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妻妾不合
離修怔了下,一時被問住了的樣子,有些尷尬的說:“我是你哥哥啊!”
以沫歪着小臉,一派天真的說:“可是景哥哥也是哥哥啊!而且我說了要給他做的。”
離修雙眼微鼓,有點不甘的說:“這怎麼一樣,再說,難道在你心中,我和他一樣重要?”
離修本是順嘴說出的一句話,問完後覺得以沫這回答挺重要的,忙重複了一次,問:“你倒說說,我和景世子哪一個在你心中重要些?”
以沫沒心沒肺的笑着,“哥哥突然變得像一個在搶糖吃的小孩子似的,好有趣噢!”
離修臉上一陣赧色,卻執着的追問:“少說這些,你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好。”
以沫眼中憋着笑,故意單手在臉頰上點了點,一臉俏皮的說:“這個嘛!我要想想。”
離修一顆心都提了起來,覺得行軍打仗都沒有這麼忐忑,有點不滿的說:“這種事情還需要想嗎?”
以沫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眉眼彎彎的說:“當然是哥哥更重要一些啊!雖然景哥哥是我血脈相連的親人,但是我和哥哥相處的時間更久一些,當初也是哥哥在我人生最低潮的時候陪着我,這份情誼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離修一臉藏不住的笑意,得意的說:“你看,你都說了我最重要,是不是該先把香包做了給我。”
以沫看了看香包,看了看離修,堅定的說:“不行呢!我先答應給景哥哥做的!”
離修急了,“這怎麼就不行了,我先給我做了再給他做,不是一樣的嗎?”
以沫一臉古怪的看着離修,“可是哥哥又沒有失眠的症狀,但是景哥哥卻不同啊!他能早一天拿到,就能早一天睡一個好覺,哥哥爲什麼要和他搶?”
以沫光潔的額門,就差該上醒目的幼稚兩字,看得離修十分的不自在,但他這點攀比的小心思又說不出口。
畢竟說出來了,就顯得更幼稚了。
“算了!沒事了!”離修有氣無力的回了句嘴,整個肩都垮了一下,顯得無精打采的樣子。
以沫蹙眉,她是真的不懂。
兩個都是哥哥,但是香包對哥哥而言,是可有可無的,對景哥哥而言卻是迫切需要的。
她這個做妹妹的,在這種時候,自然先顧忌到有需要的那一個,她不覺得有什麼差,可是看哥哥的樣子,他顯得並不高興。
“好了啦!我隨便說說而已,別皺臉了,都快成小包子了!你把景世子的做完了,就要給我再另做一個,而且要做得比他的這個更精心更好一些才行。”離修到底是不忍心以沫爲難,見她蹙眉,便換了口風。
以沫小臉一揚,燦爛笑說:“這個不用哥哥說,我也會做的啊!我本來就想着幫景哥哥做完了,就給哥哥做啊!”
離修捏了捏以沫的小臉,滿足的說:“算你有良心!”
以沫嘻嘻一笑,鬧着躲了過去。
眼看就到了臘八節這天,以沫這幾天可說是分身不暇,忙得腳不着地,一早起來,以沫神秘兮兮的拉着離修的說:“哥哥,我有一個禮物送給你。”
“噢?有禮物啊?”離修笑着問。
接話說:“哥哥也有禮物給你!”
以沫聳聳鼻子,促狹的說:“哥哥的禮物肯定是衣物或者首飾吧?”
她算是看出來了,離修的禮物就這兩樣,而且這些天有種越演越烈的趨勢。
好像突然愛上了大采購似的,款式多得她差不多能每天穿新衣。
離修坦然承認,說:“你們女孩子不是就喜歡珠寶首飾及漂亮的衣服嗎?”
“是啊!所以哥哥每次送給我這些禮物,我都很開心啊!”只是數量多了一點。
這話,以沫默默的放在心裡想了下。
“你別覺得這些東西多,京都只哪一個嫡姑娘不是這樣,有些衣物都來不及穿就已經換季,到了第二年也絕對不會再拿出來穿。”和以沫相處這麼久,離修怎麼會看不出以沫的想法。
只是這種事情,不能省。
就像他現在遇到一些好布料,也會刻意買回來存放,以後以沫若是想自己做點什麼,也有現成的料子在。
“哥哥最好了!”以沫甜甜一笑,懂得哥哥的用苦良心。
哥哥身爲男子,在照顧她的時候,卻顯得十分的心細,她隱約覺得哥哥好像在拿樂兒當案例。
樂兒有的東西,他都一樣一樣的在替她添置。
“行了,快把你的禮物拿出來,哥哥已經迫不急待了!”離修催促着說道。
離修用袖籠裡抽出一個香包,笑吟吟的提高,拿在面前晃了晃說:“哥哥看這是什麼?”
離修眼神一亮,這個香包上繡在他看慣了的青竹,和上次看到的芝蘭玉樹完全不同,明顯不是繡給景世子的那一個。
“你什麼時候做的?”他沒有看到以沫做這個,這幾天經常看到以沫溫柔的給景世子做東西的樣子,害他酸了很久。
以沫笑得狡黠的說:“當然是趁哥哥不注意的時候咯,特意給哥哥準備的禮物,怎麼能事先被發現。”
“調皮!”離修輕點了以沫的鼻,接過香包嗅了下,淡淡的藥香味十分好聞。
他好奇的問:“哥哥這個裡面放的草藥也和景世子的是一樣的嗎?”
以沫說:“當然不一樣!哥哥又沒有失眠的問題,不用放安神的草藥,我給哥哥放的是祛除蚊蟲的草藥,特別是哥哥以後出去行軍打仗,環境不好的情況下,再也不怕那些蛇蚊鼠蟻了。”
離修好笑的說:“但是現在是大冬天,是不是用不着啊?”
以沫嘟着了嘴,抱怨說:“人家想了很久,纔想到要配什麼草藥放在裡面,哥哥真討厭。”
離修的身體好,胃口好,睡眠好,總之就是一切都好。
這種情況下,以沫也很難想到應該放哪一種草藥,思來想去,好不容易想到了這一點,將來可能會派上用場,竟然被嫌棄了。
“好好好,妹妹別生氣了,是哥哥嘴笨說錯話,這香包我可喜歡了,超級喜歡!”離修爲了表示說的是真心話,用力的嗅了一下香包。
以沫臉皮一下沒繃住,忍不住輕笑起來,卻仍舊有些不滿的輕斥:“下次哥哥再這樣,我就不做給你了。”
“別別別!”離修緊張了,忙說:“這可使不得,你以後給景世子做什麼,就要給我做什麼,但是給我做的,又不用什麼都給他做。”
以沫聽懂了意思,卻故意不肯鬆口,皺着小臉說:“哥哥說的是什麼啊!像是繞口令一樣,弄得我頭都暈了。”
離修纔不管以沫懂不懂,直接命令說:“反正你以後給景世子做什麼,都得經過我的允許。”
“哥哥是強盜,我纔不理你。”以沫翹着嘴角,笑吟吟的回屋。
拿出給景世子準備的兩樣禮物,回身就看到離修站在門邊,一臉溫柔的看着她,她上前把兩樣東西往離修的懷裡一塞。
“訥,幫我拿去給景哥哥。”
離修有些嫌棄的說:“怎麼不叫他自己來拿。”
以沫蹙眉不悅的說:“送人家禮物,肯定是我們送過去啊!哪有讓人家親自過來拿的。”
離修被以沫一聲我們說得爽了,後來又覺得這樣有些幼稚,強裝嚴肅臉說:“也有道理!”
“快去快去!”以沫催促着。
就在這時候,突然有幾個小廝擡着兩口大箱子來了。
以沫咦了一下,跟着離修出去。
就見爲首的男子是一個陌生的面孔,高高壯壯挺結實的樣子。
“白姑娘,尉臣奉我家主子的命令,來給姑娘送禮了,希望姑娘喜歡。”
“你家主子?”以沫好奇的探出小臉問向陌生男子,又側臉將目光落在離修的身上,滿是詢問。
離修和陌生的男子同時回答說:“是景世子。”
以沫一聽是景世子,忙一步上前,笑吟吟的說:“原來是景哥哥啊!你來得正好,我有禮物要送給景哥哥,你幫我帶回去給他吧!”
尉臣恭敬的回答說:“是!”
他倒不清楚這位白姑娘是什麼身份,但是他家主子卻給他下了命令,要像敬重他一樣敬重白姑娘。
再加上一向不與女子親密的主子,突然給白姑娘細心挑了這麼多衣物首飾送來,可見其用心。
尉臣暗暗猜測,這位可能是主子的心上人。
只是看這身高,年齡頗小的樣子。
主子今年已經十八歲了,王妃天天替主子物色世子妃的人選,也不知道主子能不能拖到這位白姑娘及笄的那一天。
以沫不清楚尉臣一個眨眼的瞬間已經想了這麼多,否則的話,非得笑得大牙不可。
她拿過剛放到離修手中的抱枕和香包,給了尉臣,並叮囑說:“景哥哥有些失眠,這些都對他夜裡入睡有好處,讓他用着!還有前幾天,我給他開的安神方,他回府了有沒有照着喝,有沒有好一點?”
尉臣回答說:“有,主子這幾天睡眠好了很多。”
景世子睡眠突然好了一些,一方面有睡前喝了安神藥的原因,一方面也是找回了以沫,心中大結去了一些的原因。
“這就好!”以沫笑得十分的高興,能幫到景哥哥,她顯得很開心。
尉臣見狀,覺得這位白姑娘也是在意世子爺的,便主動說:“白姑娘,這箱子裡的禮物都是世子爺這幾天一件一件親自挑選的,世子爺用心良苦,希望你會喜歡。”
以沫臉上笑容放大的驚歎:“是嗎?快打開給我看看。”
尉臣忙將兩個箱子都打開來,堆滿了的衣物首飾和珠寶,讓以沫覺得又好笑又無奈。
這兩個哥哥是怎麼回事,淨給她買這些,再買下去,她明年都不用買衣物了。
“白姑娘,主子說他會每個月給姑娘送四套衣物,兩套首飾過來,若是姑娘缺什麼少什麼,只管派人送信去給他,他都會第一時間替你找來。”尉臣將景世子叮囑的話說完。
心裡默默的想着,他家主子竟然是一位大情聖,喜歡起姑娘來了,溫柔細心得讓人完全抵抗不了。
“每個月,這太多了啦!你去跟景哥哥說,不用這麼多,我穿不了這麼多衣服啦!”以沫苦着小臉拒絕。
景哥哥每個月買這麼多,哥哥也是,再加上程氏照着樂兒的份例,每季都會給她做新衣服,每月都會給她發月例。
東西多都,她都沒臉拿了。
尉臣一個下人,哪裡敢應這樣的話,忙說:“姑娘若是有什麼問題,可以自己去和世子爺說!若是姑娘沒什麼其他的吩咐,尉臣就先回去回話了。”
以沫揮揮小手說:“好吧!你先回去吧!替我跟景哥哥說臘八節快樂,下午我熬了粥讓人送去,你讓他記得一定要空點肚子出來喝我熬的臘八粥。”
“好!”尉臣回答。
見以沫沒有其他的吩咐,就跟着將軍府的小廝出去了。
以沫皺巴着小臉,側目問離修,“你們當哥哥的都喜歡給妹妹買衣服首飾嗎?”
離修失笑,“我們可沒有這種興趣愛好,你什麼時候看我給樂兒添置過這些。”
就是他們自己的衣物,都自有娘會打理。
他們一個大男人,哪裡需要挑選這些。
只是以沫終歸是不同的。
“也是,那你怎麼獨愛給我買啊?”以沫不解的擡臉。
離修捏了捏她的小臉頰,說:“這是我們身爲哥哥,疼妹妹的方式,不行嗎?”
他總不至於說,是以沫一個人在京都,很多條件都比不上京都貴女,所以離修和景世子纔會想方設法,儘可能的替她多添置一些衣物首飾,免得她將來出去被人笑話。
這幾天他還好奇了一下,那個說要負責以沫衣物的人,怎麼像是消失了似的,原來去收集好貨去了。
看這些衣物的料子花色,以及首飾的成色,都能看出,景世子是花了心思了。
正如尉臣所說,這些東西應該是景世子親自挑選的,所以才費了幾天的時間。
“行,兩個哥哥最好了,我就是覺得太破費了,我一個人又穿不完,而且我正在長身體的時候!首飾倒好,衣物什麼,穿不得一下就得短了,真的不用做這麼多。”
兩個哥哥越是疼她,她就越是不願意哥哥爲了她這樣破費。
“行了,這不是你該操心的問題,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的接受我們的疼愛就行了!”離修頗無奈。
他還是第一次遇上嫌棄衣物首飾太多了的姑娘。
“好吧!”以沫想了下,覺得也是。
她這樣計較,原是不想哥哥們花銷太多,但落在別人眼裡,說不定還會認爲她是鄉下來的女人,所以顯得特別的小家子氣。
以沫讓丫鬟把兩大箱子的禮物都搬到了她的房間,之後就去了華芳苑。
華芳苑裡,樂兒難得起了一個早牀,且梳洗後就在廚房裡忙了起來。
以沫在小丫鬟的帶路下到了小廚房,在門口就聽到丫鬟秋晴說:“小姐,不是不是,你拿錯了,那是糖不是鹽。”
“真是討厭,到底是誰把糖和鹽要放在一起的,我每次手一抖就會拿錯。”樂兒抱怨的聲音響起。
以沫發打了小丫鬟,獨自進去,並調侃說:“你還好意思說,這都幾天了,你還分不清鹽和糖。”
樂兒不滿的說:“誰分不清了啊!明明是這兩樣擺在一起,我每次緊張,就會拿錯!”
以沫也是無語了,無奈的問:“你抄一個菜,你到底在緊張什麼啊!”
“我怕菜會糊啊!我去拿鹽的時候,就不能翻動菜了,要是糊了怎麼辦啊!”樂兒哇哇亂叫,一副手忙腳亂的樣子。
以沫扶着額,質問:“你怕菜糊,你就不能一手翻菜,一手拿鹽嗎?”
“我做不來啊!我緊張!”樂兒又繞了回來。
以沫翻了下白眼,這樣的對話已經幾天了,再繞下去又要鬼打牆了,不斷的在這個問題上重複重複再重複。
“行了行了,你就自己炒,要放什麼的時候,到時候我在旁邊幫你放就是了!”以沫妥協了。
她本來是想讓樂兒單獨完全,但看樣子,還是不行。
畢竟她順手幫一下,總好過吃一些甜的怪菜。
樂兒嬌嗔道:“你早答應不就好了嘛!真是害我緊張了這麼久!”
以沫剜了眼樂兒,說:“行了,別貧了,趕緊的先準備熬臘八粥吧!粥要用小火熬,先提前做出來。”
“行啊!材料早就準備好了!”樂兒指着一處,並說:“昨天我去看大嫂,跟她說了這事,她想來幫忙呢!”
以沫想了下說:“大嫂調理得不錯,腹中胎兒也越來越強健了,不過這種天,她最好不要出來走動,待在屋裡走走就好了。”
樂兒附和說:“我也是這意思,所以昨天就愉快的拒絕了,反正大嫂現在的身子最重要,她不做什麼,也沒有人說。”
“嗯!”以沫迴應了聲。
若不是爲了表明認錯態度良好,以樂兒和以沫的身份也不用做這些。
對她們這樣的小姐來說,飯後能準備出一道甜點就不錯了,畢竟女人的手就是第二張臉,真正下廚的貴族小姐沒有幾人。
兩人說話間,準備起熬粥的事情,由於她們想着讓府裡的下人,在這樣的節日裡,都能喝上一碗熱呼呼的臘八粥,所以工程還是挺大的,秋晴和書竹都在旁邊幫忙。
樂兒閒話說:“這兩天不知道是不是娘看出了我的打算,竟然對我溫和了許多,我覺得你這辦法挺有用的。”
以沫輕笑,理所當然的回答:“這是肯定的啊!”
又表了孝心,又認了錯,最主要的是藉着這種機會進了廚房,學了幾道菜。
樂兒學菜時的笨拙,以沫是領教過了的。
可是據她所知,程氏晚上也偶爾會給離元帥做宵夜,特別是他忙到夜深的時候,所以以沫想着,這樣的娘肯定也會如此教女兒。
至少用這一招,就能很好的抓住相公的心,只是樂兒的性子肯定不願意學。
“我發現你挺聰明的啊!以後我再犯了什麼錯,你就負責替我善後啊!”樂兒笑眯眯的擡了下眼。
她覺得以沫這朋友也挺好的,又能一起闖禍,又能事後出主意彌補,簡直就是最佳損友的完美典範。
以沫沒好臉的說:“你夠了啊!這次的禍事都沒有過去,你就想着下一次闖禍了啊!你就不能不闖禍嗎?”
樂兒聳聳肩,一臉無辜的說:“你覺得以我這種性格,不闖禍可能嗎?就算我不闖禍,麻煩事也會主動找上我吧!”
以沫翻了翻白眼,無視樂兒。
她這話真是說得理直氣壯,她都不好意思反駁了。
兩人合力熬了一大鍋的粥,剩下就只有看火候的事情了,以沫直接交給了樂兒。
“你讓丫鬟注意盯着,可別熬糊了,我先回去用午飯。”以沫拍拍手起身。
樂兒說:“跑來跑去,你也不覺得累,你中午就在這裡吃唄。”
“不了,哥哥今天沐休在家裡,我要回去陪他用飯。”以沫說着,不自覺的露出甜笑。
樂兒嘴角一扯,鄙夷的說:“德性!”
以沫懶得理她,扭身就走了,臨到門口說:“中午我們可以小小休憩片刻,等差不多快到申時再開始準備也是來得及的。”
樂兒沒有意見的點點頭,反正她就正道菜,這些天做了不下十次了,其餘的菜色都是樂兒準備,她在一邊幫忙打打下手,遞遞東西而已。
便回答說:“行啊!你決定就是了,等時間到了,你再來叫我!我正好起得太早了,中午補補眠。”
以沫睨了眼,不忘提醒說:“伯母還沒同意減你的刑呢!你該抄的得繼續抄,免得再因這事惹得伯母不快,就弄巧成拙了。”
樂兒不耐煩的說:“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啦!你不要時時提醒我好不好,我好不容易忘了那些事。”
以沫懶得再說樂兒,反正程氏留在這裡的大丫鬟還沒有回去,她的一舉一動,程氏都清楚。
又是寫字,又是學做菜,總歸是自己的親生閨女,程氏也不會太苛刻,有些事情,睜隻眼閉隻眼也就過去了。
熹微院裡早就擺好了飯菜,等以沫回來正好能夠開動。
以沫看着離修等他時,手中又執一信在看,不免好奇的問:“我怎麼經常看到哥哥在看信啊!到底看的是什麼信啊?”
離修失笑的微擡了一下手,說:“你不感興趣的!”
“是嗎?給我看看!”以沫故意鬧着。
本想離修會拒絕的,因爲她看得出來這些信都很私密重要,每次離修看完都會燒燬。
“看吧!”離修想也沒想的給了以沫,自個兒趁着飯桌邊走去。
以沫瞠目結舌的接過信,也沒有細看,一眼瞥去就看了幾個字,什麼進展不錯,目前一切尚好,再就是落款人的名字千影。
“給你!”以沫跟着上前,還給離修。
離修問:“這麼快就看完了?”
以沫嘟高了嘴,說:“我不過就是鬧鬧,你怎麼就真給我看了啊!”
離修寵溺的說:“你想看,哥哥都可以給你看。”除了一些黑暗不適合你的。
這話,離修只藏在心裡。
他希以沫永遠這副嬌憨的樣子,她不用成長成上世那副強悍的樣子,也不用因他同墜黑暗。
她這保持現在這副樂天的嬌憨樣,很好!
“哥哥,寵妹妹不是這樣寵的!你這樣私人信件很重要,我又不懂什麼,要不沒有輕重告訴別人了,會害了你的!”以沫一本正經的教訓的起離修。
離修笑說:“你能想到這個問題,就證明你有分寸,這種事情,不會說漏嘴。”
“討厭!”以沫不滿的睨了眼離修。
她雖然不懂離修在做什麼,但看信上寥寥數句,也知道他私下在進展着什麼事。
以沫自認不太聰明,但也大致清楚,揹着別人做的事情,大致都不太能見光。
離修笑着將信燒燬了,才說:“行了,用飯吧!”
以沫雖然心裡微微有點好奇,但沒有多嘴問離修,他到底在做什麼,而是聽話的裝做什麼都不懂的樣子,默默的吃起了飯。
飯間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扯,說到很快就要過年了的事情。
以沫有些傷感的說:“姥姥每年都會給我包一個紅包,說是壓歲,今年我收不到姥姥的紅包了。”
“傻姑娘,沒有姥姥,你有我啊!而且還有景世子,我們倆一人給你一個大紅心包。”離修見不得以沫眼睛溼潤的樣子,說出來的話,溫柔得都快滴出水了。
以沫嘟了嘟小嘴,憂傷的說:“我想初幾天回一趟杏花村,也祭拜祭拜姥姥。”
離修贊同的說:“這是應該的!畢竟這是第一年,你回去看看也好,到時候我陪你回去。”
賈嬤嬤和以沫的情分自然不同一般的主子下人。
而對於一手將以沫撫養長大的賈嬤嬤,離修雖然兩世都沒有見過,但心裡對她卻是十分的敬重。
這種事情,時間到了,以沫自己沒有想起,離修都會主動提出來的,更何況如今是以沫想去,他哪裡可能不陪行。
以沫又接着說了幾件,以前姥姥在時,她們過年的趣事。
離修怕以沫傷感,讓她發泄的說了幾句,便故意扯開了話題,聊起下午的菜色。
用完午飯,以沫午休的時候,離修就在屋裡,等到差不多時間了,便當起了人肉鬧鐘,主動叫她起牀。
之後,又一起陪他去了華芳苑。
樂兒看到離修也來了,臉色古怪的說:“該不會是二哥也要和我們去廚房吧?”
她長這麼大,就沒有見過二哥進廚房。
她和小哥有時候搗亂,找東西吃,還會往廚房裡竄,鬧得廚房雞飛狗跳,可是二哥就像天生的大人似的,根本沒有那種時候。
但這也就是樂兒的看法罷了,若是讓她知道離修在以沫面前的另一副嘴臉,肯定要跌掉下巴,絕對不相信那個胡亂吃飛醋的人就是她的二哥。
“不是的!哥哥聽說我熬了臘八粥,要給景哥哥送去,就跟過來看看了。”以沫笑着解釋。
樂兒噢了一聲,三人一起去了小廚房。
臘八粥已經熬好了,香味滿屋四溢。
離修聳聳肩子,稱讚:“倒是蠻甜的,就是不知道味道好不好,先給我盛一碗來嚐嚐。”
樂兒古怪的看了一眼離修,怎麼覺得哪裡怪怪的,但看着以沫顛顛的去盛粥也沒說什麼。
她總覺得二哥跟過來就是饞的原因。
事實上是離修想着,以沫熬的粥,怎麼着第一碗也該他先吃,只是內心這點羞恥的想法,他不會明說。
面上,自然也沒有人看出來。
“好吃嗎?”離修嚐了一口,以沫便着急的問了起來,一雙明亮的眼睛一閃一閃,滿是期盼。
“好吃!”離修低低一笑。
以沫放心的回以笑容,回身準備大碗和食盒。
“哥哥,一會你派人幫我送過去。”
離修吃了粥,心情好了,很爽快的應下了。
樂兒在一邊不解的問:“怎麼你突然和景世子關係這麼好,我聽說一早他還送了兩大箱子的禮物來,你說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以沫被噎了一下,回眸驚悚的看着樂兒,“你在瞎說什麼啊?”
樂兒一副坦然到理所當然的表情說:“這很明顯啊!不然他爲什麼要對你示好,只是你不覺得他有點老嗎?等你及笄了,他都二十一歲了,感覺像是老牛吃嫩草似的。”
像她們這樣的貴女,都是嫁同輩的青年才俊,且都是原配,一般婚配的年紀也就差兩三歲。
畢竟男方大多數晚婚的也就十八二十的樣子,很少二十出頭了還未娶親的,而樂兒她們的身份,即不可能當繼室,又不可能當妾,所以在這種老少配普遍的情況下,她這話說得也沒有錯。
“你想太多了啦!”以沫咬着牙反駁。
離修卻是憋不住了,心情頗好的說:“對,他的確是太老了,我們肯定看不上他,他就是剃頭擔子一頭熱。”
以沫不滿的跺着小腳嬌嗔:“哥哥,你怎麼也跟着胡鬧啊!你明明就知道不是這麼回事。”
離修假裝聽不懂的樣子,笑彎了俊眸,繼續喝粥。
樂兒看以沫這樣,誤以爲她對景世子有點想法,湊近了說:“你看哥哥這重視你的樣子,肯定不會讓你去做側妃或者小妾的!你及笄又還有三年,我覺得啊!你和他這事不靠譜,我可是聽說,淳王妃一直在給景世子特色世子妃,我看和你關係好才提點你,你別一頭栽進去了啊!”
樂兒的猜測也不算無理,畢竟她不知道景世子和以沫的真實關係。
男方送衣物首飾,女方貼心熬粥相送,這要沒一點曖昧或者想法才奇怪吧!
離修聽力好,樂兒壓低了的話,他也聽得一清二楚,他是第一次覺得樂兒有值得表揚的一面。
就聽以沫惱羞成怒的說:“都說了不是不是了,你整天腦袋裡想的都是一些什麼鬼東西啊!你等着,我馬上就去告訴伯母,讓她狠狠的罰你,抄書抄兩百遍,不,抄五百遍!”
樂兒嚇得一下就拉住了以沫,討好的說:“行行行,我不說了,我不說了還不行嗎?你別去別去,我娘要是知道了,肯定會揍我的!”
樂兒說的這些話,本來就不該是一個正經小姐應該說出口的,更何況她現在才十二歲,整天情情愛愛的掛在嘴邊。
若是被其他人聽去了,樂兒這名聲就毀完了。
程氏不往死裡的打她,才奇怪。
樂兒好不容易勸下了以沫,可心裡又有些不甘,嘀咕說:“真是好心沒好報!”
她可是爲了以沫好,一般人她還不屑說呢!
以沫哼了聲,懶得理睬樂兒,反正她越和樂兒相處,就越發明白離修當初的意思。
樂兒若不是長得漂亮,五官明媚可人,她簡直就可以用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來形容。
想事做事都是一根筋,每次把人往死裡得罪了,她還一副美滋滋的樣子,覺得自個兒坦率真誠,真是讓人忍不住想往死裡打她啊!
離修喝完粥,以沫這邊也收拾好了,把食盒給了他,讓他派人拿去給景世子,她便和以沫一起去了大廚房。
大廚房那邊早就得了消息,手裡也拿有以沫準備的菜單,所以當她們來時,廚房裡該用的食材都已經洗淨擺好。
廚娘看到兩個小姐來了,忙笑眯眯的上前討好問:“奴婢不知道兩位小姐打算怎麼做這些菜,所以只提前洗了菜,還沒有將菜切好!小姐不如和奴婢說說,奴婢也能幫着切切菜什麼。”
每個廚師的習慣都不一樣,就像有些人切土豆喜歡切丁,有些人喜歡切絲,廚娘不敢亂拿主意,又不敢派人提前去問,所以只好等在這裡。
以沫笑眯眯的說:“這樣的話,就要麻煩你們了,我們倆的刀功的確都不好,切出來的菜也不好看。”
廚娘忙說:“能替兩位小姐做事,是奴婢的榮幸。”
樂兒大大咧咧,受不了這麼的寒暄,忙說:“行了行了,趕緊動起來吧!以沫你那些小蠟燭呢!”
以沫望了一眼書竹,她上前將一個小盒子打開,裡面擺了十多個小蠟燭。
樂兒看着喜歡的說:“好是好,但就是放在碗下這樣擺着不太美,若是能把下面的碗換一換,比如說弄幾個鏤空的洞什麼就好看多了。”
“好像是的!到時候讓哥哥去請工匠做一批出來,以後府上冬天宴客,也不怕菜涼了,讓人覺得招待不週了。”以沫想象了一下,覺得那樣真的挺美的。
兩人一搭一唱,竟然現場設計起來了,什麼形狀,上面要什麼花色都說起來了。
看兩人這樣,白素錦若是在的話,絕對要說一句,“你們倆真適合去現代咖啡館裡當小妹!”
畢竟那邊,多的是她們形容的這種擺臺,即美觀,又實用。
就在這時候,門口突然響起一道溫柔的女聲,她笑吟吟的說:“一來就跟姨母說你們倆打算親自下廚,看樣子這陣勢挺足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樂兒愣了下,她有些天沒有看到寧珞了,下意識的問:“你怎麼突然來了?”
寧珞愣了下,臉現難過的打趣說:“怎麼?你這是不歡迎我來嗎?”
樂兒忽然一笑,莞爾說:“怎麼會,表姐能來,我高興都來不及,只是這好些天沒見你來了嘛!”
樂兒說完有些心虛的看向以沫,就見她臉上的笑容果然收斂了許多,淡淡的望向寧珞,而後跟旁邊的廚娘說起話來了。
“你會雕花嗎?幫我把這些胡蘿蔔雕幾朵花出來吧!一會要用。”
樂兒一臉尷尬,突然有種妻妾不合,而她就是夾在中間的大男人,一邊是尊敬的髮妻,一邊是寵愛的美妾,真是讓人好爲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