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薇的身子微怔,那梳頭的手停了下來,聲音有些涼薄:“死了也就死了,不過是個隨便說幾句話便會信的男人而已,有什麼可惜了?”
“你倒是絕情,能臨死還能這麼折騰,也算本事了,還有什麼話說?”
秦雲薇將梳頭放下了,轉頭看她,臉上有掩飾不住的猙獰,她開口:“我知道我鬥不過你,不過,你也別太得意,就算我死,也不會讓你好過!”
“你也就剩下叫囂這個本事了,放心,等你死了,我會多燒些紙錢給你,也不枉費我們當了這麼久的姐妹。”
秦雲薇突然起了身,手拿着尖銳的銀簪子朝她撲了過來!雲歌未動,幽九一個錯身,將她的銀簪子搶了下來,一聲咔嚓,那隻手也折了。
“秦雲歌,你個毒婦,你不得好死!”
“叫囂是弱者的權利,你也只會如此了,幽九,替我送她一程。”
雲歌淡聲道,幽九上前,一手便震碎了她的後脛骨,秦雲歌萎縮在地,只是出的氣了,她一雙眼幽怨的看着她!似是恨到了極致!
雲歌也盯着她看,口中緩聲道:“你不必這麼看着我,若不是因爲你懷有身孕,我不會容你活到現在,你欲置我於死地之心,不亞於我……”
“秦雲歌,我一定要變成厲鬼來鎖你的命!我詛咒你今生今世,不得好死!”
她嘶喊着,眼神外凸,一副苟延殘喘的模樣,雲歌靜靜的看着她,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好,我等着。”
她就這麼親眼看着她嚥氣,整整半個時辰,人的死亡是緩慢的,她想到了上輩子,她是如何被弄死,也如她這般不甘心,怨恨難平,若真有厲鬼,她也等着!
“幽九,將屍身燒了,撒入河水之中。”
幽九應下了,雲歌走出了院子,看了看天空,心底似乎麻木了,什麼感覺也沒有,她手中染了血,從地獄而來,心狠手辣,已沒有了曾經的純白,人變得自私涼薄,這樣的她,卻能好好活着,上半輩子呢?
什麼都沒做錯,只是一念之差,卻被算計,落得死於非命的地步,所以,人在塵世中行走,哪裡還有什麼黑,什麼白?
回了王府,病又加重了些,昏昏沉沉的,喝了小半個月的中藥纔好,殺手的事也鬧的差不多,死了不少人,人人自危,夜夜宵禁。
她養病的時候,林瑩來看了幾次,不過,豐瑞文的死對她的打擊很大,一直都不相信,他會做出這樣的事,還囔着要徹查,當然也只是嘴上說,她想徹查,以什麼身份?
況且原本是定親了的,如今出了這事,婚事黃了,她的名聲也受了影響,京城也就這麼大,旁人都知道了,以後想結個更好的親事就難了。
“事已經出了,還是撇清干係的好,瑩兒,你得多爲你自己打算。”
林瑩搖了搖頭:“可是,我真的不相信,他會做出這種事來,雲姐姐,我心底難受。”
“人都沒了,心底想着便是了,切莫表露出來,這些日子,你好生在家歇着,鳳樓那邊,我會安排好。”
林瑩應下了,人都死了,婚也不成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送走了林瑩之後,倒有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找上了門。
那人被引入中堂的時候,雲歌倒不甚驚訝,招呼着人坐下,淡聲道:“蘇姑娘,多日不見了,你可還好?”
“甚好,不知晉王妃可否收留我?”
雲歌眸光一閃,淺聲問:“收留你?蘇姑娘難不成是想入我王府爲婢?”
蘇靜料到她會爲難於她,卻沒想到她這麼不掩飾,臉上擠出一絲笑意道:“晉王妃說笑了,王府近日應是來了一位貴客,那人跟我有淵源,我來尋他,晉王妃莫不是要攔?”
“本王妃不知你說的人是誰!”
“不知道?王妃這是在裝傻吧,您怎麼會不知道呢,難不成,你想讓我囔的人盡皆知,讓世人知道,他回來了?”
“你在威脅我?”
雲歌冷下了臉,蘇靜臉上則多了幾分得意,眯着眼笑道:“王妃,你想將他藏起來,也得看我答不答應。”
“好,我讓你去見他,白芍,領她去梅林。”
白芍急了,不贊同的叫了一聲:“王妃……”
“不必多說,照做便是。”
“那就多謝王妃了。”
梅林有人看着,尋常人平常斷不能進,白芍將人送到了院口,便沒進去,看着蘇靜就這麼隨便的走了進去,便越發生氣了,騷蹄子,竟還找上門來了,若是她要留下來照料着王爺,這可如何是好?
蘇靜被帶着入了梅林,這裡的院落甚大,景色也甚是好看,雕樓畫壁,讓蘇靜忍不住驚歎,她在外面一個人飄了些日子,銀子沒多久就花光了,便回了秋苑,卻就剩下幾個看家的老奴,不見楚琰,左右想想,不在秋苑,便可能是回了王府,便尋上了門。
她深知,在這裡生活,沒個靠山是不行,就算長了個漂亮的臉蛋,還容忍被調戲,甚是不安全,而跟了楚琰,起碼衣食無憂,長的又帥,若是恢復了的王爺的身份,這日子自然更好過,經驗告訴她,抱大腿,纔是生存之王道!
在院內,遠遠看去,便見楚琰一人獨坐於樹下下棋,她一心喜,便忙跑過去,想要抱着他,卻被他避開了,側頭看她,臉上並無絲毫喜意。
“終於找到你了,我還以爲你會丟下我跑了,長柱哥,我好想你。”
楚琰神色冷淡,沉聲道:“你來這幹什麼?”
蘇靜心一慌,忙解釋:“我……我去秋苑找你,你不在,想着你或許在王府,便找來了,長柱哥,難道你還在生我的氣?我那時候說的全是氣話,你別生氣了好不好?我一個人在京城無親無故,只認識你,你不會打算丟下我不管了吧。”
兩人到底認識了半年,她也對他諸多照顧,楚琰不好一直冷着臉,便淡聲道:“你見過王妃了?”
蘇靜有些心虛,她自然不會說,她是威脅了秦雲歌,才能進的了這,嬌聲開口:“見過了,是王妃讓我來見你的,長柱哥……”
楚琰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我叫楚琰,不叫長柱,我提醒過你一次,以後,不用我再提醒了。”
蘇靜見他這麼嚴肅,也知他是認真的,心下有些難受,他難道是想跟她撇清楚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