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上門

蘇明楓踉踉蹌蹌的走了,走的時候,彷彿經歷了巨大的變化打擊,幾乎有些失魂落魄了。

沈妙本想對謝景行說幾句話,謝景行卻又恢復到之前漫不經心的模樣,含笑催她早些回府休息,倒是不想再提起此事的意思。沈妙無奈,便也只得順着他的意思做了。

有的人喜歡把自己的痛苦經歷分享給旁人看,以奪得旁人的同情。然而真正讓人難過的東西,是怎麼也不願意拿出來共享的,回憶一次,就是在往自己心頭插刀。謝景行這樣的人,大約也是不喜歡將自己的弱點暴露於人前,所以在外人眼中,他依然強大而無所不能。

可是沈妙到底是從他那一句“最重要的,明齊對我,沒有養育,只有抹殺”中聽出了什麼。

一直到回到沈宅裡的時候,沈妙的心裡都想着這事兒。明齊對謝景行只有抹殺到底是什麼意思,沈妙的腦中浮起的,卻是上一世的事情。

上一世臨安侯府最後還是倒了,謝鼎和謝景行雙雙戰死,剩下謝長朝、謝長武兄弟二人反而升了官,方氏倒也是水漲船高。如今這一世,雖然謝家三個兒子是沒了,不過謝鼎至少還在,只要謝鼎還在,臨安侯府就不算倒了。謝鼎如果有心再娶,這個年紀,再生出個兒子也是有可能的。雖然看着比較悽慘,可是比起前一世來,已經好的太多了。

這一世和前一世究竟有什麼不一樣,似乎是從兩年前開始。前生謝景行沒有在兩年前出征北疆,而是在幾年以後,時間的提前,似乎也導致了一些事情的改變。那麼究竟是什麼導致謝景行做出這個決定?

因爲自己麼?沈妙沉思着。但是明齊又在其中推動了什麼?

前生沈妙曉得謝家的事情時,很是唏噓感嘆了一番,她也曾在心頭懷疑過此事是不是皇家在其中插手,可是又不願意往裡深究。於情於理,謝家父子除了混賬一點,對明齊從無不忠,如果只是因爲提防其功高蓋主而予以抹殺,那皇家就顯得太過無情無義了。

眼下這個猜想卻又重新浮上了心頭。

假設皇家一開始就將苗頭對準的臨安侯府,謝家父子雙雙戰死,臨安侯府付之一炬是皇家本就爲謝家準備的結局。那麼因爲謝景行主動提前自請出徵,皇家的這個“計劃”就提前了。

皇家如願以償讓謝景行“戰死”,但這時候謝鼎還活着,不僅如此,謝鼎還有兩個兒子,皇家對臨安侯府的野心仍舊沒有消失。所幸的是謝鼎在謝景行死後一蹶不振,因此,讓臨安侯府徹底覆沒的“計劃”不急於一時。

兩年後,謝家兩庶子雙雙意外身亡,自此以後,謝鼎再無翻身可能,留着也無礙,皇家便一改之前的計劃,甚至主動安撫,來彰顯天家仁慈,體恤臣子。

如果說謝景行早已料到了日後發生的一切,那麼兩年前出征就不是率性而爲,就如同他對蘇明楓說的,這是保護臨安侯府的唯一方法。

不過這些都是沈妙自個兒想的,真相到底是什麼,誰也不得而知。她想着,還是找個機會問問謝景行,上一世她不想深究,這一世,卻實在好奇的很了。

這一夜,沈妙思慮重重,蘇明楓飽受煎熬,自然還有旁的人無心睡眠。

定王府中,徹夜通明。

傅修宜端坐在高位上,看着手下來通報的人,緩緩反問:“蘇明楓去了睿王府?”

手下道:“正是,出來後,平南伯世子好似受了刺激,魂不守舍的模樣。”

傅修宜揮了揮手,手下退了下去。身邊的幕僚上前問:“平南伯世子大半夜去睿王府,莫非和睿王私下裡有些關係?”

“平南伯府都已經不再入仕,睿王真要尋什麼合作的人,也當尋不到他身上。”傅修宜又目光轉冷:“蘇家本來也是一顆極好的棋子,若非當初蘇明楓突然生了重病,蘇家漸漸退出官場,倒也不至於這一遭。不過,”他道:“蘇家也因此躲過一劫,算是幸運。”

幕僚道:“說起來,當初平南伯世子生的那場病也實在古怪得很。因着平南伯世子生病,平南伯竟因此辭官,現在漸漸退隱,定京幾乎都沒有他們的消息了。”

傅修宜笑了一聲:“莫非你以爲,蘇明楓真的生病了麼?”

“請殿下賜教。”

“蘇明楓和臨安侯府的謝景行可是至交。”傅修宜道:“蘇家突然退出仕途,本就來的古怪。尤其是蘇明楓,當時正是蒸蒸日上的時候,可突然病的嚴重,甚至都不爭取,直接請辭。說的活不過幾年,你看,兩年過去了,蘇明楓不也好好地活着?平南伯府分明就是明哲保身,急流勇退。這自然是有人在其提醒。平南伯府和臨安侯府自來交好,除了至交會提醒,旁的人,大約是不會管閒事的。”

“可是,”幕僚疑惑的問:“臨安侯府還有臨安候謝鼎,爲什麼提醒他們的是謝景行,而不是謝鼎?”

“謝鼎自身都難保,”傅修宜喝了一口茶:“謝鼎驕傲自大,仗着軍功卓絕在父皇面前屢次放肆,父皇早已有除他之心。若是謝鼎聰明一點,就會收斂,可你看看,在定京,他何曾收斂過。倒是這個謝景行,”傅修宜眯起雙眼:“不可小覷。”

“謝景行不也是行事放肆張狂?”幕僚道:“定京城提起謝小候爺,誰都知道是個頑劣膽大之人。”

“不錯,可你不要忘了一點,”傅修宜回答:“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入仕。”

“衆人都說謝景行是因爲謝鼎纔不入仕,故意頑劣耽誤自己的人生,我看不然。當初金菊宴上,謝景行一人對付他兩位庶弟,展露出來的武略令人心折。他有曠世之才,卻不願意展現出來,這叫什麼?這叫藏拙。”

“謝鼎活了多少年,謝景行又活了多少年。謝鼎活了那麼大歲數,尚且會被臨安侯府眼前的富貴迷了眼,謝景行小小年紀,卻能清醒的審時度勢,謝景行纔是臨安侯府最可怕的人。所以,提醒蘇家的人不是謝鼎,而是謝景行,只有謝景行。”

幕僚看向傅修宜:“殿下是不是太過高看謝景行了?即便他提醒了蘇家,可也不能證明什麼……”

“不能證明什麼?”傅修宜看着他,反問:“那加上一個謝家軍如何?”

“謝家軍?”幕僚疑惑,隨即想到了什麼,震驚的看向傅修宜:“殿下的意思是……。”

“總之,臨安侯府最可怕的,不是謝鼎,而是謝景行。”傅修宜道:“這個人在年紀尚且不大的時候,就有足夠的野心和頭腦,如果在賦予他一定的權力,定京只怕就要變天了。有他在,臨安侯府這塊骨頭,永遠都啃不下來。”

“好在謝景行已經死了。”幕僚聽完傅修宜的一番話,心有餘悸的鬆了口氣:“如今的臨安侯府,也再也翻不出什麼波浪來。”

“不錯。”傅修宜道:“對於危險的敵人,總要在還未長成的時候就將其抹殺。不過,”他話鋒一轉:“我現在好奇的是,爲什麼蘇明楓會與睿王攪在一塊。”

“不僅如此,”幕僚接過他的話:“還有榮信公主似乎也在調查睿王。蘇明楓的人甚至還去沈宅外守着,似乎是在監視沈五小姐的一舉一動。榮信公主也是如此。”

“蘇明楓、睿王、榮信公主、沈妙,”傅修宜道:“這幾個人一定有什麼特別的關係。尤其是沈妙和睿王,如今又被父皇賜了婚。父皇的性子我很清楚,認定的東西,就不會拱手讓人。沈家已經是父皇的囊中之物,沈妙的親事父皇絕不會便宜了外人,又怎麼會莫名其妙的將她賜給睿王做王妃,怎麼看,於明齊來說,都是一筆不划算的買賣。”

“殿下的意思是……”幕僚沉吟。

“這門親事,一定是睿王那頭主動地,不僅如此,睿王一定用了什麼法子,逼得父皇不得不做出這個決定。”傅修宜突然詭異的笑了笑:“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先前我就懷疑睿王和沈妙之間似乎有着不同尋常的關係,可又覺得睿王不是爲了女人就改變天下大計的人。可是如今看來,似乎是我錯了,睿王對沈妙的確懷有別的心思。所以纔會費盡心機要了一道聖旨。”

“這個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發生的事。蘇明楓和榮信公主,一輩子都沒有離開過定京城,不可能認識睿王。但他們對睿王的態度,道看上去有幾分熟絡的樣子。還有,睿王和沈妙也不過見過幾次面,怎麼就會爲她做到這個地步。會不會,睿王從前就是來過明齊的?”

幕僚大驚失色:“殿下的意思是,睿王從前就來過定京?見過他們幾人,甚至和他們幾人有過交情?”

“明目張膽的來自然是不行。”傅修宜笑道:“也許我們一開始都被騙了,或者說,睿王一開始就是以明齊人的身份活在定京的。否則這一次,他爲什麼要戴着面具?聽聞大涼皇室個個美貌驚人,睿王爲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我想,他的臉,一定是被我們所認識的。”

幕僚沉默,似乎被這消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傅修宜又是一笑:“不過這些都只是我一人的猜測,現在做不得準。無妨,我已經派人繼續守着,只是現在,對睿王的秘密,倒是更加期待了。”他頓了一會兒,突然又想起了什麼,問:“裴琅現在怎麼樣?”

幕僚一怔,回想了一下,道:“仍是不肯鬆口。”

傅修宜笑了:“繼續吧,別讓他死了就行。”他又道:“沈家找的這些人,一個個的,骨頭是真硬,叫人羨慕。”

幕僚聽得渾身發涼,卻是不敢再說什麼,恭敬退下了。

……

又一連過了幾日。

沈家人總算是接受了“沈妙即將嫁給睿王”這個事實,親事既然已經定了下來,請婚書也送了,聘禮單子也下了,女方總也要顯出一點對這門親事的重視。雖然沈信和羅雪雁對沈妙嫁給睿王其實並不贊同,可若是不好好準備的話,旁的人還會覺得他們對沈妙也不重視。

拼着一口氣,沈信也不願意讓人看輕了自己的女兒,只是睿王派人送來的聘禮單子實在是驚世駭俗,於是準備多少嫁妝也成了一個難題。

本來麼,沈信和羅雪雁都是武將出身,早年前軍功卓絕,也得了不少賞賜。他二人常年不在定京,這些賞賜除了給沈老夫人公中那一部分外,幾乎動也沒動。府裡一共就倆孩子,沈信和羅雪雁也不偏袒誰,大家一人一半。其實也算是闊綽的。

可後來在小春城的那兩年,給羅家軍投了不少銀子進去,沈家的家財就不如從前殷實了。可怪就怪在睿王送來的聘禮單子,就算是沈家鼎盛時期,那也是難以望其項背。

之前沈丘還覺得睿王是在吹牛,因着這聘禮單子足夠官家娶十個高門大戶人家的媳婦兒了。睿王指不定是在與沈家開玩笑,可第二日鐵衣就奉睿王之命送來兩尊金雁,差點把沈丘嚇了個踉蹌。

那是太后都要珍藏着的東西……。就被睿王以聘禮的“彩頭”,隨便找了個盒子裝着就給送過來了。

至此以後,衆人都相信,大涼是真的有錢,睿王是真的揮金如土。這份聘禮單子不是鬧着玩兒,沈妙的嫁妝,這事兒大了。

沈丘主動要將自己留着娶媳婦兒的那份子錢送給沈妙,道:“人窮不能志短,哪能讓妹妹的嫁妝比睿王送的聘禮一半兒都不到,這要是到了大涼,不是被人看低了去。咱們沈家的姑娘,凡是就要做到最好,睿王這般送聘禮,咱們陪嫁的少,會不會被他看不起?嫁妝之事,不能糊塗。大不了,我屋裡還有些古董擺設,一併拿去當了。我們雖然窮,但是不能掉了臉面!”

沈信深以爲然。

沈妙:“……”

沈家在定京好歹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大戶,怎麼到了沈丘嘴裡,眼下倒顯得窮困潦倒一般,還要變賣屋中擺設來湊嫁妝?

說出去也不怕笑掉大牙了。

因爲正是年關,定京城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輕鬆了許多,沈妙的婚事又是文惠帝請自下旨賜的。許是知道沈家人心中對這門親事也不滿頗多,文惠帝就特意給沈信和羅雪雁準了一段時間的假,讓他陪着沈妙,等沈妙親事過了再回頭。

沈信和羅雪雁便是沒有皇帝的准假,心思也全在沈妙身上了,自然樂的輕鬆。沈丘和羅凌在軍部,到了年底也是基本做的差不多,這些日子,就都在府裡陪着羅雪雁置年貨,或者幫幫沈妙。

一家子人正在廳裡閒談,廚子新做了點心,屋裡的炭火燒的旺旺的。羅潭笑着看向沈妙:“小表妹,年關一過你就要出嫁了,雖然眼下繡嫁妝是來不及,不過……你總得給自己準備準備吧。改明兒讓閣裡的繡娘來爲你量量身段,比好了尺寸快馬加鞭,好趕衣裳呢。”

明齊的女兒家出嫁,是要自己繡嫁衣的。一般來說,定親定的早的,幾年前就開始爲自己繡。定親定的晚一點的,讓裁縫做好了嫁衣,自己象徵性的繡上幾針圖案,也算是自己親手做的。這樣纔會有和和美美的寓意。

本來沈妙的親事沈家是不急的,今年年關一過開始物色合適的青年才俊,那時候沈妙開始爲自己繡嫁衣剛剛好。誰知道文惠帝一封聖旨,倒是將所有的事情都打亂了。眼下沈妙親自繡一件嫁衣,那是萬萬不可能的,因此還得早些落實這些。

羅雪雁一拍腦袋,懊惱道:“這些日子我倒是差點將這事兒給忙忘了。潭兒說得對,嬌嬌的嫁衣得開始着手準備了。定京城的繡娘我倒是不怎麼熟悉,等會子我就問一問相好的夫人,她最曉得哪兒的衣裳首飾好。嬌嬌的嫁衣,可不能馬虎了。”說罷又打量了一下沈妙,笑道:“嬌嬌的身段兒苗條,穿嫁衣當是好看的。”

沈妙聞言,腦中卻是浮現起了謝景行那一日將她拉到懷裡,“抱一下就知道了”這句話來。不由得覺得臉上有些發燙。

沈丘問:“妹妹,你的臉怎麼這麼紅?要不要叫大夫來看看?”

羅凌眸光一黯,低着頭並不作聲。

羅潭正笑嘻嘻的與羅雪雁說嫁衣上繡什麼圖案喜慶,就瞧見外頭的小廝匆匆忙忙跑了進來,道:“夫人,老爺,門外有人求見。”

“不是說了,這幾日不見客,關大門麼?”沈信不悅道:“怎麼沒攔?”他想好好享受所剩無幾的天倫時光,所以上沈宅來說事的人,統統不見。

小廝都快哭了,道:“是……是大涼的睿王殿下。”

羅潭瞪大眼睛,沈丘“霍”的一下站起身來,殺氣騰騰的開口,問:“他來幹什麼?”

小廝:“這……小的沒問……”

話音未落,就聽見有低淳悅耳的聲音自小廝身後響起。

“送嫁衣。”

自小廝的身後走出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沈宅裡的小廝們不說眉清目秀,卻也個個都算是端正凜然,跟着沈丘混久了,還有幾分英武之氣。不過在跟身後這人一比之下,就頓時顯得有些灰頭土臉了。

紫金流袍寬大搖曳,他笑容帶着點輕慢卻並不讓人反感,似乎有些玩世不恭,然而銀質的面具微微泛着冷光,又讓他有了幾分讓人捉摸不透的深沉。即便看不到樣貌,勾勒出來的輪廓也是很好的。尤其是閒庭信步的一步步走來,洋洋灑灑,皆是優雅如骨,懶洋洋的高貴,卻有讓人無法忽視的強勢光芒。

他道:“睿王。”

連自報家門都是如此囂張放肆。

沈丘就差拔劍而起了,他一拍桌子,桌子上的點心碟子被他拍的震了三震,他問:“你就是睿王?”

睿王點頭。

“你爲什麼要娶我妹妹?你有什麼陰謀?”沈丘喝道。

羅潭的下巴都差點掉了下來,沈丘對睿王報以的敵意實在是太大了,不過雖然衆人心中都有這個譜,當着人家的面問出來,會不會也太失禮了……。

“嬌嬌溫柔懂事,端莊大方,我傾慕已久,惶惶求娶,所幸皇恩浩蕩,幸不辱命。”他慢慢地,含笑的道來。

沈妙忍不住抖了抖,謝景行用這麼溫柔的語氣講話,實在是不習慣。要知道他們最初還不甚相熟的時候,謝景行每次看到她,都是試探,冷眼,嘲諷……

沈信和沈丘頓時勃然大怒,睿王這一番話吧,表面上是誇了沈妙,也說了自己對沈妙的傾慕,偏偏越往後說越不是個味兒。什麼叫皇恩浩蕩?什麼叫幸不辱命?旁人不知道,他們卻一清二楚,明明是睿王逼着文惠帝下了聖旨,皇恩是要挾過來的皇恩,幸不辱命,不辱的是誰的使命?

沈丘和沈信就像兩個炮仗,只差一點子火星就快要炸了。這睿王壞事都做盡了,跑這兒來裝什麼大尾巴狼!

羅雪雁的目光卻柔和了下來。

女人看男人和男人看男人是不一樣的。女人看男人,看的是細節。睿王沒有用“本王”,而是用了“我”。稱呼沈妙沒有用“沈五小姐”,反而用“嬌嬌”。如果只是單純的爲了利用沈家的權勢,睿王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不必如此。不管眼下是真心還是做戲,他肯花心思,那就很好了。譬如傅修宜,當初沈妙戀慕傅修宜,傅修宜一邊撩撥着沈妙,若即若離,不直接拒絕,卻也不接受,不肯花心思,也不肯討好。所以沈家之所以不願意沈妙和傅修宜在一起,除了傅修宜本身的身份會拉沈家下水以外,還因爲傅修宜根本就不愛沈妙。

若是愛一個人,是肯會爲她花心思的。現在就一點心思不肯爲人花,怎麼能奢求以後呢?

羅雪雁打量着睿王,睿王肯花心思,那就比她想的要好多了。更何況,若是論起外貌氣質,睿王實在很難讓人生出惡感。

比起令人如沐春風,卻又端着皇子的架子,總是八面玲瓏,圓滑有加的傅修宜來說。睿王這人,行事放肆懶散,卻也看出來有幾分真性情。這種真性情出自皇家,也就更難能可貴。羅雪雁希望沈妙嫁的丈夫,不會以一種虛假的面目成日對着沈妙。

她道:“睿王殿下……”

“我名淵,字景行。”睿王道:“夫人可以稱我爲,景行。”

沈妙差點就被茶嗆住了。

羅雪雁有些意外,皇室之人,最是講究規矩。便是親兄弟,每每也要注重這個注重那個。大涼的人在明齊,可算是非常高貴的客人,尤其是睿王本身還是永樂帝的胞弟,沒想到竟然會讓人稱他的字。

讓人稱自己的字,那是關係極好纔會這麼做。

羅雪雁看睿王的目光更加柔和了,她道:“景行,你先坐吧。”又吩咐驚蟄:“上茶。”

沈丘和沈信頓時大驚之色的看着羅雪雁,想不通羅雪雁爲何在短短時間裡竟會對這個睿王如此之好。一邊的羅凌見狀,卻是有些打量的看着他。

“景行。”羅潭突然開口:“這個不是定京臨安侯府世子的名字麼?”

沈妙端着茶杯,心中有些無力。

謝景行真是膽大包天了!竟然就敢在這裡說出自己的小字,他是不是覺得反正已經被蘇明楓和明安公主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不如多點人一起知道?任何與他身份相關的事情,也許都會引起別人的懷疑,謝景行非但不避嫌,還巴巴的湊上來。

即便喝的是茶,沈妙也覺得自己快醉了。

沈丘心中憤憤,見羅雪雁又是給睿王讓座又是讓下人上茶本就很不開心,聽到羅潭的話便道:“不錯,睿王一定不知道臨安侯府世子是誰吧?”

睿王轉頭看向他:“哦?那是何人?”

“他也叫謝景行,是臨安侯府臨安侯的嫡長子。人家都說南謝北沈,他們謝家是可以同我們沈家齊名的武將世家!謝景行就是謝家小侯爺,他可是個難得的少年英才,當初一人一招就能挑翻數人,文韜武略更是不提,還生了一張俊美無儔的臉。可算是明齊一個人人敬仰的少年英才,知道的人沒有不說一聲好的!”沈丘長嘆一聲:“可惜天妒英才,早早的就隕落在北疆戰場了。”他話鋒一轉,挑釁的看向睿王:“不知道睿王殿下與這樣的人同名是什麼感受?那一位文韜武略無雙,容顏蓋世,您又有幾成勝算?”

沈妙:“……”

“聽沈少將的話,好似很仰慕那位謝小候爺?”睿王慢條斯理的開口問道。

“那是當然!”沈丘說的慷慨激昂,絲毫不顧及一邊羅雪雁頻頻給她使眼色,反而瞧見沈信在一邊鼓勵的目光,繼續道:“他就是我心中的英雄,無人可取代!”

沈妙扶額。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裝作不認識沈丘這個人。

再看謝景行……一定暗中……爽快極了。

------題外話------

大哥總是帥不過三秒……謝總裁暗爽中_(:зゝ∠)_

達成一個新成就:百萬大關(¬_¬)

第47章 見紅第7章 廣文堂第86章 屠殺第147章 折花贈佳人第139章 心跳第299章 換第69章 囚禁第21章 裁衣第77章 惡嫂再臨第四十九章第173章 暴露第63章 夜遇小侯爺第98章 示威第145章 糕點第122章 兩年後第3章 挑撥第76章 回朝宴第190章 攤牌第122章 兩年後第77章 你來我往第109章 從良第103章 女色第129章 睿王鄰居第69章 囚禁第128章 猜出來了第214章 前世(下)第186章 上門第137章 本王想要第212章 法緣第28章 本宮回來了第223章 靜妃之死第230章 徵第168章 桃花第4章 沈老夫人第164章 相看第80章 走黑路第219章 龍種第48章 第三支第149章第98章 示威第173章 暴露第219章 龍種第107章 斷子絕孫第180章 妹夫第113章 間接的吻第34章 贏第35章 明白第167章 賜婚第124章 相邀第222章 傅明第120章 突厥來襲第171章 牀咚第73章 沈丘第144章 右手第93章 失蹤番外千萬可能神經夫婦第212章 法緣第78章 熱鬧第171章 牀咚第118章 吻第34章 贏第299章 換第26章 驚豔第51章 一人成陣第87章 不忍第143章 求助第199章 秘密第104章 殺人第197章 世家第51章 一人成陣第200章 狩獵第66章 桂嬤嬤之死第101章 醉酒第185章 護短第128章 猜出來了第211章 醞釀第166章 算卦第57章 統領莫擎第203章 高人第118章 吻第15章 蘇明楓第61章 月黑風高夜第103章 女色第159章 事發第85章 出嫁第57章 統領莫擎第90章 親人第110章 收服裴琅第168章 桃花第6章 暗流第204章 驚人第165章 鳳命第151章 換親第105章 殺人償命第152章 鬧劇第299章 換第115章 沒收兵權第128章 猜出來了第128章 猜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