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名粗使婆子發現了異常,停了停手裡的動作,詢問道:“小姐!她好像……好像……很難受……”
“廢話!你被人扒光衣服不難受?快點兒!”是的,她摸到了孫寧的胸部,但一天不親眼看見,她就一天不能完完全全地確定,還有就是,她必須用這種方法摧毀孫寧的意志,這樣,待會兒孫寧纔會乖乖地聽話。
冷香凝的頭顱裡混沌一片,青衫男子、密室、冰冷的尺子……他……也剝了她的衣服……
怎麼會這樣?
突然,她有了一種極強的羞辱感,這是十八年來頭一回,她覺得羞辱!
豆大的淚珠滾落了雙頰,砸到冰涼的地板上,她難受得肝膽俱裂!
兩名粗使婆子終於剝落了冷香凝的衣衫,露出那比羊脂美玉更光潔的肌膚和瑩潤豐滿的酥胸,燭火照在她白皙的肌膚上不顯半分昏黃,反而如幻添彩,似蒙了一層雅緻清輝,她從上到下,每一處的線條都是巧奪天工的傑作,完美得令人歎爲觀止。
蘇柔依霎時就呆怔了……忽然,她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身子這麼美,那麼臉呢?
她大踏一步,走到冷香凝的跟前,探出手在她臉上胡亂摸了一陣,終於發現了端倪,她的素手一用力,扯掉了那張人皮面具。
隨之而來的,是屋子裡三個人齊齊發出的驚呼,天啦!這……這還是人嗎?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女子?
蘇柔依已是祁山遠近聞名的美人,但跟她比完全是螢火與日爭輝!
蘇柔依摸上自己冰涼的臉,難怪荀義朗看不上她了,從頭到腳,哪怕是髮絲,她都比不過蘇寧的。蘇寧的幽靜,勝似淡雅含香的一朵水蓮;蘇寧的美貌,豔過嬌豔欲滴的紅梅;她而今梨花帶雨的悽苦模樣,真真是勾人千分垂憐萬般愛。
蘇柔依身形一晃,倒退一步,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花瓶,清脆的瓷器碎裂聲分外刺耳,戳得她一顆心滿滿的全是不甘和懊惱!女人的嫉妒永遠沒有上限,她自問打小不是惡毒之輩,此刻卻覺得孫寧成了她的眼中釘肉中刺!
她再次上次,一把掐住冷香凝的下巴,拿掉堵在她口裡的毛巾,惡狠狠地道:“說!你到底是誰?”
冷香凝此時被那些凌亂的、模糊不清的畫面折磨得頭昏腦脹,靈魂深處有什麼東西彷彿要破封而出,她陷入了史無前例的恐慌,周圍的一切莫名其妙地就陌生了起來,哪裡聽得見蘇柔依的話?
冷香凝的冥思落在蘇柔依的眼裡就成了抵死不說,她氣得咬牙切齒:“你說不說?你說不說?你不說的話……我就把你買入青樓!”
冷香凝仍是不語。
蘇柔依擡掌就是一巴掌扇了過去!
冷香凝的臉頰吃痛,瞬間從不堪的庸擾中解脫了出來,兩名粗使婆子被她的美貌攝去了幾個魂魄,她不怎麼費力就掙脫了她們的禁錮。
她撿起衣衫套在了身上,蘇柔依像着了魔似的,嫉妒得快要發狂!若說孫寧樣貌平平,她或許還敢肖想一下荀義朗,亦或是,她屈尊降貴跟孫寧共侍一夫也無不可,但而今見了孫寧的真容,她便知天底下任何一個男子都逃不過孫寧的魅惑,她輸得一敗塗地!
不甘心!不甘心!
怒急攻心,她不假思索地拔掉頭上的髮簪,就要刺向冷香凝,兩名粗使婆子唯恐事態鬧大了,趕緊攔住她,其中一人勸解道:“小姐,咱們折磨折磨就好了,別鬧出人命!”
“放開!再敢攔住我,我就把你們趕出蘇府!”只有孫寧死了,荀義朗纔會拿正眼瞧她。
趕出蘇府,她們上了年紀還能去哪兒?偏家裡兒子、孫子都得花錢,蘇府俸祿高,失了這份差事兒她們真得肉痛了。思及此處,她們鬆手,蘇柔依高舉發簪,面目可憎地朝着冷香凝刺了下去!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冷香凝抱頭痛哭。
在她身旁,是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蘇柔依。
兩名粗使婆子立刻回頭,自光影中一眼就捕捉到了那雙嗜血奪魂、百鬼齊嚎的眸子,她們雙腿一軟,撲通跪在了地上:“參見太女殿下!”
硃紅色的裙裾拂過光潔的地板,也拂過她們瑟瑟發抖的雙手,那柔滑而冰涼的頂級絲帛觸感甚好,她們一輩子也沒摸過如此精良的布料,然,摸好東西是要付出代價的。
桑玥抱住哭成淚人的冷香凝,頭也不回,雲淡風輕道:“她們弄髒了本宮的裙衫。”
她們想求饒辯解,子歸卻是不給她們機會,揚劍一揮,血光四射,她們的手已被當場剁掉,她們連嚎一嗓子都來不及,便痛暈了過去。
桑玥冷眼望向一旁的蘇柔依,裝死就能逃過一劫?
她扶着冷香凝在牀上躺好,拉過被子蓋上,低聲安撫了幾句,直到冷香凝哭累了睡了過去,她才繞過屏風,在椅子上坐好,蓮珠奉了一杯茶,她面無表情地接過,淡淡地道:“蘇小姐不是常說要替遼城百姓做點事嗎?而今當真有個立功的機會。”
蘇柔依緊閉雙眼,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桑玥喝了一口茶,“不反對,本宮權當你默認了。子歸,將士們辛苦了,讓蘇小姐好生犒勞他們,蘇小姐身子硬朗,想必飛虎營的士兵們一人都能輪到一次。”
蘇柔依噌地一下直起了身子:“殿下!臣女錯了!臣女不該對孫寧動粗的!您繞過臣女吧”
動粗?蘇柔依真是夠無恥,她分明是對冷香凝動了殺心。桑玥的脣角微微勾起,眼底卻毫無笑意:“放過你?剛剛是誰嚷着要把孫寧送進青樓的?”
蘇柔依恐懼到了極點,她拼命地磕頭,泫然道:“太女殿下!臣女真的知錯了!臣女一時鬼迷心竅,被嫉妒衝昏了頭腦,殿下,您饒了臣女吧!臣女要是知道孫寧是您的人,打死臣女也不管對她動手的!”
“臣女?”桑玥彷彿聽到了極其好笑的笑話一般,“你該自稱草民纔是。”
蘇柔依如遭當頭一棒,太女什麼意思?
恰好此時,玉如嬌發現自己中了蘇家表少爺的調虎離山計,心中暗叫不好,匆忙就趕回來了,一進屋就看見了地上的四隻斷臂和兩個昏死過去的僕婦,而蘇柔依正跪在一旁磕頭求饒,她當即明白冷香凝遭了毒手,她跪在地上,自責道:“殿下,我失職了,蘇小姐的表哥突發頑疾……”
四目相對,桑玥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玉如嬌倒吸一口涼氣,桑玥揚起一個茶杯就朝她的腦門砸了過去,聲若寒潭道:“失職?本宮看,你根本就是存心要置孫寧於死地!蘇柔依的表哥就算暴斃了又關你屁事?你忘記了自己的任務,是不是?你忘記了誰纔是你的主子,是不是?你和子歸都是本宮最器重的人,你比子歸聰穎,比子歸更會審時度勢,因此,慕容拓才放心讓你隨孫寧跑來遼城,你倒好,啊?蘇家人的三言兩語也能把你給騙了?你糊弄誰?今晚,本宮真的遭到了刺殺,說明幕後黑手對本宮的行蹤瞭如指掌,就連戲班子這個伎倆也熟知於心,你說,本宮的身邊是不是出了內奸?”
玉如嬌的額角被砸出了一個血窟窿,鮮血順着臉頰滑落,染了她的假鬍子,她不敢動手去捋,也不敢隨意接過桑玥的話柄,桑玥冷聲道:“玉如嬌,你瞞得本宮好苦!”
玉如嬌噤若寒蟬般地跪伏在地:“殿下!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內奸!當初,我爲了替殿下控制裴浩然,不惜賠上了自己的貞潔!半年後,我爲了瞞過盧王,又李代桃僵,被他折磨了一整晚!殿下!我的衷心……難道還不夠明顯嗎?殿下,你這樣懷疑我,可知我的心有多難受?”
“作爲梟衛,執行任務是天性,與任務的難度無關,瞧瞧你,都敢在本宮面前談這些世事倫常了?足見你的心的確是被世俗給腐化了,你再也不配做一名梟衛!”今晚,她要是再來晚一點,冷香凝就該被蘇柔依給殺了,或是送進青樓了,想想,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蘇柔依不可置信地看了玉如嬌一眼,梟衛?孫太醫叫玉如嬌?是梟衛?不是宮裡的太醫?能被太女這般護着的孫寧究竟是何方神聖?事到如今,她再好奇又有什麼用?已經沒人跟她答疑解惑了,她很快就要被送入軍營成爲那一雙玉臂萬人枕的妓子。
玉如嬌又磕了一個響頭:“殿下,我只想言明自己的衷心!我對殿下絕無二心啊!”
桑玥卻是不信地冷笑了一聲,給子歸使了個眼色:“廢了她的武功,跟蘇柔依一起送入軍營!直到她們被蹂躪至死!本宮寧可錯殺,也絕不放過!”
蘇柔依的心劇烈一震,寧可錯殺,絕不放過,太女……好狠的心!
“是!”子歸擡掌就朝玉如嬌的丹田拍了過去,玉如嬌急忙後仰,一個翻滾撲到了門口,子歸沒想到她居然敢躲,“玉如嬌,不管主子叫我們做什麼,哪怕是去死,我們也能有半句怨言。”
玉如嬌含淚搖頭,慍色在那雙清冷美眸裡碧波橫流:“你沒有經歷被陌生男子壓在身下,明明噁心得要死還要強顏歡笑、不停求歡的苦楚!你哪裡明白我心裡的痛?”
她看向桑玥,面目已變得猙獰,“我一心一意地服侍你、效忠你,從來沒有半句怨言的!但爲什麼,爲什麼一次小小的失誤也能讓你懷疑我?自古帝王多疑,我玉如嬌真真是見識到了!你不仁我不義,從今往後,我玉如嬌再也不會聽候你的差遣!”
桑玥的眸光一涼,語氣也越發寒涼了:“你知曉了本宮那麼多秘密,想逃?子歸,殺了她!”
“是!”子歸摸出腰間的軟劍朝着玉如嬌刺了過去,玉如嬌的武功遠不如子歸的,她手臂一揮,灑出了一片紫色粉末,子歸揚袖遮面,一瞬的動作,玉如嬌已逃之夭夭。
桑玥按住小腹,氣得面色發白:“傳令下去,全力擊殺玉如嬌!”
……
是夜,一羣從濰城和鄆城竄逃的散兵途徑遼城,攻入了城主府,蘇赫和蘇柔依爲救太女喪命於胡人之手,桑玥將此政績上報了朝廷,請求雲傲追封蘇赫爲男爵,追封蘇柔依爲縣主,同時,她另立了新任城主。遼城是通關要塞,這個敏感地段必須由她的人掌控。蘇赫不是大奸大惡之輩,甚至他骨子裡對大周是忠心耿耿的,但誰讓他沒能好好管束自己的女兒呢?刺殺一國皇后,便是株連九族也不爲過了。
黑漆漆的帳篷內,點着一盞豆大的油燈,昏黃的、微弱的燭光照在蘇柔依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上,她的身形一晃一晃,光潔的脊背已被粗糙的被褥磨破了皮,渾身各處都是掐痕和咬痕,記不清這是第幾個在她身上發泄慾火的士兵了,下體由最初的錐心刺骨之痛,到後面的如同火燒,眼下……已經失去了知覺。
“你快點兒!還沒好?後面還有一個百多人排着呢!”營帳外傳來了淫蕩的笑聲。
蘇柔依閉上空洞無神的眼,她不就是想殺了孫寧?怎麼落得如斯下場?
身上的士兵發泄完畢後,探了探她的鼻息,驚詫地叫出了聲:“哎呀!暈過去了!”
姚秩在門口厲聲喝道:“那你還不快滾出來?”
士兵手忙腳亂地穿好衣衫,跌跌撞撞地跑到營帳外,給姚秩行了一禮:“姚副將!”
姚秩冷眼看了看那些排隊的士兵,大掌一揮:“換正常的軍妓,把她擡下去,記住,不能讓她死了,否則,我宰了你!”
“是是是!”姚秩先前就已經在祁山殺出了名聲,軍士們對他都佩服得緊,這個副將的職位完全是他用敵人的骸骨堆出來的,況且就在剛剛,他五馬分屍了一名口無遮攔、肆意談論太女的士兵,那個慘狀,士兵想想就毛骨悚然,他三步並作兩步,把被蹂躪得慘不忍睹的蘇柔依抱回了一個單獨爲她準備的帳篷。
……
慕容拓返回遼城,跟桑玥匆匆見了一面,便拿着兵符,集結百萬雄師殺入了胡國,和別的將領不同,他不喜歡呆在營帳看士兵廝殺,每一場戰役,他既是主帥,也是排頭兵。
他畢竟不是大周人,想要贏得三軍將士的心,必須付出雙倍甚至三倍的努力,當士兵們酣眠歇息時,他獨自挑燈,進行沙盤推演以確定下一輪的戰術;當衝鋒陷陣時,他不顧安危,誓死衝在最前方。這樣的將領,沒辦法不令人折服。在他的指揮和帶領下,大周軍士一路所向披靡、攻無不克,直叫胡人聞風喪膽。大周和胡國交戰多年,大周的軍士從沒有這般兇猛過,居然敢踏破胡國的邊境。烏蘇女皇坐不住了,本就丟了玉璽成爲了胡國的千古罪人,女兒還被當衆羞辱成了那般模樣,更要命的是,慕容拓趁勝追擊,幾乎要殺入了她的帝都。於是,她即刻修書給雲傲,請求和談。
雲傲同意了烏蘇女皇的和談,之所以不吞併胡國是因爲胡國是一個很奇特的民族,他們的子民遠比其它國家的子民更具有愛國熱情,即便吞了也是一塊兒石頭,磨破了自己的肚子可就得不償失了。與其如此,倒不如從烏蘇女皇那兒得到優渥的和談籌碼。
轉眼已是陽春三月,荀義朗收復了鄆城之後,又即刻被任命爲祁山總督,着手進行城鎮的規劃,大戰後的祁山百廢待興,許多官職空缺,他日日從朝廷派來的官員中進行甄選和試用,忙得焦頭爛額,根本沒時間回遼城好好地陪冷香凝。
好在,京都傳來聖旨,命趙鋒接管了他的職務,他和桑玥、慕容拓將在十日後啓程返京,今晚,他總算能回遼城了。
冷香凝自從上次一事後,就沉默寡言了許多,即便知曉桑玥懷了小寶寶,她高興之餘,夜裡仍是惶恐忐忑。
現在,那種不安的感覺又來了,她窩在浴桶裡,腦海裡的記憶碎片越來越清晰,她確定自己被一個青衫男子關進了密室,那人用冰涼的尺子量着她的每一寸肌膚……那人甚至用手……
她不敢想!不要想!好難受!
“香凝。”荀義朗一回遼城就馬不停蹄地過來看她了,卻發現她一個人窩在浴桶裡抱頭痛哭,哪怕而今已是三月,但夜間依舊寒涼,浴桶裡的水已沒了熱氣,她這是……在泡冷水澡?
冷香凝回過頭,淚眼婆娑的模樣似清晨一滴要從葉尖兒上跌落的露珠,脆弱得令人唏噓,荀義朗心疼不已,把她抱出浴桶,拿過毛巾給她擦乾水漬,喃喃道:“香凝在哭什麼?我太久不回來惹你生氣了?”
見了心愛之人後,心底的委屈立時翻了一倍,冷香凝撲進了荀義朗的懷裡,泣不成聲:“他……他關我……還脫了我的衣服……用尺子在我身上量啊量的……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荀義朗俊逸的面龐上突然蒙了一層濃厚的霧靄,陰沉得宛若自此不見天日。他用被子裹住冷香凝,雙臂緊緊地摟着她,隱忍着道:“別怕,那是個噩夢,不是真的,你只是做夢了,忘了就好。”
冷香凝搖頭,似是不信:“可是爲什麼那個夢越來越真實?我天天都看到!看到的……越來越多……他不僅量我的身子……他……他……”
“香凝,相信我,真的只是噩夢來着。”荀義朗吻住了冷香凝的冰涼的紅脣,按耐住想殺人的衝動,一點一點地安撫着她瀕臨失控的情緒。
冷香凝似被丟棄在了寒冷的暗夜,無助得幾近絕望,哭喊了許久才終於等到一個溫暖的依靠,她探出手,圈住了荀義朗的脖子,生怕這個也是一場夢,她再次睜眼,就又回到那個陰森森的密室。
荀義朗感受到了她的恐懼和依賴,深情地吻了她許久,直至她呼吸紊亂,他才戀戀不捨地鬆開她的脣,怔怔地望進她迷離如醇酒的眼眸,認真地道:“香凝,忘了那些,只記得我們,好不好?”
冷香凝“嗯”了一聲,不明所以得看着他,那眼神,依然是用了一整個世界的力量,卻夾雜了一絲從未有過的驚惶。
荀義朗心疼地摸了摸她的細滑的臉,如果可以,他寧願她一輩子失憶,不要憶起那痛徹心扉的屈辱過往,但爲什麼,她的記憶似乎有了復甦的跡象?
荀義朗將她放平在柔軟的大牀上,輕輕撫摸着她的秀雲墨發,微笑着,眼底隱有水光閃耀:“香凝,從今天開始,做我的妻子,好不好?我雖然沒能給你一個很好的過去,但我一定努力給你一個圓滿的將來。”
冷香凝的頭腦懵懵的,事實上,最近兩個月,她時常處於這種混沌狀態,對於荀義朗的話她似懂非懂,但還是點了點頭:“好。”
荀義朗大掌一拂,綾羅帳幔層層落下,遮了笑看人生的燭火熒輝,也遮了他白皙的頰上忽而泛起的一抹緋色。
他俯身,再度吻住了她的脣,只是這一次,少了幾分溫柔,多了些許狂野。儘管冷香凝很早就提出再要個孩子,但先是他傷勢未愈,再是她感染風寒、來了葵水,好不容易二人身子都合適時,他又一走兩月。這一次,說什麼也不放過她了。
冷香凝第一次覺得被“咬”也可以這麼舒服,每一寸被他吻過的肌膚都像過了電似的酥酥麻麻,小腹更是頻頻閃過奇異的感覺,很陌生,但又恨美好。
荀義朗吻了她的白玉耳垂,又滑過她那白天鵝般優美的雪頸,繼而在鎖骨處流連忘返,最後含住了……
“嗯……”冷香凝忍不住叫出了聲,荀義朗以爲自己弄疼她了,趕緊擡頭,含了一絲難爲情地看着她,冷香凝有些微喘,“你怎麼不繼續了?”這種感覺,她很喜歡。
荀義朗的眼底閃過一絲羞赫,更多的是迷情的慾火,但他到底是沒經驗的,又不像慕容拓那個腹黑仔細研究過春宮圖,他就怕自己的青澀不夠好,眼下得了香凝的鼓勵,他不禁有些心花怒放,低頭,如香凝所願……或溫柔、或狂野地掠奪了她的每一處領地,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
冷香凝閉上眼,享受着他帶給自己的碎波一般的愉悅浪潮。
荀義朗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身子輕輕一送,徹底佔有了她。
合二爲一的那一刻,二人的腦海裡同時空白一片,緊接着,似七月夜流星雨過,漫天璀璨;似八月天桂花香飄,滿園迷醉。
冷香凝出現了短瞬的暈厥,不知置身何方,不知今夕何年,耳邊的呼喚若有若無,她努力從那種虛無的狀態中解脫,奈何頭頂彷彿壓着一個巨大屏障,她踮起腳尖,努力用手去推,卻怎麼也掀不翻這層禁錮她的牢籠。
荀義朗嚇呆了,他萬萬沒想到和香凝行房會出現這樣的變故,他趕緊退了出來,把冷香凝抱入懷中,惶惶然道:“香凝,香凝你醒醒!我們不要孩子了,不行房了!你陪着我就好!香凝,你別嚇我!”
冷香凝仍在不停地跟那層牢籠做鬥爭,耳旁的呼喚聲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擔憂,是荀義朗在叫她了。她咬咬牙,用盡全力一推,頭頂的天轟然炸裂!隨之而來的,是潮汐般洶涌澎湃的記憶碎片……
菱湖一舞,憑欄一曲,一夜醉酒笑談。傾天一嫁,帝王恩寵,兩載榮光無度。
……
二十年來的點點滴滴,事無鉅細,如閃電般劃過她的腦海,桑玥、慕容拓、荀義朗、林妙芝、雲傲、懷豐、多福海、荀婉心、冷芸、冷瑤、華陽夫人……鮮活明朗的記憶、錯綜複雜的時局,無一不強勢轟襲着她半世悽苦的靈魂。
“香凝,香凝你怎麼哭了?”荀義朗摸出冷香凝眼角的淚,惶恐得手足無措。
冷香凝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那張熱淚盈眶的俊臉,她擡手捏了捏,嗔怒,哽咽道:“你弄疼我了。”
荀義朗尷尬地怔了怔,就在香凝睜開眼的一瞬,那種飽含滄桑的眸光幾乎讓他以爲香凝恢復記憶了,但仔細辨認後他又覺得是自己多心了,他微微一笑:“那我什麼也不做,就抱着你好好睡一覺。”
冷香凝的喉頭一陣脹痛,纖長的睫羽輕顫,眨巴着淚花閃動的眸子:“我要。”
這回,換荀義朗目瞪口呆了:“香凝……”
冷香凝拉過他寬厚的大掌貼住胸前的柔軟,粉脣嘟起:“我要。”
荀義朗被冷香凝嬌憨的樣子給逗樂了,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那我輕點。”
冷香凝萌萌地笑道:“荀義朗,你說要我做你的妻子,妻子是什麼?”
荀義朗捧着她的臉,寵溺地親了親她的額頭:“就是要陪我走完下半生的人。”
冷香凝的脣角一揚,桃花般絢爛的笑容在臉上徐徐綻放,醉了他的心,迷了他的魂。
這一晚,冷香凝索要無度,似乎要把那麼多年的情意全都給他。荀義朗一次又一次地帶着二人漫步雲端、遨遊慾海,直到二人都累得再也無法動彈,他才擁着她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冷香凝窩在他溫暖的懷中,勉力側了側疲倦的身子,看着這個全心全意愛了她一輩子的癡情男子,心裡百轉千回,蔥白指尖細繪着他俊美的輪廓,吻了吻他的脣,一聲輕嘆,半世癡苦:“荀義朗,我愛你的心,你可記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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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票票慶祝一下荀荀終於擺脫了那麼多年的處男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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