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鄆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最後總結出一句,便是:這麼多的魔修,不可能都殺了,但是需要撥除魔種,而魔種卻只有簡惜自己能夠撥除,但是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所以,便需要簡惜能否把那種撥除魔種的方法拿出來與大家共享,或是推衍出大家都能夠修習的神通術法來,這樣有大家一起行動,這樣的效率會高上太多了,也不用簡惜一人跑來跑去,疲於奔命了。
簡惜和函星對於這麼明白的話,還有何聽不懂的?
簡惜沒有馬上答話,而是坐在那裡,安安靜靜地,低垂着眼眸,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龍鄆和李致瑜也都沒有去打擾她,也都靜靜地坐在那裡,等待着她的答案。
簡惜不是聖母,她也從未想過拯救世界,可是卻做了許多這樣的事情,因爲她沒有那麼狠的心,在不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之下,在自己和家人的利益不受損的前提下,對於幫助別人,她也真的沒有什麼抗拒之心,甚至有時候能夠得到一個真誠的感謝,她還有些小雀躍。
而現在,她卻是在低頭計算着得失,她不想因爲這一個神通術法,給自己引來不必要的麻煩,這個神通術法,說穿了並沒有什麼稀奇的,也是因爲她有着《混沌訣》這部這神奇的功法,才能夠順勢推衍出來那個撥除魔種的方法來,當時的情況自然而然的,簡惜也沒有刻意爲之,在感覺可以做到這時,便做到了,卻沒想到,卻也成了許多人的救命稻草。
讓那些被迫種下魔種之人,有了一線生機,這樣的神通術法。並不是什麼太高級的功法,只是其行功路線有些曲折和另闢蹊徑,才阻擋了不知道多少修爲高深的大能。
推衍之術,不是什麼人都能夠做到的,天機老人的推衍之法,是觀氣運、觀星相、觀因果等等……而簡惜自身的修行功法《混沌訣》卻是在功法、神通、術法等等方面尤其擅長。
不應該說是擅長,應該說是無往而不利,這一點已經被無數次的驗證過了。
若自己敝帚自珍的話,那麼自己懷璧其罪是肯定了,她現在不能說師門什麼。是他們把自己推到了這個風口浪尖之上,其中,還有自己願意的成分在內。
因爲那時她覺得可以通過這種方法,換個角度來幫助函星,而且這樣的效果會更好,那時的自己不是已經有了這樣的準備嗎?
不過,宗門就這樣把自己給擺在了所有人的面前,還是讓她微微有些不舒服,雖然這些她之前有所準備。可是師門卻不顧會不會給自己帶來危險,就這麼的……
但是現在說這些也沒有什麼大用處,首先要決定的是,這個神通自己可不可以貢獻出去?
她輕把明眸。看了看龍鄆,又看了看師尊,輕嘆了口氣問道:“宗主,你的意思是問我。這種方法可以不可以拿出來與天下分享,還有,即使拿出來。大家能不能修行這個問題吧?”
“嗯,是的,這個咱們宗門不會勉強你,一切本着你自願的原則”龍鄆說道。
簡惜脣角微翹,露出了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道:“其實,我若不拿出來,也會有不少人來找我要的,恐怕我一樣不會有安寧之日的了”。
龍鄆聽到這話,微笑着的神情就是一窒,眼底有着一抹羞慚,自己也不是小孩子,這樣做的同時,一邊給玄天宗帶來了大義的好名聲,可是,另一邊卻在宗門弟子身上無度的索取,而且以另外一種方式置她於險地,這又何嘗是一種光明的辦法?
李致瑜這時的表情也是有些僵硬,這一點,他也想到過,這不是什麼難以察覺的事情,爲此事,他曾經與龍鄆還吵得半紅臉,可是龍鄆的一句話也說的沒錯,不這樣的話,魔修將猖獗在修行界,極難被清剿乾淨,永遠是個禍患。
於是,他被龍鄆說服了,但是在另一方面說,他覺得真的對不起自己的徒弟,宗門對於簡惜來說,給予的少,索取得則太多太多了。
簡惜看着兩人神態間的尷尬,也不說話,很是平靜,函星對於龍鄆這樣的要求也是很惱怒,自己與他們合作可以,但是他們不該把簡惜一個弱女子,擺在這麼一個敏感而危險的位置上來。
再看向龍鄆的眼神中,函星已經帶着絲絲寒意。
龍鄆已經感受到了函星的敵意,心頭苦笑,可是事情卻實是自己做下的,目的也沒什麼難猜的,他該如何補償簡惜,好像補償什麼,似乎都少了點似的。
“咳咳咳”他輕咳了幾聲後,才組織了一下語言,緩聲說道:“簡惜,這事情是師門做得有些過了,師門也會給你相應的補償,雖然不及你的貢獻大,但是卻儘量讓你滿意,而且我也聯繫了大部分的宗門和家族,給予你最大的支持”說着,龍鄆便從戒指中取出一個個的信物,一一擺放在簡惜的面前。
“這些都是這些宗門和家族的信物和族徽,憑藉此物,你在需要幫助時,都可以得到它們最大的支持,這是玄女宮的,這是丹鼎宗的,這是昊一門的,這是帝釋天的,這是……”龍鄆一一介紹着這些信物的所屬勢力,並且介紹着他們的勢力分佈和大小。
看到這裡,函星的臉色才稍微好看一些,而簡惜的眼中也稍微柔和了一些。
“另外,宗門還準備了一些寶物”龍鄆遞給了簡惜一枚戒指,戒指很大,十分大,簡惜接了過來,還沒等察看呢,龍鄆又接着說道:“這裡面不只是有咱們玄天宗贈與你的寶物,而且包括這些有家族信物的勢力也都送了禮物在裡面,裡面有一枚玉簡,是這些寶物的清單,這個你可以稍後再細看一下”龍鄆說道。
簡惜手拿着戒指,這枚戒指沒有認主,簡惜只是滴了一滴血後,便輕易煉化了,神識掃進戒指中,才大吃一驚,驚異地擡起頭來看向了龍鄆,龍鄆微微一笑道:“簡惜,這是上次與那些老傢伙們見面時,爭取到的,希望可以彌補一下你的損失,畢竟你的行爲,已經給咱們宗門,也給整個旋丘星帶來了巨大的好處,其深層意義,也不是現在的你所能夠理解的”。
龍鄆雖然心中明白,如果不趁這幾年把魔修清理乾淨,那麼勢必會在未來影響到那次大劫的應對,所以簡惜所帶來的一切,意義十分重大。
只是這些簡惜他們並不知道,不過師門能夠爲自己爭取到這些,也讓她心中舒服了許多,平衡了許多。神色也緩和了一些。
輕輕收起了戒指和一地的信物,然後說道:“宗主、師尊,這枚戒指我會收下,同時也感謝師門能夠替簡惜爭取到這些,簡惜爲之前的誤解跟你們道歉了”。
簡惜微微欠了欠身子,然後才端端正正的坐好說道:“只是簡惜這樣,也是有着顧慮的,簡惜一介弱女子,如今被迫處在了這風口浪尖之上,不只是一些正道勢力會盯上簡惜,甚至是那奇介康及他所代領的魔修也會視簡惜爲眼中釘,半年前,簡惜便差點兒死在了奇介康的手中,大多數原因便是我的那些辨識和淨化超度亡魂的經文所致,所以簡惜纔會有今天這一反應,請宗主和師尊見諒”。
簡惜這話雖然是道歉和解釋,但其實卻也間接地告訴兩人,就因爲替師門辦事,她差點死在了魔修的手中,與她的命相比,她所得到的,都是她應該得的。
這些隱藏在其中的意思,龍鄆兩人當然懂得,而李致瑜則更多的是擔憂,雖然簡惜說得輕描淡寫,但是想來這個徒兒從來不會撒謊,說得也就都是真的,那麼……也許稍一個疏忽,徒兒這條命,真的便會因爲宗門的這個決定而丟掉。
想到這裡,李致瑜不由自主地瞪了一眼龍鄆。龍鄆驚訝的同時,也只能苦笑、苦笑再苦笑了。
他也沒有想過簡惜是在撒謊,因爲發生這樣事情的概率實在是太高了,簡惜能有如今這樣的態度來說,已經算是不錯的了。雖然有了如今這些補償,可是與命比較起來,其它的東西不都是身外之物?沒有了命在,這些東西又有什麼用處?
換個角度講,如果簡惜真的死了,那麼那種撥除魔種的方法,不是永遠的消失了?那麼這個世上,消滅魔修的辦法,便只有殺死魔修一途了,可是這些魔修當中,不知道是有多少有着父母、子女、兄弟、姐妹的,他們忍心這樣做嗎?他們不忍心的結果,就是他們會包庇,這樣就會有不知道多少的魔修,被不是魔修的人給包庇起來,隱藏得更深,更加難以察覺,留下更多的禍患,其患無窮啊!
想想這些後果,都不是現在的旋丘星所能承受的,也爲當時自己的欠考慮而感覺到羞慚,簡惜身邊那時只有章曉琳一人而已,都沒有一個渡劫期以上的修士貼身保護她,她能夠活到現在,還真得靠她自己,以及她的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