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了她一聲,她半響之後才擡頭,也沒起身,平淡之極道:“皇上這會怎麼過來了?”
“想過來跟你一起用膳。”
雲歌恩了一聲,便吩咐白芍與綠萼去準備膳食了,其間她沒說話,也沒質問他關於淑妃的侍寢的事。
“昨晚,淑妃……”
楚琰忍不住開了口,雲歌卻打斷了他:“皇上,您讓誰侍寢,都是應該的,不必跟臣妾說。”
她這麼一說,楚琰的神色反而冷了下來:“皇后真是賢良淑德。”
這話聽着倒真不像是誇讚她,用膳的時候,雲歌用的少,吃了幾口之後,便不吃了,擱下筷子,對他行了個禮:“臣妾身子乏了,先去歇着,皇上請自便。”
不待他有什麼反應,雲歌便進了內室,楚琰坐在那良久,這才起身走了出去。
小全子湊上前來,恭聲道:“皇上,查清楚了,昨晚的酒水中,是淑妃娘娘親自準備的,剩下的讓她的宮女給倒掉了,不過,還留了一點,奴才讓桃御醫檢查了一番,是放了些催情之物在裡面。
“事後吩咐的湯藥,是否親眼看她喝下?”
“奴才一直盯着,淑妃娘娘的確是喝下了。”
楚琰面色極冷,點了點頭,擡腳便朝養心殿的而去。
三個月之後,蘇靜被封爲靜嬪,與淑妃一道到雲歌這來請安,雲歌這些日子過的越發慵懶了,宮內定下那些規矩之後,每日來稟告便是,她也安排了監督的人,所以無需那麼費力。
至於宮內其他人,她願意見就見,不願意見,便不見,楚琰來這的次數少了,兩人的關係不冷不熱,兩人心底都有了裂痕,所以,維持表面的平靜已經算是不錯了。
她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養娃上,入冬了,天極冷,兩寶貝能坐也能爬了,不過,衣物穿的太多,所以有些不方便,不過,倒是比之前好玩了不少,還會哼唧了,姐姐性子活潑,嘴裡每一下停的,弟弟安靜的許多,不過,從面上看,長的倒是比姐姐要精緻,跟小玉人似的。
蘇靜被封嬪的事,是楚琰的旨意,雲歌甚至都沒過問,所以,她來拜見的時候,只是,按照規矩,賞賜了她一個碧色手鐲,連多餘的話都沒說,淑妃的倒是夾槍帶棒的嗆聲了幾句,蘇靜也不是個會吃虧的主,宮內嬪妃,就這兩個,雲歌也就當看熱鬧了。
只是,兩人由口舌之爭慢慢的有些過火了,蘇靜怒極之下,推搡了崔煙,她倒在了地上,手卻一直捂着肚子,大喊疼,一臉痛苦的樣子,雲歌心底一咯噔,忙喚了太醫過來,診斷之後,竟然是她有孕了!
沒過多久,楚琰便聞訊而來,沉聲問:“怎麼回事?”
太醫面露喜色道:“恭喜皇上,淑妃娘娘有喜了,懷胎已近三月,所幸胎相甚,並無大礙。”
雲歌的臉色蒼白,看着楚琰的那張臉,手腳都有些冰冷了,她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對楚琰恭喜的,淑妃被送回了她的寢宮之中,楚琰去陪她。
蘇靜的臉色也不好看,子嗣對於后妃有多重要,她哪裡不知道?沒想到,那女人竟有孕了,還與她起了衝突,不知這事會不會怪罪到她的頭上?
“娘娘,臣妾……臣妾不是故意的……”
雲歌不耐的擺了擺手:“淑妃無事,你也無需自責,回去閉門思過幾日,抄寫幾卷經書也就是了,下去吧。”
蘇靜委委屈屈的稱了一聲是,便下去了。
白芍與綠萼對視了一眼,對替雲歌心疼的緊,她面色難看,卻低聲道:“外面還在下雪嗎?”
“娘娘,不下了。”
“紅梅應該已經開了,扶我去看看吧。”
楚琰陪淑妃回了她的殿中,崔煙面色嬌媚,柔弱無骨的靠着他,他卻將她推開,眼底似淬着冰!冷聲質問:“淑妃,朕記着,那次事後,朕已讓你喝下了那湯,你如何會有孕?”
崔煙面色血色盡退,慌忙道:“皇上莫不是懷疑這不是您的子嗣?皇上,臣妾敢以性命起誓,孩子真的是您的,那次……臣妾,臣妾將那湯喝下之後,趁全公公不注意,便將其全催吐了出來,請皇上恕罪。”
說是恕罪,面上哭的如雨帶梨花,叫人憐愛,楚琰面色卻並未因此而緩和,反而越發冷淡了些:“你有孕的事,爲何今日纔會顯露?后妃每三日便要請脈一次,你有孕的事,太醫從未稟告過,淑妃,看來你果真是有預謀,朕的子嗣,是否去留,都在朕!”
淑妃嚇的忙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皇上,請恕罪啊,好歹也是皇上的骨肉,臣妾僥倖才能保全了他,求皇上垂憐。”
楚琰並不爲所動,冷聲道:“你不必說了,小全子,去弄碗打胎藥來,朕要親眼看着她喝下去。”
小全子也驚詫了,可皇上如此震怒,又不敢不按照他的吩咐辦事,說起來,這位淑妃也真是有本事,不僅先前在酒中下了藥,連那避子湯也沒喝,可見是個心機深沉的。
藥是端來了,淑妃滿臉蒼白,身子冷了半截,楚琰冷眼看着,半點憐愛也無,而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的宮人驚呼一聲:“皇太后駕到!”
來的自然是楚琰原本的養母淑妃,如今該稱皇太后了,她一進來,那崔煙便飛也似的,跪倒在皇太后面前,紅着眼哭訴道:“太后,太后救命啊,救救臣妾的孩子。”
皇太后一看那一碗湯藥,再看楚琰冰冷的臉色,自然猜到他要幹什麼了,被尊爲太后,好歹也是楚琰的養母,他多少還是要給半分薄面的,冷聲訓斥道:
“皇上,你這是要幹什麼,難道你連自己的子嗣也不要了嗎?”
“朕有清君與清幽便可,不需要別的子嗣!”
皇太后大驚:“什麼?你可是皇上,子嗣自然越多越好,你這樣,對的起來列祖列宗嗎?”
“母后,這女人腹中的孩子,朕斷然不會留,你不必說了。”
楚琰自然也是氣的狠了,一貫被揉捏在手心中的女人,竟做出了超出他掌控的事,不僅對他下藥,還敢玩心眼,他不需要這樣的嬪妃,也不需要她的子嗣。
皇太后怒聲訓斥:“混賬!這是你的孩子,你要是敢動他,就從哀家的屍體上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