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六十一 燃文
施恩雅死了。
救護車上,宋淺語摸着施恩雅逐漸冰涼的手,耳邊是隨車醫生判定爲搶救無效,已經死亡的聲音,車子方向轉去了殯儀館。
她努力讓自己的思維清晰一些,可是就像被重物壓着一般,連眼皮擡起都很吃力。
凌晨五點多,她猛地就被一片血紅色的夢給驚醒了,她知道自己很清醒,昨天晚上宿舍就她一個,苗乙沒有回來,施恩雅也沒有回來,那種心裡升起的恐懼感,讓她夜晚睡覺時並不踏實,習慣性的抓起了枕邊的手機。
拿過手機打開,一條信息,是施恩雅的短信,時間,凌晨四點多。
“淺語,走了,可能以後再也見不到了。認識真的很開心,一直很羨慕,甚至有些嫉妒,一直那麼自信,將所有的一切都不看眼裡,而卻是那麼的卑微。就連唯一的戀都可以背叛,知道嗎,就昨天晚上,親眼看到趙冉鬆和苗乙躺一張牀上,一個是的愛,一個是的好姐妹,知道天塌下來的感覺嗎?連衝上去質問的勇氣都沒有,落荒而逃。也許走了,所有都會開心,欠一句對不起,一直都說不出口,會怪嗎?來世再見吧!”
短短的幾句話,滲骨的涼意襲遍全身,她慌亂的爬起來,回撥號碼,可是沒有接聽。
她從牀上跳下去,趕緊撥苗乙的電話,關機。趙冉鬆的電話,她沒有。
六神無主的宿舍轉了一圈,打開臺燈,便籤本上翻着上次施恩雅寫給自己的地址。她知道這是趙冉鬆和施恩雅租的房子,據說就學校附近。
找到後,她忙就着檯燈的光換上了衣服,跑到陽臺上拉開窗簾,初夏的天空這會已經漸漸亮白,她手忙腳亂的洗好臉,將頭髮一紮,就拎着包,抓着手機和那張紙條,跑了出去。
這會宿舍樓還有些黑,沒有到開電的時間,當然,宿舍樓門也沒有開。
“哐哐哐”宋淺語敲着宿管休息室的門,一顆心噗噗的跳着,手心裡滿是熱汗,暗暗祈禱千萬不要出事。
“出什麼事了?”穿着寬大睡衣的宿管阿姨瞪着一雙迷糊惺忪的睡眼,不滿的問道。
宋淺語焦急的開口,“阿姨,幫開下樓門吧,有事!”
“還沒到點呢,怎麼能違反規定,就差半小時了,先回宿舍待着,開了再去。又不是死了,急什麼急!”宿管阿姨嘟囔着,就要關上門回去繼續睡覺。
“阿姨!”宋淺語將腳一伸,卡門縫間,拉開包,從裡面掏出錢包,拿出幾張紅色老頭,“真的是有急事!”塞到了宿管阿姨的手裡。
那還想推拒下,瞅到宋淺語肅穆的臉色,將錢抓手裡,返回屋裡,將鑰匙拿了出來,走出來開了門。
宋淺語靈活的從門縫裡鑽了出去,隱隱的還聽到宿管阿姨的抱怨聲,“急什麼急,投胎啊!”
早晨攔車並不好攔,宋淺語是跑了好大一截後,才路口攔到了一輛車,司機還因爲距離不想去,“一百塊錢,快點!”她有些惱火的開口。
上了車,確實離得很近,一會就到了小區門口,宋淺語扔了一百塊錢就迅速下車,緊跑幾步,她看到停中庭處的救護車時,腦海裡有了不好的預感。
手握緊,又鬆開,腳步有些不穩的朝樓門口走去,就看到從裡面有比擡了出來,大早上的,本來應該寧靜的小區,這會擠滿了過來看熱鬧的。
“雅雅!”宋淺語推開面前的,撲了上去。
施恩雅面色慘白,眼睛緊緊閉着,嘴脣已經泛着青紫了,臉上全是冷汗。
“是她什麼?”旁邊一位醫護員問道。
“同學,是她舍友!”宋淺語趕緊回答。
那位醫護員順勢推了她一把,“那跟着一起去吧,是鄰居早上開門時發現的,們正想着怎麼聯繫家屬呢,給她家打個電話吧!”
宋淺語忙跟着上了救護車,這纔看清楚,施恩雅露白色被單外的手腕處進行過了緊急處理,可是血跡還是很快滲了出來,紅透了紗布,晃得她眼睛生疼。
“淺語,救!”施恩雅努力睜開眼睛,看到宋淺語焦急的樣子,第一句話,是讓救她。
宋淺語眼睛酸澀,哽咽了下,點了點頭,“不要說話,馬上就到醫院了,很快就好了,沒事的!”可是這話連她自己都不相信,她雖然沒有確切的臨牀經驗,可是看那血涌出的速度,還有旁邊醫生搖頭的樣子,就知道情況很不好。
“淺語,知道嗎,後悔了,那一刀割下去就後悔了”透着紫意的嘴脣一張一合,氣息很弱,臉色冒着冷汗“他說不敢,才割下去的,不想死,只是想讓他來看而已!”竭力的說着,施恩雅力圖證明自己想要活下去。
“知道,都知道,不要說話了!”宋淺語連忙阻止施恩雅,她看到施恩雅越用力,血流速度越快,旁邊醫護員手忙腳亂。
施恩雅勾起一個絢麗的笑容,“知道,知道!”音量越來越低,氣息也急促了起來,整個身體都劇烈的顫抖了起來,一瞬間,所有的心提的老高,然後,下一刻,塵埃落地。
那雙永遠閉起來的眼眸,再也看不到往日的靈活生動,毫無血色的嘴脣,停止了訴說。
從殯儀館回到小區時,110民警和法醫正進行例行調查,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宋淺語簡單的回答了警察的詢問,整個就有些虛脫了,施恩雅的家是警察打電話通知的,宋淺語不知道怎麼說,她現腦子亂哄哄的。
忍不住就想給秦政打個電話,竟然開機着。
“小媳婦,怎麼呢?”秦政這會正換便服,來了這麼久,總算可以請假外出了。
“秦政,……哦…..”宋淺語咬了下嘴脣,握着手機的手用着力。
秦政敏感的聽出了宋淺語的不對勁,“小媳婦,怎麼呢,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說啊,會着急的!”
“沒事,就是想了,想去看!”宋淺語眼眶裡泛着淚水,儘量讓自己的語調平和一些。
半響,“過來吧,坐飛機,星期六星期天可以請假陪!”秦政知道肯定是出了什麼事,可是宋淺語不說,他是毫無辦法,兩個這麼長時間沒有見了,見面再說吧。
宋淺語愣了一下,馬上接話道:“好!掛電話了!”她看到苗乙和趙冉鬆兩個從電梯裡走了出來。
不等秦政回答,宋淺語就掛了電話。
“淺語!”苗乙趕忙鬆開趙冉鬆握着自己的手,拉開兩之間的距離,不好意思的看着宋淺語,她有些納悶宋淺語這麼早怎麼這裡。
趙冉鬆對於苗乙的動作有些惱怒,剛纔不是商量好了要跟施恩雅攤牌嗎,畢竟三個要是不講清楚,糾纏不清,對誰都沒有好處。
“哼!”宋淺語冷笑一聲,心裡爲施恩雅不值,她苦心設計一番,將自己的命都搭了進去,可是家到現還不知道呢。
醫生鑑定的死因是手腕部位創傷,挫傷動脈,爲致命性損傷。而警察從現場環境以及血跡噴濺痕跡來調查也鑑定爲自殺。
“施恩雅不屋裡?”趙冉鬆輕咳下,問了句,從兜裡掏出鑰匙,準備去裡面開門。
“都死了,要看就去殯儀館看,房東剛來過了,現去了警察局,雅雅的東西等結案報告出來纔可以收拾!”宋淺語很詫異自己竟然這麼平靜的說出了這段話。
苗乙臉色一變,她忍不住倒退了幾步,靠了電梯口的垃圾桶旁,她清楚,宋淺語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別胡說,是不是她又出了餿主意,讓幫着來騙,這次不會再被她糊弄了!”趙冉鬆生硬的說道,一點都不相信施恩雅會死。
宋淺語忽然就忍不住笑了起來,淒涼,傷心,爲施恩雅不值,這就是施恩雅爲其付出生命的,這就是說要好好對施恩雅的,怪不得說煙花易逝,心易變。
“趙冉鬆,覺得會拿死這種事來開玩笑嗎?太看得起自己了,不管喜不喜歡雅雅,不應該和她沒有分手時就和苗乙一起,現的結果滿意了?”宋淺語譏諷道,毫不留情的將最不堪的事實給指了出來。
“,怎麼會知道?”趙冉鬆緊盯着宋淺語,想看出她是不是猜的?
宋淺語別有深意的看了眼臉色突變的苗乙,“昨天晚上們做的事,雅雅都看到了,她就是因爲受不了,才萌生了自殺的念頭,她其實只是想嚇嚇,可是不接電話,她發了短信,打了電話,沒有等到,直等到一條她不敢的信息,她賭氣之下才割破了手腕,卻因爲不懂,傷及動脈,搶救不及時,死了!”
“不可能,沒有發那樣的短信!”他手忙腳亂的找出手機,翻出短信,發件箱空白,收件箱空白,再看來電記錄,也是空白,手顫抖着,隱約已經猜到了真相,不可置信的看向苗乙。
“不是故意的,只是想讓她死心分手而已,真的不是故意的,們相信!”苗乙抱着頭,蹲了垃圾桶邊,難受的揪着頭髮,嘴裡嘶吼着,一副很痛苦的樣子。
宋淺語站直身體,冷冷的注視着這兩個,誰的錯,她一下子也混亂了起來,苗乙和施恩雅,論感情要是沒有趙冉鬆,可能比自己都要深厚的,畢竟施恩雅是第一個不嫌棄苗乙,主動給她擁抱的,可是現卻是苗乙的私心造就了這一切。
那是一條命啊,可能苗乙根本就想不到施恩雅會割下去,可是她真的割了,儘管臨死前她後悔了,可是並沒有留住自己的生命。這個局,很混亂,可是也證明了友情愛情面前是那麼的不堪一擊。
她擡腳離去,有些暈暈的,扶着牆壁,不想再看到這兩個。
施恩雅的父母和哥哥來b市辦理了這一切,兩位老一瞬間蒼老了很多,機場,對着來送行的宋淺語道了句謝謝,白髮送黑髮,怎麼能好過呢,兩位老拒絕見趙冉鬆,苗乙一直沒有出現過。
送走了施恩雅的家,第二天宋淺語就請好了假,坐上飛機去了y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