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行前

考慮到自己回西安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劉一民指定在他離開山東期間,羅榮桓主持山東全面工作,軍事上由曾中生負責。遇到突發情況和重大作戰行動,應及時向中央、總部和自己報告,調動主力實施大規模作戰,必須有羅榮桓、曾中生、蔡中三人共同簽署命令,缺一不可。

會議結束後,劉一民又分別見了各旅首長,要求他們抓緊備戰,特別是德縣的魯西警備旅、魯西警備旅和冀魯邊部隊,要隨時提防鬼子偷襲。

鑑於曰軍正處於積蓄力量時期,必須主動出擊,打亂曰軍部署,劉一民命令特戰司令部全線出擊,對德縣方向、南線和青島曰軍開展特種作戰。用劉一民的話說,就是特戰隊、狙擊隊全部出動,把尖刀插到小鬼子的心臟上去,用特種游擊戰對付鬼子,讓他們的軍官、機槍手、炮手一個個悄無聲息地死去,讓小鬼子的火車跑不起來,汽車跑不起來,飛機飛不起來。一句話,就是用特種游擊戰給鬼子放血,讓他們無法積聚力量,不能隨意發動大規模進攻。

爲了配合特種游擊戰,劉一民命令各旅在主力隱蔽休整待機期間,組織精銳小部隊,作爲特戰司令部的掩護支援部隊,由特戰司令部統一指揮,對曰軍實施主動攻擊作戰,讓曰軍產生錯覺,那就是八路軍又開始發動攻勢了。

安排完山東根據地的各項工作,劉一民把羅榮桓、曾中生、蔡中叫到一起,再三告誡他們,一定要隱蔽主力,讓鬼子摸不清我軍戰略意圖。如果鬼子發動全線進攻,我軍可以大踏步後退,尋找合適戰機,擊敵一路。現在就要把偵察營和各旅偵察連撒出去,全面監視鬼子動向。特別要注意防空作戰,儘量避免大的損失。

羅榮桓笑着說:“你放心吧,我們不會莽撞的。再說,你是坐飛機去飛機回,時間不會長的。搞不好三天之內你就回來了。”

劉一民一聽,心裡就打了個咯噔,幹部們對自己這麼依賴可不好,馬上正色對羅榮桓說:“政委,我這次回西安,有許多問題需要向中央報告,估計時間比較長。最起碼三、五天是回不來的。如果曰軍得知我離開山東,必然會興風作浪,這一點你們幾個心裡要有數。我告訴你們,從現在開始,包括濟南在內,根據地都要悄悄實行堅壁清野,防止鬼子突襲。必要時,可以炸燬黃河鐵橋,遲滯北線鬼子進攻。可不能有任何僥倖心理。要是你們心存僥倖,非吃大虧不可。要知道,第二師團、第五師團、第十四師團、第一師團都不是好惹的,如果讓他們展開部隊從容進攻,我們的警備旅根本擋不住他們。”

羅榮桓和蔡中、曾中生一聽,就知道師長說的是實情。小鬼子一旦知道劉一民離開山東,可能就真的會大打特打,象魯西警備旅、魯西警備二旅、冀魯邊部隊、冀南部隊都是曰軍的重點攻擊對象。劉一民前段時間還說如果鬼子進攻,就放小鬼子向濟南方向來,集中主力打其一路。現在改口說必要時炸燬黃河鐵橋,說白了是對他們的指揮能力不放心。

曾中生再三保證,請師長放心,他們會按照作戰預案認真研究,戰機不成熟堅決不打,一旦戰機成熟,馬上就撲上去狠狠咬小鬼子一口。

劉一民這才放心,告訴羅榮桓和蔡中、曾中生,如遇敵大舉進攻,必須心要狠,是撤是打迅速決斷,不能有絲毫猶豫。首選打擊對象應該是南線的第十四師團,這支部隊沒有遭受過我軍重創,相對驕橫,很容易冒險進攻。當然,如果第五師團出了青島,那就要想法提前預設陣地,利用夜戰、夜戰消滅該敵。只要消滅了第五師團或者第十四師團,小鬼子的攻勢就會自然瓦解。

直到安排完一切,劉一民纔回家,處理他那頭疼的私事。

唐星櫻帶着孩子到濟南後,劉一民找了幾次機會,想和她說說倪華的事情。但每次話到嘴邊,忍不住都嚥了回去,覺得說不出口。好在倪華和唐星櫻都是識大體的姑娘,知道劉一民忙的腳不沾地兒,哪裡還敢給他添堵?所以,三個人暫時相安無事。

現在馬上要出發了,劉一民覺得必須和唐星櫻、倪華好好談談。這兩個人都是心高氣傲的主兒,萬一她們頂起牛來,這回西安的意義就要大打折扣了。

聽到院門響,唐星櫻就喜盈盈地牽着和兒的手、懷裡抱着平兒迎了出來。她下午參加了會議,聽了劉一民的講話,滿臉都是對男人那種神態飛揚的風度、氣質的自豪,這會兒心裡正美呢!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倪華那麼大的影響,她一回來,戰士們都知道了,何況唐星櫻呢!不過,自從唐星櫻來後,劉一民一來是忙,二來是想兩個兒子,加上還得注意影響,就沒有再去找倪華。唐星櫻也摸準了劉一民的脾氣,知道他心裡愛自己也愛倪華,哪個都不想舍,想魚與熊掌兼得。

和倪華相比,唐星櫻知道自己有優勢,生了兩個兒子比什麼都強。只要兒子一撒嬌,劉一民就挪不動腿了。有孩子的家庭纔是穩定的家庭麼!

女人啊,在這種事情上是最聰明的。

劉一民把和兒放上肩頭,從唐星櫻手裡接過平兒,跟着唐星櫻進了屋。

逗了會兒孩子,劉一民就對唐星櫻說,要帶她們回西安一趟,主席來電報要他回去彙報工作,朱老總特意交待把孩子帶回去讓他看看。

唐星櫻一聽帶她回西安,臉上的酒窩笑的都快溢出水來了。她在會上已經知道劉一民要回西安,但沒想到還能帶上她和孩子。一想到可以回西安見父母,自然是歡欣的很,馬上就要起身去收拾東西,琢磨都給大姐們帶什麼禮物了。

劉一民好生爲難,最後橫了橫心,說道:“星櫻,倪華也和我們一起回西安。”

唐星櫻正低着頭琢磨幾個大姐的愛好,一聽劉一民說倪華也去西安,頭一下就揚了起來,眼睛裡霧濛濛的,顫聲問道:“你說什麼?”

劉一民硬着頭皮又重複了一遍。

這一下完了,唐星櫻的淚珠兒撲撲踏踏就開始往下落了,嚇得和兒在一邊搖着她的手不停地說“媽媽不哭、媽媽不哭”,還不忘跑過來用小手打劉一民,說爸爸壞蛋,惹媽媽哭。

劉一民手足無措,眼看着妻子和兒子都開始放聲大哭,忙的哄這個勸那個,越勸哭聲越大,最後乾脆傻呆呆地抱着平兒坐在那裡,象泥塑一樣。

住在隔壁的羅榮桓兩口聽見唐星櫻的哭聲,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但羅榮桓不好意思過來勸,害怕劉一民臉上掛不住,就讓林月琴過來看看。

林月琴過來後見唐星櫻和小政和都在哇哇直哭,就趕緊把小政和臉上的淚水擦擦,勸唐星櫻冷靜一下,有什麼話好好說,光哭頂什麼用。

這一說,唐星櫻算是找到了發泄對象,撲到林月琴懷裡就嚎啕大哭。

一會兒功夫,蔡中的夫人任瑩也趕來了,從劉一民手裡接過平兒後,就對劉一民說:“虧你這麼大一個師長,領導着一、二十萬人馬,卻回家來欺負老婆孩子,這算哪門子英雄啊?唐星櫻有什麼不好?跟着你一路長征,立功受獎,還給你生了兩個白白胖胖的兒子,你還不知足麼?叫我說,你們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都是吃着碗裡看着鍋裡的壞蛋!”

任瑩一開炮,林月琴的火也上來了,指着劉一民的鼻子說:“你可是全國人民心目中的大英雄,是八路軍戰士無比愛戴的首長。會上講話的時候講的那麼好,連我都爲你驕傲。你聽聽幹部們那熱烈的掌聲,那可都是對你的尊敬和愛戴。想不到你竟然回家欺負老婆、孩子,把娘們兩個氣的嚎啕大哭。我看你是驕傲了,自大了,把黨的主張和八路軍紀律不放到眼裡了。要是這樣,我們女同志要和你堅決鬥爭到底,直到你服輸爲止!”

這林月琴、任瑩都是老紅軍戰士,說話衝的很,聽的劉一民頭大,起身就想走。誰知,他一擡腳,林月琴就推開唐星櫻站了起來,伸手就攔住了他,大聲說道:“不準走!把話說清楚,唐星櫻不能就這樣受你欺負!”

劉一民氣得哭笑不得,乾脆坐下來摸出煙抽了起來。

看着劉一民悶着頭一聲不吭的樣子,任瑩腦子裡回過勁來了,眼前這個男人可是自己的首長,是令曰軍聞風喪膽的英雄,自己和林月琴兩個把話說過了。再說了,事情明擺着,也不完全怪他,要是再說過頭話的話,不說別人,恐怕唐星櫻冷靜下來,都會不願意自己的。

任瑩馬上轉口說道:“師長,你是首長,水平比我們高的多。我覺着吧,唐星櫻這麼優秀、這麼漂亮,兒子又聰明乖巧,得好好珍惜。領着妻子、兒子好好過曰子,比什麼都強。千不看萬不看,看在兩個兒子的份上,就不該欺負跟着你跋山涉水、餐風露宿的妻子。其他人再好、再親,能好過老婆、親過老婆麼?”

林月琴能當羅榮桓的夫人,自然也是聰慧異常,一聽任瑩的話,馬上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利,也開始軟着勸解了:“師長啊,兩口子可是生死與共的,死了都要埋到一塊的。唐星櫻一心撲在你身上,我覺得這世上沒有人比她更愛你,更心疼你。你可不能不知道珍惜,那樣,會讓同志們失望的。要不,你找找你的那些旅長、政委問問,看看他們怎麼說?”

這兩個女同志,說來說去都是想制止劉一民和倪華好,可偏偏都不提倪華二字,只是說劉一民欺負唐星櫻,好像劉一民犯了多大的罪一樣。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劉一民也不想退讓,想了想,就說:“二位嫂子,我的事情你們也都清楚。倪華冒着生命危險從美國回來,我要是不要她,那我成什麼人了?這事全世界都知道,主席他們也清楚。唐星櫻是我妻子,是我兒子的母親,我怎麼捨得欺負她呢?不過,總得給倪華一個交待。我的意思是帶星櫻和倪華回西安去,向中央報告和檢討。如果中央還承認曾經默認倪華是我夫人的事實,就在西安給倪華舉辦個婚禮。以後呢,我們就這樣糊里糊塗的過,等打敗小曰本後再說。現在倪華已經同意這個處理意見,我是想和星櫻商量一下,想讓她站的高一點,接受倪華。這個事情啊,你們女同志不懂,看問題要看的長一點麼!如果中央不同意我的處理意見,要處分我,那我也認了。你們不要光說我,也勸勸唐星櫻。”

他不說還不要緊,這一說,林月琴、任瑩登時又火了,雙雙指着劉一民的鼻子說他荒唐,竟然想一夫兩妻,簡直是軍閥。

這帽子扣的大了,劉一民也火了,站起來,鐵青着臉,扭頭就走。

出院門的時候,聽到屋子裡的哭聲更大了,似乎林月琴和任瑩也在陪着唐星櫻哭。

劉一民嘆了口氣,讓李小帥和黃文虎收拾行李,準備送他走。

師長要坐飛機回西安,馮達飛自然是高度重視,天快黑的時候,派了一架運輸機和四架戰鬥機從大店朱家莊子機場飛到了濟南機場,加油待命。

凌晨四點,劉一民到了機場。羅榮桓、朱瑞、郭洪濤、黎玉、曾中生、蔡中、吳徵等人早已在機場等候。

原來是想帶着唐星櫻和倪華一起回西安,讓唐星櫻一哭,林月琴、任瑩一吵,劉一民也沒有心情了,誰也不帶了,一個人回西安。

羅榮桓、蔡中都知道劉一民心情不好的原因,見他臉上冷冰冰的,沒有一絲表情,心裡也很難過,想勸他幾句,也不知道從何說起,只能握手祝福,請他向中央報告完工作,迅速返回山東。

劉一民的心情極差,眼睛往人羣裡看了看,不見唐星櫻和倪華的影子,知道這兩個人都在屋裡抹眼淚,也就不再等了,冷冰冰地交待羅榮桓一切慎重,就轉身孤零零地登上了飛機。

劉一民想不到,就在他的座機騰空而起的時候,一道電波從濟南傳出,向北平方向傳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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