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恆被魏子衿一句道中真相,只覺得腦子轟然作響,竟是找不出話來反駁。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扶着龍椅的扶手,穩住自己的身形,昂首說道:“你們既然連禪位詔書都已經擬好,接下來,該取走我的命了罷?”
如今到了這一步,他反倒冷靜地面對自己的結局……
或許魏子衿說的沒錯,他更在意的,是皇權的穩固,還有他的皇位!
當初他爲了皇權的穩固而親手逼死她,如今這皇權卻終究落入他人手中,他又到底得到了什麼?!
蕭恆很想仰頭大笑,可是他不願在蕭景耀面前,露出自己這窘迫的一面……
他以爲自己算計了一切,得到皇位,得到李婧悠,到頭來,卻是一場空,李婧悠是帶着恨意死去的,而皇位,終於還是落在了蕭景耀手中!
“殺了我罷,這樣我便能早些下去,見到阿婧了……”蕭恆苦笑着說道,低沉的聲音裡,滿是痛悔和思念。
“我不會殺你……”蕭景耀搖搖頭,沉聲說道。
蕭恆微微一愣,沒料到蕭景耀達成目的,卻還要留他一命,若有所思地看着蕭景耀半晌,很快就明白了蕭景耀的用意,爆出一陣大笑,只是這有些嘶啞的笑聲,聽起來有些癲狂。
“蕭景耀啊蕭景耀,你不過也是個僞君子罷了!你逼我禪位,卻害怕揹負殺兄的罵名……那些歸順於你的百姓,真該好好看看他們敬佩的洛陽王,是何等虛僞又懦弱的男人!”
縱然他對蕭景耀一頓冷嘲熱諷,蕭景耀也並未惱羞成怒,而是冷冷看着他接近癲狂的模樣,不以爲然地笑道:“你錯了,我並不怕揹負罵名,但是我不會就這樣殺了你,我知道,對於你而言,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蕭景耀說到這裡,停了下來,眸中閃爍着不加掩飾的凜冽寒光,讓蕭恆也不禁打了個寒顫。
什麼時候,那個一向溫文爾雅,笑容和煦的蕭景耀,竟開始有了這樣凌厲的氣勢?!
“你恨我……”蕭恆喃喃說道,終於從他的目光中,讀出了他對自己深深的恨意!
蕭景耀聽到他的這句低喃,並沒有否認:“若說此前,我只是嫉妒你娶了阿婧,那麼在得知阿婧被你害死那刻起,嫉妒便化作了恨意……”
蕭恆恍然大悟,原來蕭景耀的韜光養晦,都是爲了她,而他亦不知道,原來李婧悠,纔是能夠鉗制蕭景耀唯一的棋子!
而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終究沒有蕭景耀那樣,深愛李婧悠!
蕭恆沉默了良久,又幽幽說道:“只可惜你替她報了仇,取代我登上皇位,也換不回她來,而你也終究會體會到,高高在上無人陪伴的痛苦滋味……”
“只要有我在,他便不是孑然一身!”魏子衿主動握住蕭景耀的手,替蕭景耀駁斥了蕭恆的話。
蕭景耀側過頭看着魏子衿,一直平靜無奇的臉上也緩緩浮起一抹溫柔的笑意,將她輕輕摟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