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敏在家的時候賢良淑德,一進公司,立馬換了副模樣,她一貫雷厲風行的作風彰顯出來。其實當初公司剛剛起步的時候,遭遇很多困難,朱敏採用各種辦法讓公司逐漸走上道路,發展得風生水起,現在周家的家業,有一半是她的功勞。別說公司上下新老員工,就連周乾本人也敬她三分,她決定的策略周乾很少反駁。
“小夏,這周的業績不佳,不過有情可原,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市場受到衝擊很正常,可是爲什麼支出反而增加了呢?”
“這個……董事長提的數目不多,所以我也不便過問。”夏會計在一旁回答,“見鬼,這麼點支出都能看出來,不得不佩服副總的獨具慧眼。”她在心裡嘀咕着。
“你是會計,執掌財政。就算是我和董事長,你也要問清楚財務的去向。”朱敏依然一臉和藹,別看她做事一絲不苟,對下屬很有慈母情懷,全公司都很尊敬她,在她面前也不像在周乾面前那麼拘束。
“好的,我知道了。不過您也要明白我的苦衷,每次董事長的秘書來提款我都刨根問底,問不清楚絕不放款,可是有幾次是董事長自己來提的,區區幾萬塊錢我哪敢這麼問啊。”小夏在朱敏面前一直這麼隨便,說話也從不藏着掖着。
“哦,他自己來提的。”朱敏腦子裡迅速搜索着,家裡最近也沒有用大筆錢的地方,而且竟然是他親自來提款,看來不是公司用款。“確實是挺難爲你的。如果是在平時,這點支出不算什麼,可最近效益不好支出反而增加我不得不注意一下。好了,你先去忙吧。”
“好的,副總再見。”
小夏離開後,朱敏又讓秘書去拿最近的業務往來公司名單和員工調動情況。
秘書剛出去不久,門就被推開了,她以爲是秘書回來了,進來的卻是一陣旋風,她知道是她的寶貝女兒。
“你來做什麼,來幫我們指點江山嗎。”朱敏頭也不擡。
“媽,你看都不看我一眼,怎麼知道是我啊。好,我知道你會說誰進你辦公室都是先輕輕敲門,只有我這麼沒禮貌。閒話少說,你答應我的事今天可以兌現了嗎。”周樂一進門就滔滔不絕講了一大堆。
“什麼事?”朱敏有點摸不着頭腦。
“給我錢啊,我做大事需要資金的,昨天已經給你說了呀。”
朱敏原以爲周樂是說着玩的,沒想到來真的了,她苦笑一聲說:“這麼多錢可不是鬧着玩的,你別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你告訴我,這錢是用來做什麼的。”
“媽,我不是說了嗎,我要整垮那個林子奕,沒有錢就等於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你放心,這些錢我遲早回拿回來。”
“媽不是不給你,你告訴我你的計劃,如果合適我就給你。”
“你們這些大人就是死腦筋,告訴你們只能壞事。我不會說的,這錢你必須給。”周樂有點火了。過去媽媽不答應她的要求她就發點小脾氣,媽媽就會乖乖就範,可這次似乎沒那麼簡單。
“你不說我就不給。”朱敏繼續埋頭看手裡的資料,不理會女兒的糾纏。
來硬的不行,周樂就來軟的,她抓住朱敏的胳膊苦苦哀求:“媽,誰不知道你掌握着整個公司的財政,這點錢對你來說不算什麼,不然您就從我的嫁妝裡面扣。”
朱敏放下資料,語重心長地說:“媽不是心疼這些錢,你沒有涉足過社會,不知道人心的險惡。我和你爸爸這麼長時間都沒有把他怎麼着,你這個單純的小姑娘能怎麼辦。我是怕你在外面吃虧上當。”
“可是我不能總在您和爸爸的保護下生活吧,您說過,您和爸爸總有老的那一天,公司遲早會交給我打理的。這次就當我進入社會的歷練怎麼樣。”
朱敏依然搖頭:“你可以鍛鍊自己,但不能一意孤行,你告訴我你的計劃,也許我能幫得到你,你一個人能有多大能耐。”
“你不要看不起我好不好,一個人在美國的時候,我就瞞着你們在餐館打工,送過報紙,還接過文案的工作,掙的錢雖然不多,可在我做兼職的同學裡面,我是掙的最多的。”提起這些事蹟,周樂還一臉自豪。
朱敏撲哧一下笑了,她合上資料,站起身拉過女兒坐下。
“你打工的餐廳是我的朋友開的,還有那些文案是我不願你在外面掙那些辛苦錢故意讓美國的客戶聯繫給你的。你既然想鍛鍊自己,也不在這一時。”
“什麼?”周樂皺起眉頭,情緒有點激動了。“原來你們都知道,爲什麼要這麼做,你們太過分了,你們要保護我到什麼時候,能一輩子嗎。”
朱敏沒想到周樂會反應這麼強烈,不過即使這樣,能阻止了女兒也好。“你要以學業爲重,畢業後有你鍛鍊的機會。”
周樂抓起桌子上的電話:“你不讓我去做,我叫爸爸過來,他一定會支持我的。”
不一會,周乾就趕到辦公室,他也持和朱敏相同的意見。
“你媽媽說的對,只要你告訴我們你的計劃,我們就給你資金資助。”
“是真的嗎,可媽媽剛纔說她認爲計劃周詳纔會給我資金的。”
“哦,當然,我們不會眼睜睜看着你做冒險的事的。”發覺自己失言,周乾趕緊補充說。
“哼,你們大人就是膽小。做什麼事沒有風險,做生意纔有風險呢,你們大人還做。”
“好吧,你先說說要多少。”見女兒這麼堅持,周乾改問金錢的數目,如果數目不大,他就當拿給女兒揮霍了,免得鬧得她這麼不開心。
見爸爸鬆口,周樂以爲有希望了,很開心地說:“也就五六百萬吧。”
“啊!”周乾倒吸一口涼氣:“要那麼多。”
“看是很多,可以你想想看,這些錢是讓奕潔掙去,我們把林子奕搞垮,葉蓉把公司要回來這些錢就是葉蓉的呀,她當然會還給我們的。”
“那你的計劃是?”朱敏和周乾異口同聲問。
“哎呀,說好不告訴你們的,還是說漏了。好吧,我就把我的計劃告訴你。”周樂把辦公室反鎖了,小聲說了自己的計劃。
“哦。”朱敏幾乎笑出來:“我當是什麼玲瓏棋局呢,就這點小伎倆,你能整得了誰。”
“我就知道不該告訴你的。”周樂氣呼呼坐到一旁。
“你怎麼知道他們會按你安排的去做呢,如果他們不這麼做,那麼你以前所做的一切就等於是爲別人做嫁衣裳。”周乾提醒說。
“還是爸爸想得周到,那就看我的運氣了,我相信我的運氣沒這麼壞。”
“你。”周樂的話讓朱敏哭笑不得:“五百萬就這麼打水漂了,你以爲是小孩子過家家呢。”
“你們別整天小孩子小孩子的說我好不好,我只是讓你們給我準備五六百萬,至於能不能用這麼多還不一定,說不定用了不到一百萬事情就成了。”
“樂樂,你別把這麼沒把握的事說得這麼隨意。就算他中計了又能怎樣,並不能讓他垮臺。我們要的是讓他伏法,而不是他的財產。”朱敏認爲女兒的想法着實幼稚。
“你們別總從證據上尋找突破點,證據早就沒有了,就這樣找下去到天荒地老也不會找到,他們一樣會過得逍遙自在。我們只有把他從經濟上搞垮了,纔會有機可乘。”
朱敏還想在說什麼,可是周乾搶在她前面說:“我覺得樂樂說的有道理,不過她的計劃有欠缺的地方,我們再做商議。”
周樂並沒有因爲爸爸的贊同歡呼雀躍,她拿眼睛瞅了下朱敏,看她的反應。
“我不同意,這太冒險了。”朱敏一語否定。
“敏敏,事在人爲。”周乾開始和周樂站在一條戰線上:“我們在南江的人脈、實力遠遠蓋過林子奕,我們只要打通好關係,就一定能成。”
朱敏說不出否定的理由,可是她依然堅持自己的想法。
“我們可以再想其他的辦法,樂樂這樣做實在是太莽撞了。”
“你就是死腦筋,剛創業時你的那些魄力哪去了。”周樂生氣加失望,臉漲得紅紅的。“給你們一天考慮的時間,要麼給錢,要麼我一畢業就去別的國家,永遠不回來。”她扔下這句話就準備離去,開門卻撞到朱敏的秘書身上。
“你,你是不是在門口偷聽我們談話。”周樂斥責道。
“我是剛到啊。”秘書委屈地說。”
“樂樂,你怎麼這樣說話,董秘書跟隨我這麼多年,她是你的長輩,你竟然這樣出言冒犯。”朱敏生氣地責怪周樂。
周樂氣呼呼地走了。董秘書勸朱敏說:“樂樂是小孩子脾氣,有口無心,我不會放在心上的。這是您要的資料。”
“放這兒吧,謝謝小董。我還有事和董事長商量,你先出去吧。”
董秘書出去後,朱敏拿起本週的賬單,問周乾:“這筆支出和業務上的訂單對不上號,是怎麼回事。”
“這點小錢你都要放在心上啊。”周乾不以爲意地說。
“我只是覺得奇怪嘛,在這個風口浪尖上我可不想再出什麼事。”
“能有什麼事,那件事早就過去了。”
“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敏敏,這點小錢你都要刨根究底的,是不是管我太嚴了。”
“我就是要管得嚴呢,誰讓我是當家的呢。就拿樂樂的這件事來說,你們爺倆還不都聽從我的意見。”
“說起樂樂這個事,我覺得我們還是需要再商議一下。”周乾適時轉移了話題。
“好吧,其實說起來,樂樂這個計劃還是不錯的,即使有風險在裡面,我們只要安排周詳,儘量把風險降到最低。”朱敏接過丈夫的話題。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對方不願意回答的問題,與其刨根究底追問,還不如旁側敲擊調查。她一邊和丈夫討論着問題,一邊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把董秘書送過來的資料放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