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綠萼走了進來,輕聲道:“娘娘,花匠來了。”
“請他進來吧。”
花匠走了進來,倒也不慌張,彎身行禮磕頭,雲歌淡聲問他一些關於臘梅的種法,已經如何養護,楚琰饒有興致的問:“雲歌,你是要種梅花?”
“恩,等冬日來了,便可在宮內賞梅,若是皇上不嫌棄,一起去瞧瞧吧。”
說種梅,其實算是移種,春日纔是種梅的好時日,要說這花匠也是技術了得,那梅枝葉並不繁茂,被修剪過的,種在泥土之中,在花匠的指導之下,雲歌親自種下,觸摸着泥土,縱然手中染髒了,也無所謂。
楚琰看她這般姿態,開始是有些不贊同的,可看她一副認真的模樣,便也隨她了,之後,有些站不住了,便蹲了下來,隨她一起種着紅梅,榮華殿的後院十分大,這也是雲歌的花園,她想着來年的時候,這裡盛開了滿院的花。
到天黑了,這才弄完,蹲的久了,有些腿麻,不過,楚琰倒是覺得心底涌起一絲隱秘的歡喜。
就連晚膳也多用了兩碗,也沒回到養心殿批摺子,一心一意的陪着她與孩子,也不用下人伺候着,關起門來,也就兩人。
這牀榻十分巨大,一家四口躺在牀間,並不嫌擠,楚琰這纔有種爲人父,爲人夫的真實感,說起來,這輩子,他算是幸福的了,愛的女人在身邊,兒女雙全,女兒活潑,一雙眼左右看看,兒子倒是十分安靜,喜歡誰,偶爾纔會睜眼看。
楚琰喜歡逗弄丫蛋,長的像他,性子也討喜,而小籠包更喜歡雲歌些,他若抱了,要麼就是哭,要麼就是尿他一身,可見這位太子也有不喜歡他了。
“皇上可別再親她了,你瞧這小丫頭的小臉都被你親紅了。”
“你不是一樣?瞧你稀罕那臭小子的樣,讓奶孃將他們抱出去吧。”
“就抱出去?”
“自然,朕還想跟你獨處些時間。”
喚了乳孃來,將兩娃給抱了出去,楚琰便迫不及待的與她纏綿了起來,雲歌說是淡然,心底多少也存着氣,自然不會讓他得逞,不過,這樣反而多了些許的情趣,楚琰也愛看她逆着她的樣子,一夜折騰。
楚琰宿在她這,次日整個宮內的人都知道了,皇后復寵,那淑妃以及那新接進來的蘇靜,還有寶郡主又該如何自處?
“娘娘,聽說淑妃又常去養心殿轉悠了,可是皇上不讓進,蘇姑娘還在學規矩呢,寶郡主以儀夫人生病爲由,來纏着皇上,那虞太妃日日在御花園轉悠着,怕是想要偶遇皇上呢。”
白芍將這些事當玩笑說給雲歌聽,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並說:“娘娘,不管她們怎麼折騰,只要皇上的心在你這,她們便都是白折騰。”
雲歌用手點了點她的腦袋:“你啊你,有空說這些有的沒的,還不如,辦好你的差事,小六那有沒有派人盯着?”
“娘娘放心吧,自然是派人盯着呢,誰還敢怠慢六王。”
“那就好,天冷了,那邊秋衣得準備好了,對了,還有太子公主的衣物也得備好了,貼身的衣物,我自個來,皇上的也得多備些纔好。”
聽她絮絮叨叨的說着這些,白芍忍不住嘆道:“您是娘娘,哪裡要您親自動手?還要我們這些奴婢幹什麼啊。”
“當然得親自動手,否則,我那繡工得荒廢了。”
楚琰過來的時候,便看到她正做刺繡呢,兩娃就放在一旁,學會蹬腿了,雲歌邊刺繡,便看着丫蛋與小籠包,神色溫柔,多年以後,楚琰想起那個畫面,都會覺得那是他看過她最美麗的時候,一顰一笑中,叫人安心之極。
“今個,岳父進宮了,他將護龍衛交到了我的手中。”
雲歌神色微怔,隨即便道:“這樣也好,爹爹被困在京城許久了,他性子放浪不羈,雲遊天下,纔是他最想做的事。”
“你真這麼想?我還想着加封賞賜他。”
“不必了,爹爹不喜歡這些虛名。”
楚琰聽此才點了點頭:“也好,朕倒可以提拔你的二叔。”
“皇上,臣妾的二叔有幾斤幾兩,皇上也是清楚的,就不必故意提拔他了。”
“雲歌,朝堂之中得有你孃家人才是。”
“若是皇上替臣妾着想,還是少注意些纔好,我那小弟今年參軍去了,他若有真本事,皇上到時候多提攜下他就好了。”
見她這麼說,楚琰也沒就沒堅持了,因還有摺子要批,他沒留多久便走了,秦沛山則來了,雲歌如今畢竟是皇后,見面便不如之前那般容易,又多了些許的虛禮了。
行了禮之後,揮退了下人,父女兩纔好說話,看過了外孫外孫女,秦沛山臉上這纔多了些許的笑意:“雲歌,看到你這樣,爲父也算是放心了。”
“爹爹,你已經將護龍衛交給皇上了?”
“爹爹老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還是懂的,今後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雲歌的眼一下子就紅了,朝他行了一禮,顫聲道:“女兒明白,爹爹以後有什麼打算?”
“雲遊四方去,這京城,爹爹實在是呆膩了。”
“那爹爹可不許一整年也不回來,要多寫信,我給你的印章拿好,去錢莊,銀票隨便你取。”
秦沛山笑了起來:“看來,以後爹爹得靠着女兒養了,你弟弟去了軍中,你若有心,也注意着些,他性子野,爹爹管不住,也只聽你的了。”
“女兒知道。”
“那爹爹走了。”
雲歌半響沒說話,眼睛又悄悄紅了,秦沛山心底涌上一絲不捨的情緒,終於還是轉身走了,他不得不走,帝王多疑問心,楚琰未必就信任他,還是遊歷幾年,打消了他的疑心再回來,對雲歌來說,或許才更好。
送走爹爹之後,雲歌難過了好幾日,去落霞宮看太后的時候,心情才稍微好些了,只是,她的病情卻又加重了,連牀也起不來,神智糊塗了起來,抓着她手的時候,只囔囔着想要見楚修。
別說她見不到,就連雲歌也根本見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