紅蓋頭被揭開了,一隻手捧起她的臉。

視線裡那隻手骨感有力,乾淨細膩溫玉一般的膚色,不知怎麼的,蘇青嬋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似乎自己是見過這雙手的。

這個男人是自己的夫婿,一輩子相依的人,蘇青嬋很想擡眼看看,新嫁娘的羞澀卻讓她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

“小嬋……”沉暗低啞的聲音在喉嚨裡滾動,蘇青嬋愣住了,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微感粗糙的指尖在她臉上描畫,眉毛、眼瞼、臉頰,來到嘴脣上反覆摩挲,間或輕壓,像極了無禮的輕薄,熱源自指尖傳來,極暖,無禮中卻又帶着無言的憐惜。

蘇青嬋一動也不敢動,怔怔地理不清思緒。那隻手逶迤向下,來到後頸揉摩片刻後,輕輕地挑開她的衣領。

蘇青嬋微微發抖,迷迷糊糊中想,還是白天,外面還有很多賓客,他要做什麼?

“啊!”那雙輕柔地摩挲着的手突然狠命一掐,蘇青嬋痛呼一聲,伸手推掐着自己脖子的那雙手的同時,下意識地擡頭看去。

濃墨聚斂成的英偉筆挺的眉峰,襯着一雙如深潭一般的眼睛,風華內斂氣度無雙,靖王樣貌果然與傳言一般出色。

“是你!”蘇青嬋驚呼,他竟是鄒衍之!她認得他,雖然只是見過一面。一年前,她跟姚清弘和喻紫萱一起到西山的準提庵上香,在庵後的林子裡遊玩時,這個人突然出現,緊緊地把她抱住,還是姚清弘趕來她才得以脫身。

“這回認得我了?”鄒衍之冷聲曬笑,弧線分明的嘴脣抿了抿,眼神是冷漠的,可吐息卻放肆火熱,深探進蘇青嬋衣領裡的手指的熱度,與吐息一樣滾燙灼人。

蘇青嬋瑟瑟發抖,呼吸漸漸急促,鄒衍之的笑容更冷了,指尖下堅硬的小肉粒告訴他,蘇青嬋的身體已起了反應。

“別這樣。”忍了又忍,蘇青嬋無力地低喃。

“那就這樣。”邪惡的手沒有撤走,另一隻手卻拉了她的手按住某處,緩緩地不輕不重地揉弄。

這是男人那東西!蘇青嬋傻呆呆地忘了要掙開手,布料下面的那物愈揉愈是挺脹,硌得她小手難受。

那些書裡寫的,男人有欲-念時,這物-兒就會變粗變大變硬,鄒衍之不是無能嗎?這東西怎麼還硬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