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臧玉淺跟隨臧流東來到皇宮時,周圍已經人滿爲患了,各式各樣的馬車或是轎子都已經在城門口排起了長隊,好在臧流東身份尊貴,憑藉一張黃金令牌便輕而易舉的走進了人羣的正前方,周圍人一看見是藏大將軍,紛紛自覺的往後靠了靠,臧玉淺跟在臧流東身後狐假虎威。這些年除了臧流東身爲自己的依靠外,便再也沒有別的人能夠站在她的面前保護她了,臧玉淺對這個唯一的哥哥心存感激,雖然她妒忌心重,可面對臧流東時,還是流露着一個少女對哥哥的崇拜之情,所以在臧流東這些年的庇佑之下,她還是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夠慢慢強大起來,能夠獨當一面,也成爲臧流東偶爾的依靠。
在這個年代對於女子而言,唯一能夠強大的方法便是找到一個身份更加高貴的夫婿,這樣的話,就算有朝一日臧流東有個什麼閃失,她還是能夠有強大的靠山,助臧流東東山再起,而眼下這個最佳人選,便只能是太子殿下了!
臧玉淺一路緊隨臧流東身後,待走了一會兒後,臧流東終於停下了腳步,而此時他們已經站在大部分人潮的最前方了,在前面空出來的位置,便是留給太子和公主等皇族的子弟們了。
臧流東停下腳步,說:“你就站在這兒哪裡也別去,現在大部分人已經來齊,就等着皇族人了,皇族人一到,便會有專門的人吩咐接下來的流程,你到時候就跟着大家聽從命令便是了。”
臧玉淺一邊點頭應答一邊問道:“哥哥,巫師學院的入學儀式,您不參加嗎?”
臧流東從剛纔開始便在只會她要幹什麼了,看這架勢哥哥似乎並不打算一同前往了。臧玉淺心中有些焦慮,她雖然是臧流東的妹妹,沒什麼人敢騎在她頭上欺負自己,可她在將軍府中很少有機會外出同人打交道,萬一遇到什麼事情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下可急壞了她。
臧流東卻說:“雖然皇上下令說這一次只要年滿十二歲便必須入學修行巫術,可我是一國之將,邊疆還有許多戰事沒有結束,需要我和一衆將軍們前去處理,等那邊的事情一結束,我便會去巫師學院和你碰頭,只是晚了幾天罷了,記住,能夠進巫師學院的這些人,都是有身份有背景的貴族子女,你進去之後千萬不要與人發生衝突,眼下格局混亂,你永遠不知道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身後擁有多麼強大的靠山,如果出了什麼事,即便我是你的哥哥,我可能也救不了你,明白嗎?”
臧遠東說這些話的時候神情嚴肅,臧玉淺從未見過自己的哥哥這番模樣,她心裡有些緊張又有些害怕,便一個勁的點頭,說:“我明白的……哥哥,你去邊疆打仗的時候也千萬要照顧好自己,玉淺一定乖乖的在巫師學院等你,老老實實的修行巫術,哪兒也不去。”
“這樣我便放心了,你這個急性子我不是不知道,一點虧都吃不得,既然現在要走出將軍府了,便要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一旦走出將軍府,你便什麼都不是,不過就
是個傻丫頭,人心險惡,有時候多說了一句話便有可能惹來殺生之禍,切忌,少說話多做事,才能活得長久。”臧流東伸出手撫了撫臧玉淺的頭髮,他就這一個親妹妹,他答應了父親要好好照顧她的。
臧流東想到這兒心中卻又覺得酸澀,他想起被逐出去的臧鳶木了,臧鳶木好歹與自己也有血緣關係,無奈是個庶出,小時候便總是被臧玉淺欺負打壓,後來險些喪失性命,那一次讓她出府永遠不要回來,實則也是爲了她好,就憑臧玉淺這刁鑽個性,臧鳶木在府中也過不了什麼好日子,還不如給些銀兩讓她出去逍遙快活,也不知道此時她身在何地,若現在還活着,便也有機會去這巫師學院深造,無奈的是……臧流東搖了搖頭,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如果,人各有命,他們都是有自己的生活軌跡的,管不了太多。
就在思緒飄飛的時候,他卻聽見臧玉淺說:“哥哥,皇族人來了!”
臧流東擡起頭,果然看見前方浩浩蕩蕩的前來一羣人,馬車是鍍金的,窗簾也全是金色,上面繡着龍鳳圖騰,邊邊角角的地方還掛着墜飾,格外招搖華貴,再看轎子的一邊用金線繡着一個“蓉”字,所有人便知那是公主祁蓉的座駕了。
再後面則是幾匹寶馬,太子祁靳禹高高坐立而上,金冠束起一頭墨發,劍眉星目,雙眸銳利,棱角分明的側臉輪廓多了幾分皇室的威嚴和傲氣,天生便有君臨天下的王族風範,一襲紫色長袍掩蓋不住他超脫的英姿。
臧玉淺一眼便看見高高坐於馬上的祁靳禹了,她的心臟驟然開始劇烈跳動起來,那個金冠墨發的俊美男子,便是此生最心儀的人了。她的雙頰悄悄爬上了兩團紅潤,雙手緊張的幾乎要溢出汗珠,抓着衣裙的一角來回摩挲着,以便緩解自己緊張又羞澀的心情。
臧流東似乎能夠感覺到身邊的人的心情,他偏過頭看着自己的妹妹,一眼便能洞悉她的少女心事。臧流東擡起頭往祁靳禹的方向看過去,卻看見他的雙目一直緊隨下方的一個人影,似乎思緒已經從人羣之中飄遠了,滿眼盡是另一個人的嬌美身影。
臧流東追隨着太子的眼神看過去,卻一眼看見了從另一家黃金馬車上下來的可人兒。
她身着一襲漸變紅裙,薄紗製成的長裙十分飄逸,走動之間宛若流轉幾縷銀絲,婀娜的身段被修身長裙勾勒的一覽無遺,清瘦的面容讓人憐惜疼愛,一雙奪目的水眸顧盼有神,一擡一舉間盡是柔情,粉脣微張,似笑非笑,尖尖的下巴高昂着,膚白勝雪宛若天仙降臨,一頭柔順的長髮隨風飄揚,華美精緻的玉釵鬆鬆的盤起上方的幾縷青絲,側面斜戳一支金步搖,晶瑩剔透的墜飾在行走之間來回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宛若夜鶯歌唱,深入人心。
那個人微微擡起頭來,狹長魅惑的眼神卻讓人爲之沉醉,眼底一抹若隱若現的涼意讓人望而生畏,卻又讓人忍不住想偷偷看她,擁有這樣的傾城之色,即便是後宮三千佳麗,也無一人敢上前
比美了。
“那是祁木弋。”臧流東輕啓嘴脣。
臧玉淺顯然也已經看見了,那般耀眼的一個女子,早就奪走了城門口數千人的目光了!
祁靳禹連忙從馬上跳下來,徑直從那黃金馬車走過去,卻見祁木弋已經從裡面走出來了。
祁靳禹忙上前一步,招呼了一聲:“木弋妹妹你來了!”
臧鳶木也看見了朝自己方向走來的人,便禮貌的朝他點頭行禮,說:“早啊,祁哥哥。”
一大早便能聽見祁木弋的這聲“祁哥哥”,祁靳禹的心裡別提有多暢快了,臉上的笑意也更加明顯了,他直接伸手拉過臧鳶木的衣袖,說:“走,這一路跟着祁哥哥便是。”
臧鳶木放眼掃了一下週邊,隱隱能夠感覺到身旁幾個年輕姑娘們的敵視,連忙收回右手,小聲說:“祁哥哥,這兒人多,請不要爲木弋攬過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祁靳禹卻不以爲然,聲音不但沒有變小,反而高調了許多,他說:“這有何干系,本宮就是希望這一路上多多照顧木弋妹妹,怎麼就是麻煩了?”
臧鳶木搖了搖頭,在心裡只喊倒黴,這個太子殿下真是太過招搖了,分明就是想告訴全天下的人:這個女子是本宮的寶貝妹妹,爾等休得無禮!
可越是這樣,就越是引人妒忌,這個愚昧的太子,不給她添堵就不舒服了!臧鳶木在心裡恨恨的想着,卻又只能假裝一臉嬌羞,幾許待在他的身邊,去哪兒都感覺不太好。
祁王和王妃等人也只能看在眼裡,不能多說一句話,誰讓祁靳禹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貴太子呢。
燼歌穿上了侍衛的衣服,畢恭畢敬的站在祁王身邊,雖然對這一切都看在眼中,心裡也十分的不樂意,可沒有祁王的命令,他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狠狠的朝祁靳禹瞪了幾眼。而祁靳禹又始終昂首挺胸,根本就看不見燼歌的眼睛。
而就在此時,身後的那一架黃金馬車內又走下了一個人,同樣身着一襲紅色長裙,裙子的顏色甚至比臧鳶木的要深上幾許,衆人根本不用猜測,便知那是祁靳禹的妹妹,公主殿下了。
祁蓉今天也是盛裝打扮,雪白的肌膚中透着幾許淡粉,兩彎細眉不描而黛,雙眸似秋水泛起漣漪,舉手投足間似在溫柔舞蹈,頭戴皇冠,美豔不可方物,雖少了幾許臧鳶木身上的脫俗,卻又多了幾分皇族貴氣,絲毫沒有同齡女子的稚氣。
這不是臧鳶木第一次見祁蓉了,那日前往金華宮赴宴,也曾與她有過一面之緣,只不過那日的祁蓉面色有些憔悴,沒有今天看起來豔麗而富有朝氣,在宴席上也幾乎一言不發,很容易的便被大家給忽視了,也許那日她是有什麼心事吧,所以纔不能完全釋放自我。
祁蓉顯然也已經注意到了臧鳶木,不知道爲何,她看向臧鳶木的眼中有幾分莫名的敵意,別人看在眼裡那是眼神炯炯,可看在臧鳶木眼裡,卻泛起了危險的光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