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沒有任何的廢話,揮劍就是一通亂刺亂啥,管你是太監還是宮女,他們步步逼近被夜凰護着後退的小皇帝,目的很明顯,取的就是小皇帝的命。
夜凰一開始還以爲來的是自己人,可很快她就反應過來不是。
這些人談不上虎背熊腰,但個頂個的的的確確是男人,而且身手不凡。滄瀾的女人雖然大多也是兇眉怒目虎背熊腰,但不管怎麼說,男人和女人還是有一定的區別。
既然不是餘臻的人,那會是誰?
夜凰來不及多想,當即抱起小皇帝就開始出手還擊。太后在刺殺中死掉正合她意,但小皇帝不能死!
太后倒下那會兒小皇帝還哭得撕心裂肺,可這會兒面對着舉劍刺來凶神惡煞的刺客卻嚇得發不出聲來,渾身發抖的縮在夜凰懷裡,雙手緊緊摟抱着夜凰,雙眼卻死死的瞪着刺客,驚懼恨怒,使那雙平日裡水汪汪的眼睛黝黑的瘮人。
刺客沒想到宮女裡竟然還有身手了得的,僅是一愣便默契的圍攻起夜凰來。
夜凰護着小皇帝,手無寸鐵,赤手空拳和高手刺客對決不是一般的兇險吃力,可她冷魅的眼底就是透着一股子懾人的韌勁,兇殘嗜血的目光鎖定着刺客的命門,就像是一隻蟄伏殘暴的猛獸,隨時會發起攻擊將眼前的人撕咬成碎片。
耳畔一道勁風掠至,夜凰身形後仰,就地一個旋轉掃腿,正中那人襠部,與此同時,更是身形縱前飛掠,擡手一個纏繞劈奪便輕鬆搶過了那人手上的長劍,挽花利刺,那人當即斃命到底。
夜凰的身形閃入鬼魅,就算是被圍攻,那些人看得到影卻刺不中人,不過眨眼,卻是被夜凰閃的眼暈了。
這些人身手不錯,但卻不是夜凰的對手,利劍在手她便很快佔據了上風,於圍攻中格擋迎擊遊刃有餘,手中利劍揮刺,必然見血。
按理說,這麼大的動靜,宮裡應該早就沸騰了,然而,沒有。這裡就像是被與世隔絕般,成了強者的屠宰場,弱者的煉獄。
一開始驚叫慘嚎聲不絕於耳,到後來便是刀劍擊迸的鏗鏘聲以及濃郁的血腥。
和夜凰交手的刺客陸續倒下,很快就只剩下那麼三個,眼看着局勢扭轉,夜凰也不戀戰,打算抱着小皇帝開逃。
然而,嗖的一道利箭自遠處的房頂射來,箭頭直指小皇帝太陽穴。
夜凰落跑的腳步驀然一滯,幾乎沒做他想,旋身一轉就將小皇帝護在懷裡,後肩胛硬生生接下了這一箭。
利箭刺穿皮肉的一瞬,夜凰才猛然驚醒,這具身體是顧青衣的,不是以前的百毒不侵,若箭上有毒她就死定了。
夜凰受傷,小皇帝儘管整張臉都被她牢牢按在懷裡,但他還是感覺到了,他沒有過激的反應,只是小胳膊緊緊的揪着夜凰的衣襟,嘴裡小貓似的嗚咽哭着,嘴裡低喊着青衣青衣。
夜凰揮手給了趁機迎上來的刺客,眼前陣陣發花,手上失了準頭,那一劍她削下了一名刺客的耳朵,卻沒能刺中要害。
跌跪在地的一瞬,夜凰知道,她中毒了。
一頭栽倒之際,夜凰嘴角勾起一抹蒼涼的自嘲。什麼都計劃周全,可惜,卻敗在了條件反射的惻隱之心,活該命絕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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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睜開眼,夜凰險些以爲自己又幸運的重生了,因爲那毒她見識過,太后幾乎是頃刻間斃命的,就算她內力護體,也不過強撐個眨眼功夫。然而,例外的,她沒死,是的,不是重生是沒死,因爲小皇帝正趴在她牀邊哭得直抽噎呢。
“皇上?”知道自己是真的還活着,夜凰很是不可思議,沙啞的聲音都沒能令她從茫然中回神,咂巴咂巴嘴,口乾都沒反應過來。
“青衣你醒了?”小皇帝聽到聲響頓時噎住了哭聲,蹭的就驚站起來,轉身就朝門外跑去,“來人啊,宣太醫,青衣醒了!”
聞聲進來的不是太醫,而是宮邑孤和宮邑辰,兩人幾乎是衝到牀前的,然而卻在最後一步距離,宮邑孤剎住了腳步。
“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感覺還好麼?餓了麼?口渴麼?”宮邑辰直接就坐到了牀沿,焦灼的問了一堆廢話,最後兩句可算是點到重點了。
夜凰仍舊有些渾濁的視線淡淡從宮邑孤臉上掠過,然後衝宮邑辰虛弱的眨了眨眼,“肩胛疼,感覺糟透了,餓了,但更口渴。”
宮邑辰聞言,起身就要親自去倒水,一扭身,小皇帝已然端着溫熱的水杯遞了過來,宮邑辰愣了一下,隨即接過水杯將夜凰半摟着扶坐了起來,喂她喝水,溫柔的擦拭嘴角,全然視其他人爲空氣。
“皇上,咳咳……皇上還好麼?”知道小皇帝這麼能跑能跳,但夜凰還是虛僞的問了一句,其實她意在打聽刺客的來源,所以才故意把話題往那上面帶。
“皇上能跑能跳的能有什麼事?倒是你,一條命去了半條命,要不是救治及時,你就徹底給閻王見禮去了。”宮邑辰耷拉着臉斥責道,顯然是對她捨身救主很是惱怒。
“那太后……”
“除了你和皇上,無人倖免。”這次開口回答的,卻是宮邑孤。
夜凰怔了怔,無一倖免,全都死了,但似乎有一個人是例外,當時好像……小安子不在場!
既然小安子不在,那這件事會不會……可是不對,她之前已經強調餘臻了,只殺太后留下小皇帝,如果真是自己人,怎麼會不顧自己的命令對小皇帝下死手,而且對自己也毫不手軟?這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如果那批刺客不是餘臻安排的,那麼是誰?而她們的幾乎,餘臻爲什麼又沒有執行,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
“怎麼了?”見夜凰怔怔的一個人低着頭愣神,宮邑辰以爲她體內毒的後勁兒沒散,便關切的問道。
“餓了。”夜凰愣了愣回道,哪怕腦子如亂麻,她演技卻不露絲毫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