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在秋水苑裡很是鬧了一陣,可惜這一次陳若秋卻像是鐵了心般的,任她哀求都無動於衷,甚至動了怒要說是再鬧就將她軟禁起來,沈玥心中真着了慌,可是陳若秋不再理她,出秋水苑的時候整個人就帶了幾分憤怒和焦急。
卻見彩雲苑中走出幾人,爲首的藍衣少女見着她,先是怔了一怔,隨即上前道:“二姐姐。”
沈玥掃了一眼那女子,“嗯”了一聲,態度卻是有些冷淡。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二房的庶女沈冬菱。沈冬菱以前被任婉雲壓得死死的,一年到頭都不出院子,沈府裡甚至有下人都不認得她。自從任婉雲死後,沈貴被診出了再也無法有子嗣,沈冬菱倒是成了二房唯一的血脈。可即便是這樣,沈玥表面上待她溫和,實則卻是瞧不起沈冬菱這樣的出身的。就算是血脈,也改變不了沈冬菱是庶女的事實。如果說沈玥對沈妙是嫉妒和怨恨,對沈冬菱卻是毫不猶豫的輕視。
沈冬菱卻像是未曾瞧見她的冷眼,依舊笑着道:“我打算紡幾匹絲來做絹布,前些日子裡見姨娘說起如今興起的花樣。恰好描了幾個花樣子,二姐姐可要一些?”話裡卻是帶着些討好的意味。
“不必了。”沈玥道。
這般被冷落,沈冬菱依舊好脾氣的道:“如此便罷了,原先想着給二姐姐也做幾個。”
沈玥有些不耐煩,眼下她一心爲陳若秋要爲她選婿的事情擔憂,又哪裡顧得了那麼多。卻見沈冬菱低着頭,露出一截潔白的脖頸,心中微微一頓。她收回手,仔細的打量起沈冬菱來。
沈冬菱和沈玥的年紀只差半歲,如果說沈家原來的女兒中,沈清大方,沈玥雅麗,沈妙清秀,三人都還是有些嫡女獨有的氣質,那麼沈冬菱就有種庶女特有的嬌俏。萬姨娘當初可是戲班子唱旦角兒的,既是花旦,總有幾分姿色,沈冬菱長得不像沈貴,卻和年輕的萬姨娘幾乎是一個巴掌拍下來的模子。眼睛大大,下巴尖尖,倒像是有些出挑的姨娘相。不過比起那些飛揚跋扈的姨娘,沈冬菱整日低眉順眼,不爭不鬧的,倒又將她的姨娘相壓了幾分。
可是仔仔細細的一經打量,也是一副吾家有女初長成的俏麗佳人。
沈玥的心中突然一動,她主動拉起沈冬菱的手,笑眯眯道:“我不讓你給我做,無非就是怕累着你了。你是府里正經的小姐,又不是繡坊裡的繡娘,成日做這些針線活算怎麼回事。”
沈冬菱一愣,似乎詫異沈玥突然這麼親暱,面色微微漲紅,幾分受寵若驚道:“二姐姐言重了,平日裡我也沒什麼別的事,姨娘叫我做針線活,便做了一些。不礙事的。”萬姨娘似乎是當初被任婉雲打壓了太久收了性子,便是如今翻了身,最愛做的也不過是在院子裡做繡活。沈冬菱倒是隨了她的性子。
見沈冬菱如此乖巧,沈玥眸光中的笑意更濃:“你這性子也該改改了,老實巴交的,愛做繡活是好事,可是哪有小姐成天都做繡活的。我明兒個要去珠寶鋪子裡挑些首飾,你跟我一塊兒去吧,今年有些新的款式,或許有你喜歡的,看中了什麼,我送你。”
“這……。”沈冬菱有些慌亂的擺手:“不行……。”
“你還跟我客氣不成?”沈玥佯怒:“你我總歸是最親的姐妹,若是連你都要這般生分,這姐妹做着還有什麼意思?”
沈冬菱有些不知所措,卻又不曉得如何接沈玥的話。沈玥見狀,微微一笑,溫和的拍了拍她的肩,道:“三妹妹還是這般膽小,倒是個惹人心疼的性子。成了,我還有些事情,便不與你說話了。明日讓丫鬟去彩雲苑找你,跟我一同去首飾鋪子。”話中卻是不容置疑的語氣。
沈冬菱點點頭接受了。
待沈玥一行人漸漸走遠後,沈冬菱身邊的丫鬟烏梅道:“這二小姐是什麼意思?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好端端的,怎麼又突然想起邀姑娘去首飾鋪子了?”
沈玥自然對沈冬菱都是淡淡的,獨獨這會兒熱情,的確是惹人心疑。
“她這是變着法兒的討好我呢。”沈冬菱望着沈玥漸漸看不着的背影,微笑道:“大約是覺得我很好收買,想讓我依賴她信任她,日後想要我幫她什麼忙,便也簡單多了。”
烏梅聞言大驚:“那可怎麼辦?這二小姐分明就是不懷好意,想要利用小姐,小姐若是着了道該如何是好?”
“無妨,”沈冬菱笑的有些歡喜:“這個忙我也樂意幫,就像她送我首飾一樣。要把好東西拱手讓人,我既不是聖人,哪有不要的道理。”她道:“只是她自己鼠目寸光罷了。”
正往秋水苑中走的沈玥卻是目光沉沉,滿腦子都是方纔沈冬菱柔弱又順從的模樣。同是窈窕淑女,同是芳華年紀,同是沈府的女兒……沒來由的,沈玥就有一種直覺,籠絡住沈冬菱,或許在未來對她自己,大有作用。
……
沈玥在這頭鬧得雞飛狗跳的同時,另一頭,沈府西院的院子門口,正有人在往外頭搬花。熙熙攘攘的聲音倒是顯得有幾分熱鬧,沈萬自西院門口路過,便正巧聽見一個婆子驚叫道:“小姐小心!”
沈萬循聲看過去,只見一名年輕女子正將一盆極重的花草搬到臺上的位置,大約是手中的花盆太重,差點兒砸中了腳。旁邊嬤嬤送了口氣,那女子回過頭來,衝着嬤嬤一笑,端的是笑靨如花。
沈萬的腳步一頓。
女子穿着青碧色的對襟羽紗衣裳,下身着翡翠撒花洋鄒裙,百合髻,頭上插着一支瑪瑙簪子,昨夜下過雷雨,今日早上便出了日頭,她生的倒不算傾國傾城,只能算是秀美,可是日光將她額上的汗珠曬得晶瑩,因爲出了汗,臉上變生出了些紅暈,竟有種無法言說的美。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沈萬雖然不好女色,卻不代表會對美人無動於衷。他的後院中只有陳若秋一個女人,雖然鍾情,可天長地久,總會覺得有些乏味。如今卻見這美人與天地之間,活色生香,自然不由得駐足。
就像是欣賞喜歡的一幅畫,一首詩,此刻的沈萬,還未有別的情緒。他自來對男女之事就不甚熱絡。那女子似乎也注意到了有人在看她,轉過頭來,瞧見沈萬,先是一愣,隨即就走了過來。
她走到沈萬面前,沒有尷尬亦沒有害羞,落落大方的行禮:“三老爺。”
沈萬掃了她一眼,恍然大悟她的身份,就道:“常小姐。”
常在青只見過沈萬一回,那是她剛來沈府的時候,晚上陳若秋帶着她去榮景堂給沈老夫人行禮。晚上燈火暗,衆人又都各自想着白日的事,沈萬也未曾留意常在青。沒想到近了看,卻是個難得的極有氣質的美人,想着陳若秋與常在青似乎很是交好,態度便更加親切了些。
“常小姐在做什麼?”沈萬笑着問。
常在青回頭看了院門口的花臺一眼,笑道:“昨夜裡下了雨,許多花枝都被雨淋溼了風吹壞了,我在同它們‘包紮’呢。”
“包紮?”沈萬有些新奇,問:“花朵如何包紮?”
常在青微微一笑:“三老爺瞧着就是。”
沈萬走到花臺前去看,果真見到那些七零八落的花枝上,有的纏着布條,有的塗着藥水一樣的東西,卻是小心翼翼的擺弄的十分整齊。周圍放着一些剪子和布條,有一顆花大約是折了一半,竟是又被接了起來。
“你倒是有心。”沈萬喟嘆:“也難得肯下功夫。”昨夜那一場雷雨,花草必不可少有損傷,便是陳若秋這樣的愛花之人,可惜了一番之後便也將那些花草拿出去扔了。摧折過的花草不復從前好看,養着也是惹人生厭。不曾想常在青待這些花草卻是肯用心,不僅沒有丟掉,還好生的“包紮”。
“花草也是有生命的。”常在青笑着道:“既說自己是愛花之人,總不能一遇到這樣的事情便忘記自己的初衷吧。萬物有靈,不能做心口不一之人。口口聲聲說愛憐花草,卻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到。”常在青爽朗道:“況且不過是動動手的事,愉人悅己,何樂不爲?”
“好一個愉人悅己。”沈萬看向常在青的目光充滿欣賞:“常小姐纔是真正的風雅之人,是我庸俗了。”
“三老爺謬讚。”常在青打趣:“大家都是俗人,我也是有私心的,若是我將花草養得好,日後住在府上也會覺得安心許多。總還能做一點事的。”
沈萬開懷一笑:“常小姐多慮,便是常小姐什麼都不會種,沈府裡也不會有人想要趕你走。”
常在青也跟着笑:“那就多謝三老爺了。”她忽而又想起了什麼,看向沈萬:“說起來,我昨日無意中擺了一盤棋,便是怎麼也解不開。本想找三夫人幫我瞧瞧,可今日三夫人似乎有些忙碌,聽聞三老爺亦是棋藝高手,可否替在青指點一二?”
又想到了什麼,笑道:“我可以爲三老爺煮茶,三夫人或許與你說過,我煮茶煮的十分好喝。”
她態度落落大方,若是拒絕反倒顯得是沈萬失禮了。最後卻又用茶來作條件,到顯出幾分俏皮來。沈萬略一思忖,便笑道:“恭敬不如從命!”
他們二人便到了花園中的石桌前開始對弈,對弈的時候,亦隨口聊着些話。沈萬詫異的發現,常在青不僅棋藝出衆,與他談話的時候,天文地表,無不涉獵。況且見識長遠,便是朝中之事,竟然也能插得上一兩句嘴。沈萬自來就欣賞有才之人,對於女人的美貌到不那麼看重,後院中獨寵陳若秋,不過是因爲陳若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個不折不扣的才女。可是陳若秋有個不好的地方,便是因爲自己出身書香世家,偶爾還會端着架子,有些自命清高的模樣。若是一兩次倒也是情趣,日日生活在一處的人,難免覺得陳若秋偶爾也會太小家子氣,斤斤計較了些。
常在青卻十分不一樣,同樣是十分有才華的女子,常在青身上卻沒有大戶人家有的驕縱和清高,反而相當爽朗。在爽朗又不乏細膩,十分善解人意。與她說話的時候,似乎妙趣橫生,讓人心中又熨帖的很。不知不覺,沈萬看向常在青的目光越來越欣賞,流連在對方身上的時候也越來越長。
趙嬤嬤遠遠的瞧着,眼中流露出一絲欣然。卻是不動聲色的吩咐丫鬟將院門看好,莫要放旁的人進來。
……
這頭如此,明齊的皇宮之內,今日也是分外熱鬧。
太子爲了招待秦國和大涼來的兩位客人,特意設宴款待。秦國太子和公主在場,大涼睿王也接了帖子,陪着赴宴的,還有明齊的九個皇子。
太子如今病情越發嚴重了,這倒是不折不扣的事實。正因爲如此,連帶着跟着太子的楚王和軒王也有些軍心搖動。這兩年來,太子的勢力正在被別的皇子勢力漸漸取代。幾乎所有人都默認了一個事實,太子的這個位置,坐的並不會太過長久。太子自己大約也意識到了,這兩年來,連朝政之事大抵參與的都很少,不是不想參與,只是跟着他的人太少了。
反觀之,周王靜王兩兄弟和離王一派倒是越見顯赫。離王自來就是因爲笑面虎左右逢源,追隨者衆多。周王兄弟麼,則是憑藉着自己的母妃徐賢妃。這兩派勢力如今鬥得水火不容,頗有些圖窮匕見的模樣。
最安穩的,倒是定王傅修宜了。定王這兩年也參與朝事,只是他參與的朝事大多很討巧,似乎是刻意爲了表現出自己並無野心。都是些無關痛癢的小事,儘管如此,文惠帝卻對他十分滿意,也因爲他表現出來的這份中立和安然,無論是太子,還是周王,亦或是離王,對他都沒有刻意打壓。
定王反而是最安全的一人。
堂廳裡,太子笑着舉杯相邀:“諸位遠道而來,實在應該慶賀。”
皇甫灝坐在太子下手,舉起杯作勢與太子碰了一下,笑道:“多謝太子盛情款待。”
皇甫灝的身邊坐着明安公主,在被皇甫灝禁足幾日後,明安公主終於被放了下來。今日她也是盛裝打扮了一般,眉眼含情的看着坐在她對面的紫袍青年。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睿王半塊面具蒙着臉,眼神卻一點兒也未往她這頭瞟。但也並未看太子,反是盯着酒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太子笑問:“睿王如何不飲酒?可是酒不合口味?”
睿王勾了勾脣,道:“身子不適,不宜飲酒。”
幾乎是毫不掩飾的打臉了。這睿王雖然自來到明齊之後就一直神秘莫測,態度也瞧不出待明齊究竟是個什麼端倪,可禮數卻是齊全的。今日這般,在場的諸位卻是心中不由得冒出一個想法,大涼的睿王似乎有些心情不悅。
可好端端的,誰又惹了他?
太子面上有些尷尬,傅修宜開口道:“既然如此,睿王殿下就以茶代酒吧。來人,給睿王上茶。”
傅修宜開口,接了太子的話頭,太子的臉色好看了些,對傅修宜倒是出了幾分感激。其餘的一衆皇子皆是對傅修宜的話十分贊同,雖然睿王來頭不小,可誰也不願意在別國面前伏小做低,傅修宜這般硬氣又不失禮的話,全了明齊的臉面。
皇甫灝探究的看向睿王,明安公主卻是有些擔憂的看着睿王,開口道:“睿王殿下無事吧?可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叫太醫過來瞧瞧?”
皇甫灝聞言,頓時沉下臉,狠狠地看了一眼明安公主。明安公主平日裡驕縱便罷了,可是眼下當着明齊這麼多皇子的面表現出對睿王的癡迷,不是上趕着給人看笑話?況且皇甫灝自己也是男人,男人對男人的心思最瞭解,睿王看明安公主的眼神,分明就是有幾分不耐煩。若是這睿王是個大度的便罷了,要是睿王脾氣不好,真的厭煩了明安公主,連帶着整個大涼都對秦國無甚好感,吃虧的只會是他。
睿王卻沒搭理她的話,反而是看向了對面座中的最後一個人,衆人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順眼看去,卻是定王傅修宜。
傅修宜在九個皇子中自來是最安分守己的,此刻睿王卻獨獨看向他,幾個皇子再看傅修宜的目光就有些變了。傅修宜倒也鎮定,並未因着睿王的視線而顯得慌亂,他與睿王對視。
睿王忽然笑了,道:“來明齊之前就聽聞九皇子少年俊才,如今一看名不虛傳,不知可有婚配了?”
衆人卻是沒料到睿王會突然來這麼一句,神情陡然間古怪起來。傅修宜也愣了一下,答道:“還不曾。”
周王哈哈大笑,他坐在傅修宜身邊的,順勢拍了拍傅修宜的肩膀,道:“咱們老九是幾個兄弟中唯一未曾娶妃的,怎麼,睿王也對老九的親事有興趣?”
睿王面具下的脣勾了勾,悠然道:“大涼宮中也有許多適齡公主,本王一見九皇子,覺得甚是投緣,有心想結秦晉之好。”
此話一出,在座諸位頓時神情大變。
睿王這話的意思,竟然是想要和傅修宜做個親家。若真的如睿王所說,娶一個大涼的公主,背後的意思可不僅僅是多一個妃子,還多了來自大涼的助力。如果說之前對傅修宜態度的溫和是因爲傅修宜從未表明過對皇位的興趣,那麼睿王此刻的一番話,卻讓衆人無法再用從前那樣的目光看待傅修宜。因爲傅修宜一旦娶了大涼公主,就會成爲皇位最有力的競爭者!
傅修宜握着酒盞的手也猛地一緊,不動聲色的看向睿王。
真的就只是如表面上說的,想要將大涼公主嫁給自己嗎?傅修宜不覺得。
睿王不是在幫他,而是在害他!
傅修宜從來秉持的都是韜光養晦的觀點,不到最後時分,不可亮出自己的底牌。雖然睿王的條件令人心動,可若是真的有此好意,傅修宜絕不願意是在現在,當着所有皇子的面提出這事。不過是一句話,皇子們看向他的目光已經充滿了提防,幾乎將他推到了風口浪尖。
就算他再如何心動,那都是不可能同意的。傅修宜緊咬牙關,不知道爲何,他竟覺得這個並未有交集的睿王對他似乎充滿敵意,否則便也不會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讓他陷入如此艱難的境地。
他的心中對睿王生起警惕,面上卻是赧然笑道:“多謝睿王殿下厚愛,只是在下如今未有娶妻念頭。”
“哦?”睿王脣角一勾:“可是九皇子已經有了心儀的女子,所以不願?本王自來不做棒打鴛鴦之事,若是如此,也不會勉強。”
“殿下說笑。”傅修宜拱手:“只是如今的確尚未有此念頭。”
見傅修宜乾脆利落的拒絕了睿王的提議,諸位皇子的臉色這纔好看了點。可是經過方纔的事,對傅修宜再無從前的放心。今日傅修宜是拒絕了,誰能保證來日他又改了主意呢?皇位一事,自來就是天大的誘惑,他們九人尚且想要爲之一搏,憑什麼覺得皇家中還會出個清心寡慾的聖人?
“真奇怪。”睿王卻好似獨獨對傅修宜極有興趣,並未因爲傅修宜拒絕了提議就放過他。他似笑非笑道:“九皇子並未娶妻,又無心儀之人,爲何不願考慮此事。本王見九皇子也是風流俊傑,莫非平日裡就沒有愛慕你的姑娘?”
此話一出,向來有些粗枝大葉的成王哈哈大笑道:“睿王殿下有所不知,原先在咱們明齊的,可有位姑娘愛慕咱們老九,愛慕的舉朝皆知。”
“是不是沈妙!”不等成王說完,明安公主就急急的打斷他的話。明安公主是聽過沈妙的那些傳言的,當初還很是嘲笑了一番。
“原來公主也知道?”成王有些訝異。
“沈妙癡戀定王殿下的事便是秦國都知道了,算不得什麼稀奇。”明安公主幸災樂禍道。只要能讓沈妙丟臉的事,她總是樂於插上一槓子。
“不錯。”成王笑道:“睿王殿下可能有所不知,這沈妙便是爲威武大將軍的嫡女,當日在朝貢宴上與公主殿下比試的那一位,您也是見過的。”他感嘆道:“想當初那沈妙年歲還小,便整日都想法子去尋老九,便也是不知羞的,直接與老九說了愛慕之心。還爲老九做針線,做糕點,學撫琴,學寫詩…。嘖嘖,真是做了許多事。”成王雖然如此說,可話裡卻帶了惡意的侮辱,就像是看個笑話一般。
“當日在朝貢宴上,她卻很有幾分風姿。”說話的是皇甫灝。從外頭傳言說起來和親耳從知曉內情的人聽到是兩回事。皇甫灝也難免有些詫異,在秦國府上,在朝貢宴上,沈妙表現出來的,卻不像是那般委曲求全的人。做針線,做糕點…。皇甫灝想着沈妙對明安公主橫眉冷對的時候,只覺得十分奇異。他玩笑道:“九皇子真是鐵石心腸。”
“當初那沈小姐年紀小。”成王繼續道:“誰知道兩年後,竟然出落得如此美麗。並且原先蠢笨怯懦的,如今卻是一點兒也看不到從前的影子。這明齊定京城的小姐裡,比她更出色的好像也沒多少。”成王嘿嘿一笑:“早知如此,老九當初何必如此無情,平白辜負了美人恩,要知道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明安公主冷笑:“這沈小姐倒也是個妙人,身爲姑娘家,卻一點兒也不知羞,便是這般直接的追過去。也真難爲她了,做針線,做糕點,日日跟着……。真是好‘體貼’啊。”
曉得明安公主在朝貢宴上被沈妙對付,所以對沈妙不痛快。衆位皇子便也只是笑着不說話。
還是傅修宜輕輕搖了搖頭頭,他道:“沈姑娘是好人,諸位還是不要拿她開玩笑了,壞了她的名聲的罪過,誰也擔不起。”
“老九,你就是太嚴肅了。”楚王笑道:“你不要人家,難不成還不許別人要。若不是我們都已經立了妃,要我娶沈小姐,我也願意!”
“不錯!”皇子們紛紛附和。
“的確如此,”皇甫灝笑道:“若我是九皇子,我也一定會娶她的。”
明安公主心中不悅極了。她看向睿王,發覺睿王並未跟着衆人玩笑起鬨,反是眸光安靜,心中一喜,問道:“睿王也是如此以爲嗎?”
睿王一頓。
衆人的目光望向他。
帶着面具的年輕男人挑起酒盞把玩,淡淡道:“爲男子做針線,做糕點,學撫琴,學寫詩……”
明安公主道:“不錯,簡直傷風敗俗,殆笑大方!”
“這樣好的姑娘,”睿王含笑道:“不巧,本王也想要。”
------題外話------
謝哥哥和傅渣渣第一次撕逼。
謝哥哥(傷心欲絕):你都沒有和我看雪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卻和他寫詩學撫琴從做糕點到做針線?wt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