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嬌女
張煙盯着一定快要滴油的長髮,掰着手指頭算日子。她足足洗了三大桶的睡,甩進去兩瓶子香露,直把自己皮膚都給搓紅了,這才罷了。
一個月在屋裡悶着,這會兒子沒了忌諱,卻是沒了因由,不能耽擱,大清早的起來,略略用上一碗燕窩粥,就盤算着得去給王妃婆婆問個安。
張煙同洛凌淵相對而坐,桌子上擺了一溜兒的吃食,張煙瞧着對面垂眼冷戾的男人,眼珠一轉,夾了幾樣洛凌淵愛吃的送到他跟前,笑眼咪咪的,眼帶關切的道:
“多吃點兒,在外頭可累了吧。”洛凌淵早回去上班去了,現下不興男人陪着歇產假,洛凌淵在家磨蹭了段時間,瞧着她沒事兒,便一扭頭往軍營奔去了。畢竟,皇帝老子還是要看業績的不是!
前段時日男人對她無微不至,良心大大的張姑娘必須投桃報李呀……雖然,從那再往前,男人對她也很好,但勇闖產房,不怕晦氣的在裡頭死呆着不出來的世子大人,可是沒幾個呢!她娘帶着嫂子們來看她時,一個個羨慕嫉妒恨的小眼神兒,呵呵,她怎麼就覺得那麼嘚瑟呢!忍不住啊,哈哈~~
抿着嘴角,眉眼彎彎的望着洛凌淵,眸似秋水,想要秀一下賢妻範兒,來個互相關愛什麼的。卻見男人擡眼看來,一臉“你是有事兒吧,肯定有事兒吧,有事兒就說吧。”的表情,登時嘴角就是一抽,額頭垂下幾條黑線,張了張嘴兒剛想說點兒什麼,那邊兒洛凌淵一邊兒舉筷往臉前的小碟子裡探去,一邊兒低低的開口,狀似爲難道:
“今兒得去營裡,不能陪你了,聽話啊!”先前請假時候,往後三個月的休沐日也叫他給算裡頭了,洛凌淵到現在都不願回想當初說回家陪媳婦生孩子時候,頂頭上司那張老臉綠成什麼樣兒,咳,也就是皇帝他老人家,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最後還是一個羊脂白玉的鎮紙送着洛凌淵出來的,當然,那東西被洛凌淵信手一撈,回家孝敬媳婦兒就不必提了。
張煙皮笑肉不笑的瞪着男人:“你想多了。”好稀罕你哩!
說的好像她死皮賴皮的拉着世子大人不讓走似的,她有那麼矯情麼?這時候,張煙無比慶幸,她跟洛凌淵倆人時,一般不用丫頭伺候的。但是,也因爲美沒了外人,這男人就肆無忌憚的臭不要臉了,瞧着洛凌淵眼中戲虐的光芒,張煙就知道,這人是故意逗她來着。
哼!白瞎她一腔賢惠情懷沒送出去,世子大人就是個沒福氣的,張煙恨恨的磨牙,捏着調羹,攪着碗裡的粥,只送給洛凌淵個黑鴉鴉的後腦勺,意思很明白,姐不樂意跟你玩兒了!
開着玩笑,一點兒都不耽擱洛凌淵用飯速度,他要趕到郊外去,總要早些準備,沒一會兒的功夫,桌上的飯食下去的差不多了。張煙事先交待廚娘他們二人的飯量,一般不會多出很多。是以,趁着倆人鬥嘴兒功夫,洛凌淵動作飛快的給張煙另夾出兩小盤兒她愛吃的,剩下的大多落進他自個兒肚子裡去了。
倆人用完飯,張煙送着洛凌淵到了外院門口,瞧着人走沒影兒了,這才轉了身子,叫上丫頭,回頭往裡走。到王妃的院子有好幾條路,只是都要經過一個小花園兒,張煙陪着洛凌淵早起,算着時辰是有些早的,調整了步子,一行人往花園裡小路上走過。
正當張煙覺得今兒天藍的不錯,樹長的還好,空氣也很清新,她的心情很是明媚燦爛的時候,一道尖聲的叫喚教她一大早的好情緒消失貽盡。
“大嫂!”
尖刺的聲音傳進耳中,張煙勾起的嘴角頓時耷拉下去,這個聲音,可真是有夠刺心的。
默默腹誹了下自己衰衰的運氣,張煙收拾了自己的面部表情,一瞬間的功夫,掛上一抹客套而疏離的笑,轉身扶着桃子,端起燕王府世子妃的範兒,悠悠的一點頭,揚聲笑道:
“二弟妹,真巧啊!”心裡卻在罵娘,這特麼的都是什麼運道?一出門就遇到這麼個叫人堵心的人,還能不能叫人愉快的生活了?
不遠處涼亭裡,桑氏在丫鬟的攙扶下,遠遠的對着張煙行了個禮,捂着帕子輕咳幾聲,面色蒼白的扯着嘴角,眼睛直直盯着張煙,笑道:
“大嫂,好久不見了。”桑氏一改往日的寡婦臉,對着張煙笑的謙卑,緩緩道:“如今時辰還早,大嫂若不嫌棄,便同我坐一處說說話兒吧。一會兒,咱們一同去給王妃請安,您看可好?”
說罷,便用一雙包含期盼的目光殷殷的注視着張煙,見張煙不動聲色,也不言語,隻眼中含淚,
“莫不是,大嫂不願原諒弟妹從前無知?”
桑氏流着淚,悲慼道:“我知道錯了啊,大嫂!您就原諒我罷。”
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兒,好似張煙要是說一個不字,人家就要哭死一個的委屈兮兮的節奏!
這樣自說自話,真的好麼!
個神經病!
張煙拿帕子掩着嘴角,遮擋住自己抽抽不止的嘴角。她可以說,她很嫌棄麼?其實,她很想說,就是不樂意原諒?那又怎地?
又不是聖母,玩什麼一笑泯恩仇的把戲?張煙心中很是不屑。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不應行嗎?趕鴨子上架的,還“可好?”
真是換湯不換藥,不管面上怎麼示弱,骨子裡的東西怎麼也改不掉。
不過,她也就這點兒本事了。
張煙卻是一點兒不懼,無非些口舌之爭罷了。
只是面上不好送人把柄,不過就是虛與委蛇嘛!
這個,女性與生俱來的本領麼!
於是,張煙灑然一笑,扶着桃子調轉方向,往涼亭走去,口中客氣道:
“二弟妹客氣了,即是遇到了,咱們便一同去給母親請安就是。也是弟妹身子總不爽利,我也不好打擾弟妹調養身子,倒叫弟妹多心了。”
說着,慢吞吞一點點兒挪着,臉上笑作真誠狀,遠遠望着那人,一雙瀲灩鳳眸微微眯起,嗯,單薄的身形跟紙片兒有的一拼,好似來陣風就能把她刮跑一樣,雙頰微微凹陷,臉色白中泛青,顯是久病纏身的模樣兒。
都這樣兒了,還不消消停停調養身子,竟還敢死拖着出來噁心別人,這倒真是應了那句話——哼,不作死就不會死!
墨竹一聲不吭的,跟個全能管家似的,張煙坐在軟和和的棉墊上後,只片刻時間,四下裡已是掛上簾賬,將亭子與外頭隔絕開來。這會兒已是到了深秋,涼惶惶的坐冷板凳?呵呵,不是誰都姓桑銘精分,死乞白賴的自找罪受。
還沒開口,桑氏已是咳了幾個來回,張煙很不同情的圍觀一把,隨即,臉上換上一副擔憂之色,作關懷狀,道:
“二弟妹你身子不好,跟母親說一聲就是,母親最是通情達理。再者,孝不孝順的也不在這請安上頭,若是弟妹因着這一通外出,病情不好,母親豈能安心?”
心裡暗唾一聲,心裡孬的傢伙,往日總是告病,單今兒出來刷存在感,這是朝着誰來的,一目瞭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