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風波又起

重生之盡風流

蘇沐風呆怔許久,要進上房探望蘇太太,蘇太太卻似知道他的心思般,使了宋媽出來傳話。

“太太說,二少爺只管忙去,太太沒哪不舒服了。”

蘇太太不願看到他,蘇沐風無奈走了,他剛走沒多久,蘇紹倫的貼身小廝興兒跑來跟蘇太太報信——蘇紹倫又惹禍了,把大理寺秦少詹事的兒子秦洋打得頭破血流。

蘇太太僵在當場,險險又要暈過去。

“太太,小的偷溜回來報信的,秦府聞訊去的僕人把大少爺圍起來暴打,咱府裡的人去得稍遲些,大少爺就……”興兒跪倒地上咚咚呼磕頭。

往日這樣的事出的也不少,有女兒在身邊拿主意,都能化險爲夷,蘇太太顫着嗓子喊道:“快,快去王府跟小姐報信。”

興兒爬起來急忙朝往外跑,宋媽扶住淚流滿面的蘇太太忐忑不安問道:“太太,小姐是新嫁娘,上頭還有婆婆,這樣的事和去跟她說,好不好呢?”

“好不好也只能找青嬋了。”蘇太太放聲大哭,蘇家這些年有出無進,家業凋零,婢僕遣剩沒幾個,哪找得到人去跟詹事府的僕人對打,況且,就是找得到,也不敢跟詹事府的人扛上,只能是仗着有王府這門親事,由王府出面去壓一壓詹事府了。

“太太,奴才去使我家老漢先去看看吧,別小姐還沒到,大少爺……”宋媽道。

“對,快,讓老宋快點去,擡出王府來,阻止他們把大少爺……”可不要去得遲了被打死了。

鄒衍之這日婚假結束要去上早朝了,起牀時蘇青嬋還睡得香甜,他癡看了半晌,悄悄下了牀,叮囑琉璃別喊蘇青嬋起身,太妃那起早安也不必去請。

琉璃暗暗咋舌,替自己家小姐高興,真個聽鄒衍之的話沒有喊醒蘇青嬋,興兒慌慌張張跑來找蘇青嬋時,蘇青嬋尚在熟睡中。

門房先去找端靜太妃稟報的,端靜太妃聽說蘇家使來找媳婦的,居然是個小廝不是婆子,瞬間又找到瞧不起蘇青嬋的又一個理由,當着一屋服侍的下人的面嗤笑道:“果然是破落戶人家,閨闈這麼不嚴謹。”

一屋子人附和地笑了起來,笑聲甚是輕蔑。

“娘娘,不妨使人見見蘇家來人,聽聽所爲何事。”紅影附到端靜太妃耳邊進言。

有道理,聽聽媳婦孃家這麼急切找來,爲的何事。

“你去見他,細細查問。”

興兒等得急死了,紅影緩步過來問話,興兒急忙把事情經過說了,讓紅影快些稟報他家小姐。

“遲了,我家少爺性命不保。”

破落戶家窮得叮鐺響也罷了,居然還有這麼會惹事的哥哥,端靜太妃更加不屑。

“打發走,王府不是他蘇家,這些拉雜事,讓他蘇家自個兒處理。”

“娘娘,只怕不妥。”紅影低聲進言,王爺護着王妃,若是王妃得不到信息,她哥哥真被打死了,只怕……”

端靜太妃點頭,紅影接着又道:“娘娘不妨給王妃見到蘇家來人,然後,王府裡的人不給她使喚,她無奈之餘,只能親自去救自己哥哥。”

對啊!蘇青嬋不顧身份拋頭露面,兒子定然不高興。端靜太妃點頭,讓紅影去安排一下,再帶興兒去見蘇青嬋。

紅影出了慈心院,先傳了太妃的話,把王府房總管支出去辦事,又喊了一個小丫鬟到跟前,耳語數句,小丫鬟領命而去,方帶了興兒去見蘇青嬋。

“什麼?”蘇青嬋聽說蘇大少命在旦夕,急忙到慈心院求見端靜太妃。

“太妃娘娘身體不適,王妃有什麼事稍後再來吧。”萍兒出來回話。

昨日等了兩個時辰見不到太妃,蘇青嬋不敢再等,轉身急使琉璃去找王府總管。

“小姐,怎麼辦?房總管出去了,不在府裡。”

房總管不在府裡,蘇青嬋是新嫁娘,又不管事,也不知能調出什麼人跟自己出門。

救人如救火,蘇青嬋咬牙,道:“吩咐備轎子,我先跟興兒過去,你留在府裡等王爺,王爺回來了請他過來解圍。”

蘇青嬋的轎子出靖王府之時,明月郡主坐着轎子也出了普安王府。

“郡主,紅影傳了話過來,分明是想讓郡主借靖王妃出府的機會,找人在人前對靖王妃動手動腳讓她沒了名聲,使得靖王爺生氣休了她,郡主爲何不照她想的來辦?”貼身丫鬟不解地問道。

明月淡笑搖頭,道:“靖王爺不顧太妃反對,堅持娶一個寒門女子,甚至是用逼婚的手段強娶,怎會因爲些須小事休妻?何況,急切之間,哪找得到一個不會給靖王爺查到的人?”

“那郡主要過去做什麼?”丫鬟更感糊塗了。

“去幫靖王妃的忙。”明月微笑。

“郡主拋頭露面去幫她,這……”

“本郡主不幫她,她也能解決的。”明月臉上笑容消失,有些陰沉地道:“詹事府哪有膽得罪靖王爺?打那蘇家公子,不過因爲蘇家寒門,又以爲靖王爺強娶一個寒門女子,是本身有暗疾逼不得以,心中瞧不起蘇家。靖王妃親自去了,不管她在靖王府有沒有地位,詹事府都得給她這個臉的,否則,就是不把靖王府放在眼裡了。”

丫鬟連連點頭,明月輕嘆,心中有苦難言。

外頭看着她是寧朝唯一的異姓王普安王獨生愛女,風光體面,實則她是有苦難言。

普安王極好色,府裡姬妾衆多,她的親孃雖是正室王妃,可色衰失寵,不過是仗着女兒是普安王獨女纔沒有被棄下堂。

見慣了親孃人後飲泣吞嚥,人前端着王妃架子,妝飾釵環一絲不苟,常年到頭得不到父親一個笑臉一句溫言,明月心中是死也不想進宮去與那麼多女子爭夫,重複她母親的老路。

端靜太妃看中她的身份地位,還有不菲的嫁妝,她則看中了鄒衍之的潔身自愛。

鄒衍之不是無能的隱情,她早聽端靜太妃說過,市井有關鄒衍之無能的傳言,是她在與閨秀們清談聚會中半隱半露傳播出去的。

果然許多年過去,鄒衍之的親事提都沒人家提,小姐們雖然欣賞鄒衍之俊帥的外表,喜歡他尊貴的身份,卻都不願意嫁進王府守活寡。

她以爲自己成功了,孰料半道上殺出了個蘇青嬋。

普安王府離出事酒樓近,蘇青嬋趕到酒樓時,圍毆蘇紹倫的行爲已經被明月喝止了,酒樓裡一片狼藉。桌椅少腿,盤碗酒杯砸了一地,滿地的碎瓷片中沾着不少凝固的或是沒凝固的血跡,昭示着剛剛發生過一場多麼混亂的激戰。

蘇紹倫身上衣裳破亂,血跡淋漓,頭臉脖頸大大小小十多處傷痕,紅青不一,觸目驚心。

“哥,這是怎麼回事?”蘇青嬋掃了一眼十幾個虎着臉站在一邊的家僕模樣的人,皺了一下眉頭,先問蘇大少。”

“青嬋,是這位姑娘救了我。”蘇紹倫沒有回答蘇青嬋的問題,手指指向一般站着的明月,青脹的嘴脣咧得很大,帶着喜滋滋的笑容。

蘇青嬋進門時就看明月了,當時心頭閃過詫異,明月站在一堆廢墟上,那樣的格格不入。

“多謝姑娘相助舍兄。”蘇青嬋朝明月行禮道謝。

“些須小事,何足言道。”明月溫柔地一笑,道:“我也是看不慣這麼多人打令兄一人。”

人家相幫了,卻不居功自傲,蘇青嬋又道謝了幾句,轉身看向蘇大少,又追問了一句怎麼回事。

“我給了秦洋四百兩金子幫我進檀木,今日娘要我交回去,我找秦洋索要,他竟然矢口否認拿過我的金子。”蘇紹倫按着嘴角青紫,怒不可竭地大聲嚷道。

“你自己花了,胡賴到我頭上。你說我拿了你四百兩金子,可有人證,可有物證?空口無憑,小心我把你告上盛京府。”秦洋額頭已包紮了,厚厚的白布上滲着一大片血跡,雖沒蘇大少狼狽,樣子也很難看。

蘇紹倫被問啞口無言,蘇青嬋看蘇紹倫臉色,知自己的混帳哥哥又是渾得四百兩金子交給人家,條子也沒讓人家打,霎時怒不可竭。

壓下心頭怒火,蘇青嬋淡淡一笑,不慌不迫道:“哥你爲這個打架?忒沉不住氣了。跟我回家罷。”

“我不回,這小子不把四百兩金子還我,我跟他沒完。”蘇紹倫高聲叫嚷,捋起袖子又要撲過去打秦洋。

秦洋後退,秦家十幾個僕人護到他前面,蘇青嬋搖頭不已,提高聲音道:“誰拿了,不出一日便會送回來,你急什麼?趕緊回家吃解藥。”

“做什麼要吃解藥?”蘇紹倫叫嚷,嚷了一半哎喲一聲,扶着頭無氣無力道:“我頭好暈,難道是中毒?你……你怕我胡亂花,竟然在金錠上抹了毒藥是不是?”

“宋伯,大少爺不清醒了,還不快把他扶回家,興兒,上前幫着宋伯。”蘇青嬋不答,只喝令把蘇大少扶回家。

蘇紹倫被挽到門口就暈過去了,後面咚地一聲,秦洋暈倒地上。蘇青嬋冷瞟了一眼,跟明月行禮告辭,不作逗留,往門外走去。

“你不能走,我家少爺暈倒了,拿解藥來。”一陣風颳到她身邊,一個小廝模樣的人衝了過來,捉住蘇青嬋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