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聲音女人朝這邊望了過來。
只見不遠處一個樣貌帥氣的小夥子正咧着嘴衝她笑。
女人看了看大牛，又看了看他身後的漁船，帶着兩個人走了過來。
“你這魚怎麼賣？”女人問。
她的聲音並不好聽，有些粗、有些沙啞。
大牛身子一側，衝三人做了個有請的手勢道：“您先看貨，要是您滿意咱在談價錢，您放心一準比別家便宜。”
女人聞言眉頭微微一挑，眼中露出饒有興趣的表情。
一般來這兒賣魚的船家都是粗人，沒什麼文化涵養，做起事來也是直來直去上來就先談價，談的成在看貨談不成一拍兩散也不浪費彼此時間。
可眼前這年輕人卻對價格閉口不提只是讓人先看貨，這倒是和別的船家有些不同。
女人沒有在多說，徑直上了船。
而趙雪陽和水猴兒等人見到終於有人來了連忙起身點頭哈腰衝三人笑。
倒不是說他們勢力，只不過是有些拘謹罷了，畢竟一直在島上生活很少和外人接觸，在見到城裡人難免心裡會有些自卑感。
大牛快步上前將甲板上的暗門拉開，在甲板下面是一格一格的魚艙，不同品種的魚裝在不同格擋裡，這樣賣的時候也方便一些。
此刻艙裡裝了一半水，無數肥美的海魚在裡面活蹦亂跳的。
大牛也不廢話，從一旁抄起網兜隨便在魚艙裡兜了一下，隨後將網兜平舉在女人面前。
“老闆，您看看，咱這魚不僅新鮮而且個大肉肥，最小的也有一尺長，再小的魚我們抓了就放了質量絕對沒問題。”大牛道。
女人看着那魚點了點頭，魚確實不錯，而且也確實很新鮮。
擡起頭望着大牛，她問：“說說價兒吧。”
大牛將網兜遞給一旁的查江，掏出香菸朝那兩個男子讓了讓。
兩人看了看他手中那廉價香菸，婉轉的擺了擺手謝過好意。
大牛也不在意，叼着煙點燃火深吸一口，望着女人笑道：“您給個價吧，合適我們就賣。”
女人聞言有些古怪的看着大牛。
倒不是說大牛不想報價，關鍵是他不知道報多少合適。
要是高了，把人給嚇走了。
要是低了，他們又吃虧了。
最好的方式就是讓對方先報價，對方的報價肯定要比心理價位稍低一些，自己在慢慢往上擡一點兒最終就能達到雙方滿意的價錢。
女人想了想給大牛報了個價兒，一旁的趙雪陽等人聞言眼睛一亮，這女人的報價可比魚販子們要高了不少！
可是大牛卻想也不想頭搖得像是撥浪鼓一般道：“您這價兒也太低了點兒，我們出一趟海不容易，這個價兒我們連成本都收不回來。”
聽到大牛的話女人還沒反應一旁的趙雪陽等人卻是瞪起了眼睛，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可大牛卻是衝他們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別開口。
趙雪陽只能瞪着大牛，而查江則是翻着白眼喃喃道：“敗家玩意兒！”
那女人並未看到他們的小動作，她道：“你覺得多少合適？”
大牛報了個價，比女人先前的報價略高一點。
見女人皺眉似乎是在考慮，大牛趁熱打鐵道：“老闆，咱賣東西也得看貨說話不是？就我們這魚這個價真心不高，您瞅瞅這碼頭上要是還有哪家在質量相同的情況下能比我們更低的我這一船魚白送您了！”
片刻之後女人點了點頭道：“好吧，如果你能保證這下面的魚都是這種質量我可以給你這個價錢。”
大牛聞言笑了，開心的笑了。
他道：“您放心，一準沒問題！”
說完他轉頭衝着傻傻發呆的趙雪陽和查江三人道：“還愣着幹嘛？趕緊過磅裝車！”
“啊？哦，好。”查江三人回過神兒來，臉上洋溢着喜滋滋的表情立刻動了起來。
女人雙手抱在胸前看着幾人忙活着，她道：“有沒有興趣和我長期合作？”
她今天來本來就是爲了尋找長期供貨商，大牛給她的報價她很滿意，而且質量也不錯，既然如此那邊索性和大牛他們合作吧。
而且眼前這小夥兒給她的感覺很好，人很精明但卻並不是那種老奸巨猾的類型，雖說知人知面不知心，但很多時候看面相也能大概看出一個人的人品來。
大牛聞言樂了，他道：“那感情好。”
“我們是一家大型超市，各種海鮮需要不少，如果你能保證質量我想我可以讓你成爲我們的供貨商之一。”
“老闆，您放心，咱做生意講究的是個實誠，坑人的事情我們絕對不會做。”大牛拍着胸脯道。
女人點了點頭，從口袋中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大牛道：“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電話，以後你們每週送一次魚，如果有事耽擱了你必須要提前通知我，我好去找別的賣家，如果耽誤了超市的銷售我會找你們麻煩的。”
大牛將手在背心上擦了擦，樂呵呵的接過女人的名片看了看，心中着實笑開了花。
沒想到這次生意不但做成了而且還能長期合作，這對他們而言着實是好事啊，至少以後的魚不用發愁賣了。
忙活了整整一個多小時，船上所有魚都過了磅裝了車，不同的品種不同的價格，在細細算過賬後女人很爽快的將貨款付清，隨後一行三人駕車離去。
大牛拿着那一把鈔票數了又數，一旁的趙雪陽和查江等人臉上也掛滿了笑容。
“媽呀，這麼多錢！這可比咱們在島上賣給那些魚販子至少多了一倍啊！”水猴兒道。
“是啊，那些魚販子太黑了，把價兒壓的太低了。早知道在這邊能賣這麼多錢咱們早就該來了。”查江道。
水猴兒撇了撇嘴道：“今兒這事兒能成全靠了大牛，沒有大牛咱就算早來了也沒用。”
“對對對，還是大牛兄弟厲害。”
大牛深吸一口氣，衝三人揚了揚手中的鈔票道：“就算扣掉咱們來回的油錢，也比直接賣給魚販子要多了至少八成！”
趙雪陽望着大牛沒有說話，不過眼神中那種敵意已經漸漸消失。
大牛將錢遞給他，不管怎麼說趙老頭兒纔是東家，現在他不在那自然這錢得交給趙雪陽。
趙雪陽接過錢數了又數，隨後小心翼翼的將錢放進貼身口袋。
此刻天色已然大亮，大牛伸了個懶腰望着遠方的魚肚白道：“這一趟總算沒有白跑啊，不光這一趟往後咱們也不愁魚賣了。”
“是嗎？”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冷哼。
大牛轉過身朝後望去，只見隔壁船上那個大鬍子帶着幾個人一臉兇相的走了過來。
趙雪陽幾人臉上笑容漸漸收斂警惕的望着那些人。
大牛道：“有事嗎？”
“當然有！小子，你壞了規矩知道不？”大鬍子橫橫的望着大牛道。
大牛眉頭一皺道：“規矩？什麼規矩？我賣我的魚這和你們也有關係？”
“瑪德，你把魚賣的那麼便宜以後我們還怎麼賣？”
大牛聞言恍然，感情是這樣。
這些船家在這裡賣魚許久已經有了默契，聯合起來擡高市場價，只要大家都死咬着價格不鬆口保持統一，那麼客商也沒其他辦法該買的還是得買，這樣一來賺的也就多一些。
可現在大牛他們給星期天的報價遠遠低於其他船家的報價，這顯然就打破了市場平衡。
不過對此大牛卻是不在意，他道：“可笑，我的魚我願意賣多少那是我的事，你們未免管的太寬了吧？”
“就是，我們自己的魚價錢多少我們自己說了算，和你們有什麼關係？”查江也道。
那一羣人頓時紛紛怒罵，大鬍子眯着眼睛盯着大牛道：“這碼頭不歡迎你們，從今天起別在讓我見到你們。”
“哦？如果我非要來呢？”大牛冷笑道。
“那老子就砸了你的船把你們丟下海里去餵魚！”大鬍子狠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