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娘!依我看小謹剛剛肯定是做了噩夢了,現在都還沒有清醒呢!您啊~!就不要怪她了!”
一個異常熟悉的聲音響起,聽到這個聲音的我渾身一僵,滔天恨意更是無法掩飾的迸發出來,我轉過臉朝另一側看去,竟然看到了柳蘇雅那隻白眼狼。
當時在天牢裡,她就站在龍玉棋身後,整個慕容家都遭難了,她卻好好的活着,還需要解釋什麼?她必定背叛了慕容家。
“小、小謹!你爲何這樣看着我?”
柳蘇雅似乎被我嚇到了,驚慌的往後挪了挪,可惜她已經是坐在角落裡了,根本挪不動。
到了此刻,我才發現我們是在一輛馬車上,柳蘇雅和孃親坐一邊,我和姐姐慕容馨坐在了另一邊。
而此刻的姐姐和柳蘇雅都是綰的少女髮髻,她們身上穿着的,也是適合少女的衣衫。
發現不對後,我的腦子立刻飛快的運轉起來。
孃親說她要帶我們幾姐妹去南山寺參加法會,而龍玉棋登基的時候,南山寺早就成了皇家寺院,不再舉行法會。
姐姐和柳蘇雅早就成了人婦,也絕對不可能綰少女髮髻,穿少女衣衫。
再看看孃親,一頭烏黑靚麗的頭髮,根本不是大病一場後的白髮婦人的模樣。
我立刻低下頭看向自己的雙手,師傅傳授的祭祀法器‘金玲‘完好無損的戴在我手上,可是那時候,我爲了助龍玉棋登基,耗費十年陽壽,許下逆天詛咒,金玲早就毀了,不然,我也不會那麼容易被龍玉棋拿下。
事出反常必有妖!
活了幾十年,越是碰上詭異的情況,就越是不能暴露自己心中的真實想法。
頃刻間我便有了判斷,於是立刻收斂了心中的怨恨,衝着柳蘇雅一臉抱歉的說道:“表姐!對不起啊!我剛剛真的腦子都還沒清醒,都沒認出你是誰……嗚嗚~!你不要怪我!”
“不、小謹!你剛剛那眼神,真的好像要殺了我一樣……”
柳蘇雅依舊是害怕的看着我,顯然是不接受我這種藉口的道歉。
我正想着要怎麼接柳蘇雅的話,沒想到孃親率先開口替我解了圍。
“哎呀!小雅,你就別跟小謹置氣了,她肯定是睡糊塗了!南山寺馬上就到了,你們都相互看看,妝容上別有什麼不妥,今天聽說幾位皇子都會來南山寺參加這次的法會哦!~!”
孃親一句話,姐姐立刻指着柳蘇雅說道:“小雅!你別再往後靠了,你頭上的髮釵都歪了!”
“什麼?真的嗎?”
“是的!快過來,我幫你弄弄!”
姐姐的話說完,柳蘇雅好像忘了我剛剛的眼神,立刻背對着姐姐湊了過來,姐姐假意幫她整了整頭上的髮釵,衝我眨了眨眼。
我知道,姐姐這是在幫我!
柳蘇雅是我爹爹已過世的遠方表姐的女兒,因爲就這麼一根獨苗,加上十二歲那年父母雙亡,所以爹爹將她領回慕容府視如己出。
並且爹爹這人爲了不落人話柄,對待這個侄女比我們這些親生兒女還要疼愛幾分,用他的話說,自己的兒女打罵幾句沒什麼,可打罵別人的女兒,那就是不仁了。
可是,我爹絕對不會想到,他如此善待的侄女,最後會擺了慕容府一道。
仇人就在面前,不論此刻是個什麼情況,我都絕不會放過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心中還在盤算,馬車就突然停了,孃親拉着我的手說道:“小謹啊!南山寺到了,你給娘快點回魂,一會別大驚小怪的丟慕容府的臉。”
“哦……!”
我敷衍的應了一聲,第一個跳下馬車,因爲我想要弄清楚此刻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誰知我才跳下馬車,一個侍衛打扮模樣的人就猛的走過來把我往後一推,毫不客氣的吼道:“太子妃的馬車到了,其他人通通靠邊站!”
我驚愕的瞪着眼前人,太子妃林瑩不是早就死了麼?龍玉棋登基的時候,只有白蓮爲他孕有一子,現在算起來也不過才6歲而已,怎麼可能有太子妃?
“喂!你們太過分了,太子妃了不起啊!這位可是我們慕容府的千金慕容瑾,你要是把她弄傷了,我們慕容府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都還沒有開口,馬車裡的柳蘇雅就猛的跳了出來,把那個侍衛罵了一通,並且把我狠狠往前推了一把。
娘和姐姐在馬車上一聽柳蘇雅的話頓時臉色大變,娘急忙下了馬車想要阻止我,卻不想不遠處的馬車裡就傳來了一個冷漠的聲音。
“慕容府真是好大的架子,連本宮的馬車都敢攔!”
柳蘇雅這心計可真是夠夠得啊?不但把我送上門去當出頭鳥,還說出整個慕容府來頂黑鍋,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柳蘇雅這麼厲害呢?
我回過頭盯着柳蘇雅,誰知她竟然還衝我比出一個加油的手勢說道:“小謹!你在外面學了那麼多本事,這些人絕對不是你的對手,快上!”
看着柳蘇雅那一臉興奮的表情,我將心中的恨意深埋,等着吧!不管現在是個什麼情況,我都絕不會讓柳蘇雅好過的。
我已經肯定了馬車上的人就是林瑩無疑。
太子妃林瑩,極其善妒,她與太子剛成婚,就把太子身邊的通房丫頭都殺了,成婚四載,太子愣是連一名妾室都沒有收過。
這要是換了其他正妃,恐怕早就被廢了。可她有個好父親,南燕國的鎮國大將軍林遠,手握重兵,是先帝最爲信任的人,所以她的太子妃之位一直都做的穩當,直到後來太子被龍玉棋所殺,她才自殺殉情。
就我跟林瑩的接觸,這個女人善妒是善妒,卻並非十惡不赦之人,像我今日這事,做的不好了,她可能會當場發難,但是若誠心與她道歉,她倒是不會特意去刁難。
深知她的性情,我自然是不緊不慢的走到她的馬車前,語氣誠懇的表達了一番歉意。
聽到我的道歉,林瑩再開口時語氣果然緩和了很多,大致意思就是讓我趁早讓開,別耽誤了她去參加法會。
我立刻一邊道歉一邊退到一旁,做足了卑微的姿態。
再看向柳蘇雅的時候,我準確的捕捉到了她眼中難掩的失望,原來早在這個時候,柳蘇雅就已經對我暗藏禍心了。
“小謹!你怎麼回事啊?幹嘛這麼窩囊的給他們道歉,本來就是他們有錯在先!”
柳蘇雅看到我如此卑微的退回來,立刻湊上來表達她的不滿。
這時候娘跟姐姐也已經下了馬車了,孃親原本要上來爲我解圍的,看到我平安無事的退了回來,她明顯鬆了一口氣。
“小雅!你先下車,又是當姐姐的,怎麼不看着小謹一點?她要是真衝撞了太子妃,就算把我們慕容府頂出去能有什麼用?難道堂堂太子妃還會怕我們慕容府不成?”
孃親到底還是更護着我一點,尤其剛剛柳蘇雅的話她都聽到了,雖然很氣憤柳蘇雅這樣挑事,但最終也只數落了她幾句,然後就領着我和姐姐朝寺廟走去了。
法會即將開始,孃親是不想再爲這種事情浪費時間了。
柳蘇雅沒有跟上來,中途,我猛的回過頭看向柳蘇雅,頓時和她怨恨的眼神對上,可是隻有一瞬間,下一秒,這怨恨的眼神就變成了委屈,而且她還快步的追上我們,特別委屈的對孃親說道:“舅母!對不起!我剛剛得意忘形了!”
我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果然是個善於僞裝的蛇蠍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