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青樓的常客,當屬劉毅之子劉彥斌,這位官宦家的公子哥,真可謂是風流成性,更是長着幹爺爺是劉明和,愈發的囂張。35
前段時間,他郡來的小王爺來涼州城進貢,與劉家公子發生了些肢體上的矛盾,至於是何矛盾,不再多說。兩位紈絝家的子弟,頂多是看對方不順眼,互相有所激言惡語罷了,又或許爲了某家的漂亮姑娘而大打出手。
論及朝野大事,他們兩人的事情,只算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兩個紈絝孩子間的小爭吵就,不足大事之一二。
今晚,乃是“星之樓”花魁登臺演唱的大好日子,劉彥斌好色成性,此等機會不會錯過。而外郡來的小王爺,亦乃風流的禍種,被其糟蹋的女子不下幾十人。
小王爺置身在外,勢力是薄弱了些,可再怎麼說,自己的父親在他郡也算一方豪強,每與劉彥斌見之,自然是不懼怕的。
當星月樓將青樓花魁的消息有意散播出去,便是爲了吸引兩位公子哥前來。此二人若是動手打了起來,若是一方被殺,對於戶部尚書劉毅來說,想要獨善其身,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勿怪當初星雨心中會有罵他的衝動,如此卑劣的手段,真是一招妙計。
借刀殺人!
藉助劉彥斌的手,殺掉外郡來的小王爺,可這是非同小可的大罪啊。如若僅是殺掉尋常人家的孩子,以劉毅的實力,完全能夠輕鬆擺平,可若是王侯貴胄的子孫,縱然劉明和權傾朝野,也斷然不敢偏袒徇私。
而今將文暄王請來觀戰其中,便是爲了充當證人。
此二位公子皆算不得好鳥,任由其活下去也僅是有害無益,與其浪費他們的蹉跎人生,倒不如成全李牧塵的千秋大計,也算是死得其所。
月上梢頭,皓月灑落大地,鱗次櫛比的房瓦之上好似被灑下一層薄薄地白砂,帶有一絲絲地涼意,深秋未至,已覺寒冬。35
劉彥斌聽聞消息,花魁登臺獻唱,因此白晝府內着人好好拾掇一番,於黑夜升起,打扮地甚是華貴騷氣。
只見他頭上戴着束髮紫金冠,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紅箭袖外罩石青起花八團倭鍛排穗褂,登着青鍛粉底小朝靴。
一眼望去,別提有多麼光鮮亮麗,就算是在這燈綠酒紅的‘星之樓’內,他也絕對算是兩眼的存在。
走在人羣竄動的青樓之中,於高處縱眼觀望,即可便能鎖定焦點。
“呦!這不是盧小王爺嗎?花魁登臺之日,你一個外鄉小子前來湊什麼熱鬧,還是快些回去吧,免得丟人現眼,哈哈!!”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劉彥斌知道盧甄平回來,從踏入樓內第一眼便是瞧見了他,方纔故意走來,只爲了大加諷刺。
盧甄平小王爺又豈能沒有注意到他?二人互相不對付,見他走來,將手下人一旁推開,不等見面,已是擺出一副吵架的架勢。
盧小王爺可不是好惹的,遭到對方的羞辱,當即回嗆道:“別以爲穿了一身的華麗的服飾就把自己當成人,畜生始終是畜生,就算披上了人裝,也始終改不了畜生的本性,說話口臭的習慣還是改不了。”
小王爺說話有夠毒的,僅是三兩句話,便引得劉彥斌怒火直竄。
“外郡來的野蠻子,也敢在涼州城撒野,盧甄平!當真以爲我不敢殺了你嗎?!”劉彥斌怒言道。
“殺了我?哈哈!就算你是劉明和的幹孫子,殺了本王爺你也別想活着。”小王爺根本不懼。
第一次見面,劉彥斌於口角之上略遜於他,二人多次“交鋒”,每次都是不敵外郡小王爺,無奈只能吃了啞巴虧。閃舞小說網35
“哼!!有種咱們等着瞧!!今晚的花魁,老子要定了,誰要是跟老子搶,別怪老子刀下無情。”
劉彥斌放下狠話,現場許多人懼怕劉家公子的威壓,不敢與他競爭,畢竟人家不是外郡小王爺,無需理會劉明和黨羽。
盧甄平撇了撇嘴,十分的冷哼與不屑,瞧見那些人家的公子哥嚇的面如蠟色,打從心裡面瞧不起。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星月樓的花魁猶抱着琵琶緩慢登臺,那花魁身上散發的悠然香氣,飄蕩四方,在場之人聞之,公子們皆是宿醉思念的緊。
花魁半遮面頰,還真是‘猶抱琵琶半遮面’,在衆人的千呼萬喚之下,花魁終究是挪開遮擋面容的樂器,露出一掌鴨蛋臉面,毫不清純漂亮,勾人心魄。
劉彥斌第一眼瞧之,便覺此女乃仙境美女,世間少有的良品珍饈,美到不可方物,只見花魁姑娘生的一副好臉蛋,婀娜多姿的玲瓏身段,真可謂是:削肩細腰,長挑身材,鴨蛋臉面,俊眼修眉,顧盼神飛,文采精華,令人見之忘俗啊。
每一位青樓女子都有着好聽的名字,這位花魁姑娘也不例外,名曰:昭願,乃尋仇至此,後被月影和星雨兩位收入麾下,成爲心腹之人。
此番計謀已經與她細數說來,昭願願意配合,殺父仇人的幹孫子,若是能給劉明和一擊重創,她不惜奉獻自己的身子。
今晚,乃是花魁昭願的頭次登臺,得到月影和星雨兩位的調教,她已是精通各色音律,琴詩書畫樣樣精通,況且生的美貌,擔得起‘花魁’二字。
如此美貌的女子,劉彥斌早已是按捺不住,若非知曉星月樓的規矩,不敢大鬧放肆,方纔是壓制住內心的慾望,不然早就跑到臺上搶了這位小娘子。
在昭願彈曲之前,老鴇上臺來,與在座的公子們言道:“各位客人們,今晚乃是我們家昭願姑娘頭回上臺演出,爲答謝各位客官們對我們星月樓的支持,今晚昭願姑娘將會欽點一位公子,與其把酒言歡,共賞雅事。”
此言一出,無不引來無數人的激動,什麼把酒言歡,共賞雅事,那些整天逛窯子的公子們能不知道後續事情會發生什麼嗎?
與花魁姑娘攀談聊天,指不定聊着聊着,二人聊到了牀上,而後會發生些什麼,他們心中已然明瞭知曉。
劉彥斌和盧甄平二人猛地一個激靈,老鴇的話,好似一劑強心劑注入他們的肉體,冷不丁的顫抖,猶如囊中之物一般。
二人心照不宣地互看了對方一眼,各自做出‘勢在必得’的表情。
昭願演奏之前,那雙明媚的雙眸似是無意間瞟了一眼暗處,星雨則躲在其中,雙手環抱胸前,默默地點了點頭,示意她計劃開始。
昭願初登臺,與看官們行禮作罷,則居坐凳前,溫柔細語地說:“一曲《終身誤》送給大家。”
紅塵中的女子,多半以悲情訴苦,鮮有歡聲妙語,且是悲情多能吸引衆公子的憐愛,使得獵物更能上鉤。
只聽歌詞如下:
“都道是金玉良姻,俺知念木石前盟。空對着,山中高士晶瑩雪;終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
“嘆人間,美中不足今方信;縱然是齊眉舉案,到底意難平。”
填詞曲者,不外是他人,正是李牧塵所寫。詞曲終現,可謂是驚詫所有人的耳目,新老闆還真是多才多藝,真人不露相。(ps:詞曲出自《紅樓夢》,曹雪芹所做。)
引得星月樓無數女子驚呼拍案,連連叫好,且新老闆又生的俊俏,小小樓嶼中的妙齡女子多半傾心於他,怎奈老闆心中有人,不願臨幸她人,實乃可惜了。
此爲後話,一曲《終身誤》,曲調悲涼,詞意傷感,待終曲罷了,現場多半之人已是留下點點滴滴的淚水。
此間不乏俊才之人,對於詞曲更是頗有深解,其中詞意則耐人尋味,配合以曲調,將紅塵女子的落寞與辛酸表現的淋漓盡致,其中詞意更是表達了對於美滿婚姻的嚮往,奈何封建多殘酷,早已註定的命運,縱然想要改變是亦是難解心頭憂愁。
而此曲乃由琵琶彈奏,更平添幾分蕭瑟與悲涼,正如曲中提到的一句:‘縱然是齊眉舉案,到底意難平’。
人生不如意者常八九,誰人又真正的快樂呢?對於紅塵中的女子,莫不是如此,整日淚面度日,無不是憂愁中度過的。
賞析至此,此爲文人雅士的愛好;而花魁‘昭願’其主要目的便是爲了吸引劉彥斌和盧甄平兩位公子哥的注意。
其中,文人欣賞詞調,而他們二個人則目色癡呆着盯着她看,眼睛不曾眨一眨,因爲他們決定,眨眼都是對於美人一種褻瀆,時間太長,欣賞美色太短,需得雅間之中好好研究一番。
劉彥斌則是無恥地留出了口水,滴落至茶碗之中而不自知;盧甄平亦是不差於他,已至嘴中的糕點,被美色留住,忘卻了咀嚼,就這般留存舌尖之上,何其的癡迷入定。
隨後,昭願又是彈奏了十幾曲子,皆爲李牧塵填詞填曲,其中不乏古琴簫瑟、竽聲骨樂等等。
待表演結束之後,大家期待已久的花魁傾心之人,到底會花落誰家呢?
劉彥斌整理衣衫,故意做出引人注目的動作來,而其他人不敢與他爭搶,則紛紛低頭不語。
昭願嘴角輕揚,指着盧甄平,說道:“這位公子好生順眼,便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