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堆質疑聲中,以沫笑得雲淡風輕,等她們嘰嘰喳喳討論得差不多後,以沫才笑吟吟的問:“怎麼樣?能拿去給景世子他們評選優勝了嗎?”
妤卿郡主複雜的目光落在以沫身上,忍不住的將她重新審視了一遍,心中默默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她叫以沫,又會梅花篆字體,難道是她的那位堂妹?
可若是的話,她怎麼可能不認親,而住在離將軍府裡。
據她瞭解,嬸嬸白素錦和離將軍府並沒有什麼淵源,夏以沫回京後,沒道理會暫住將軍府隱瞞身世。
可若不是的話,大哥爲什麼對這位叫以沫的姑娘側目?
“……不用,我認輸!”夏婉臉色發白的咬牙說道。
她低估了這個鄉下女人,沒想到她竟然還有這麼一手,就算不看她寫的梅花篆字體,單是小楷也寫得極其出色,丁點不像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寫出來的。
以沫挑挑眉,爾後恍然大悟,笑眯眯的說:“這可不行,不戰而降可不是你淳王府二小姐的作風。”
她又不傻,哪裡看不出來夏婉在想什麼,不過是怕丟人丟出去。
但同樣的,以沫若是藉着這次機會爬上去,以後樂兒再說她壞話,會相信的人也不多,畢竟樂兒的性格,京中各人多少有些瞭解。
夏婉這塊踏腳石,她今天是踩定了。
“你別太得意了,我二姐是不和你計較,省得你輸了丟人,你少得寸進尺。”夏儀虛張聲勢的叫道。
以沫不甚在意的說道:“這裡是你們的地盤,你們說比,我就和你們比,比完你們說算了,不看結果,難道我一個小女子還能和你們硬拼嗎?只是沒有想到淳王府的姑娘都是如此之輩。”
妤卿郡主笑得疏遠的淡淡道:“白姑娘說話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我都還沒有說話。”
說完,她轉向繞樑,吩咐說:“把兩位姑娘寫的字拿去給大哥他們看看,讓他們評一個優勝。”
“是!”繞樑接過兩副字。
以沫輕輕的開口提醒說:“在讓他們評選前,就不用告訴他們,我們的名字,畢竟以二小姐的爲人,怕也不喜歡用身份壓人,對她對我都好。”
夏婉咬咬牙,故作清高的說:“是啊!繞樑就按她說的去辦。”
以沫笑眯眯的看着夏婉言不由衷的樣子,心裡不免冷冷的哼了一聲,大家本來都是自家姐妹,她們若是不與她爲難,她自然也不會做這個惡人。
如今夏婉把機會送到了她的面前,她不要白不要。
更何況夏婉在京都本來就是小有名氣的才女,贏了夏婉的話,她的才名自然而然就有了。
等待的時間,不見得就是煎熬,至少對此時的以沫不算是。
她心情頗好的看着衆人一言一語,滿意的欣賞着夏婉清高的表面被打破後的表情。
當然,若是旁邊沒有妤卿郡主的試探會更好。
“你說你無意間得到的一本字帖,所以照着這個字帖練習至今?”妤卿郡主懷疑的看着以沫。
以沫睜着大眼無辜的說:“對啊!我覺得這種字體挺好看的,所以一直有練習。”
妤卿郡主眼神微黯,問道:“你練了多少年了?”
以沫歪着小臉想了想說:“記不得咯,好像自我懂事起,就開始練習了。”
妤卿郡主若有所思的想了下,突然問道:“你叫白以沫?”
以沫防備的說:“你不是早就知道嗎?”
妤卿郡主斂容,淡笑的說:“沒有,就是突然想到我的堂妹和你同名,更湊巧的是我的嬸嬸也姓白,你說這是不是緣分?”
以沫瞭然的說:“上次在沉香樓碰見景世子時,他也說過這樣的話。”
妤卿郡主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猜到大哥和她的懷疑肯定是一樣的,如今大哥再看到白以沫寫的字帖,不知道會有何種感想。
“梅花篆字體就是我嬸嬸獨創的,你若是不說的話,以你這個年紀,有這樣的成績,我還以爲是我嬸嬸一筆一畫親自教的。”妤卿郡主沉靜的眸子對上以沫的眼,就像要看到她心裡去似的。
以沫一臉篤定的說:“沒有,我自己照着字帖學的。”
這可是真話。
娘離開她的時候,她還不到五歲,正屬於拿着筆墨搗亂的年紀,娘頂多隻手把手教過她點橫豎撇捺折提彎鉤這些基礎。
其他的知識都是在爹孃的手札上看到,由淺到深,每一個時間段,她學什麼做什麼都規劃得清清楚楚。
只是旁人可能體會不到她這種多學一些,就和爹孃多親近一些的心情,所以她的成就比同年齡的人要高出許多。
這是她和爹孃親近的方式。
不過也多虧了爹孃的一絲不苟,纔有了現在的她。
否則的話,她還真只有站着被夏婉等人嘲笑的份。
沒多時,前院裡派人來話了,不出所料,得勝的人正是以沫。
以沫不驕不躁的衝着夏婉淡淡道了一句,“承認了。”
一個沒有被夏婉放在眼裡的鄉下女人,最後卻在她引以爲傲的才學方面贏了她,這對她而言是致命的打擊。
自小,夏婉就知道大姐妤卿郡主的琴藝極佳,天賦極高,所以她從不在這方面和大姐一爭高低,特意選了詩詞書畫,朝着這方面進修。
多年來,也算是小有成就,至少所有人都知道淳王府裡除了一位琴藝過人的妤卿郡主,還有一位文采卓越的二小姐。
繞樑低聲朝妤卿郡主回話,“世子爺在前院裡和幾個朋友品茶論棋,想請郡主和各位小姐同去。”
妤卿郡主皺着眉,反感的說:“你去回大哥的話,就說不方便。”
繞樑苦着小臉低低嘀咕說:“世子爺已經在前院裡設下屏風,男女分席而坐,說是與名聲無礙,讓郡主不用擔憂。還說,大家很有興趣和剛纔拔得頭籌的姑娘切磋一番。”
妤卿郡主微抿着小嘴,帶了幾分不樂意。
繞樑是她的人,她自然清楚繞樑的秉性,沒有她的話,繞樑不可能說出梅花篆字體是誰寫的,另一份手稿又是出自誰的手。
等以沫出了這個院子裡,她再向其他幾位姑娘敲打一番,今天這事也就過去了。
畢竟她和夏婉是親姐妹,夏婉丟了臉面,她面上也無光。
可是大哥卻不這樣想,他明顯是認識夏婉的字跡,卻執意如此行事,以大哥的性子,她如果拒絕去的話,他說不定會再派人過來。
想到這裡,妤卿郡主心緒已經平靜,看向以沫問道:“我大哥也在前院和朋友品茶論棋,想邀我們一起,不知道白姑娘是否介意?”
以沫目光審視的看着妤卿郡主,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她拒絕的話會被人安一個不識好歹的帽子,可是同意的話,又顯得她輕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