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早晨,對於日本國三菱重工株式會社航空引擎研發專家深尾淳二、酒光義一、十猛三、井口一男四人來說,是一個極度震驚的早晨。這幾個因爲成功研發金星、瑞星系列航空發動機、內心異常驕傲、尾巴都快翹到天上了的日本專家,做夢都想不到,被日本報紙、電臺宣傳的猶如青面獠牙的惡魔一樣的支那戰神劉一民,竟然用不疾不徐的語氣,把航空業的現狀、未來給勾勒的如此清晰,描繪的前景如此誘人!特別是劉一民說的美軍不久的將來很可能會出動四、五千架大功率重型轟炸機轟炸德國日本,更讓深尾淳二等人震驚,因爲他們心裡明白,劉一民這絕對不是胡說,以美國的工業潛力,完全能夠做到!
彷彿是爲了給深尾淳二等人解惑釋疑,劉一民的聲音還在他們的耳邊迴盪:“美國是當今世界最強大的工業化國家,由於特殊的地理位置,根本就不懼怕本土遭受攻擊。事實上,發動第二次大戰的日本、德國、意大利,誰也沒有攻擊美國本土的能力。如果有這種能力,日本海軍再偷襲珍珠港之後就不至於匆忙撤離了。原因很簡單,日本海軍聯合艦隊懼怕美軍的全力報復!現在,由於日軍偷襲珍珠港、發動太平洋戰爭,把原本處於猶豫觀望狀態的美國給激怒了。這架龐大的工業機器點火發動了。隨着美國工業轉入戰時體制,美軍轉入戰時大擴編狀態,第一次大戰美軍最後參戰的情景就會再現。想想吧,日本海軍發展了這麼多年。窮盡國力,纔有多少艘航空母艦?而美國,一年就可以造出10艘航空母艦。至於飛機,只要設計定型、試飛成功,美國人就可以轉入工廠化生產,一年之間生產出上萬架甚至幾萬架作戰飛機都有可能。沒辦法,美國的國力比德國、日本、意大利三國加起來都強大的多的多。要不了多久。美國生產的飛機、軍艦、坦克、大炮就會源源不斷地送上歐洲戰場和太平洋戰場,英軍、蘇軍、中隊和同盟國一切反抗法西斯侵略的軍隊,都有可能得到美國的無償支援,擁有源源不斷的戰略物資和武器裝備、彈藥補給。反觀日本、德國、意大利及其僕從國,別看現在氣勢洶洶,實際上勝負已分,第二次大戰的轉折點就要來臨。特別是以日本侵略者爲主發動的侵華戰爭和太平洋戰爭,轉折點現在就已經出現了。我軍攻佔旅順、大連、瀋陽、長春、四平、錦州、白城、鬆遼、撫順、本溪等東北最重要的城市,全殲了關東軍主力第三軍、第五軍、第六軍和關東防衛軍,眼前的關東軍已經是殘部了。覆滅很快就要到來。沒有了關東軍這支龐大的戰略預備力量,日本陸軍的脊樑骨就被抽去了,他們得馬上研究是不是需要從中國的華北、華中、華南撤軍,因爲萬一他們撤的慢了,我軍百萬大軍揮師入關,華北方面軍不用說了,那是先要倒黴的,緊接着華中的日軍、華南的日軍都會迅速崩潰。這還只是第一步,我們接下來,會出動美軍的戰略轟炸機。對日本列島實施不間斷的持續轟炸,什麼東京啊、橫濱啊、北海道啊、九州啊,只要是能看到的日本城市,都會被確定爲轟炸目標。我們要把日本發動侵略戰爭的潛力全部擊碎,直到裕仁天皇宣佈無條件投降爲止。這場戰爭啊,從一開始就註定了德意日三國的失敗下場!當然。我們的轟炸目標不是日本老百姓,而是針對支撐日本侵略的工業體系進行的。到時候日本引以爲豪的、發達的造船工業、鋼鐵工業、飛機、汽車製造工業,包括電力工業,全部都會被摧毀的。”
深尾淳二聽不下去了,瞪着眼睛吼叫:“不,不可能,你的一派胡說,美國人、英國人被大日本皇軍打的潰不成軍,他們不是大日本陸海軍的對手!中隊除了偷襲,根本不是大日本陸軍的對手!”
劉一民想清楚了,這深尾淳二雖說是個科技專家,研發新式發動機也是爲了商業利益,但也有可能不會乖乖俯帖耳。因此,他說的每一段話都是琢磨好的,先用分析航空業現狀、發展來抓住深尾的心理,然後從戰場分析入手擊碎深尾的幻想,最後纔是勸說深尾等人爲我軍服務。是在不行,就讓胡底、李凌風、王老虎三人和他們單個較量,徹底摧毀其抵抗意志後,自己再進行勸說。
“4月18日晚上,美軍16架b25空中堡壘轟炸機從企業號、大黃蜂號航母上起飛,轟炸了東京,投下了大批的凝固汽油彈。東京許多地方都被燒成了灰燼。這只是開始,接下來,美軍轟炸機編隊、我軍轟炸機編隊還會持續轟炸日本本土。這是軍事秘密,但是考慮到你們不可能泄密,我可以告訴你們!”
說到這裡,劉一民才轉過身來,黑寶石一樣明亮的眼睛笑眯眯地盯着深尾等人,淡淡地說到:“深尾先生,我們又見面了。不要激動,你是日本國航空引擎專家,是名符其實的高級科技人才。要是你能夠冷靜的分析一下,就一定會清楚我說的沒有半句假話。來,稍安勿躁,坐下喝茶!”
深尾淳二畢竟是個技術專家,不是日軍的那些師團長、旅團長,沒有那些人頑固。就是日軍赫赫有名的谷壽夫中將,最後還不是老老實實地供述一切麼?
到了這裡,劉一民又如此禮遇,深尾淳二還能怎麼樣?吼叫幾聲也就算了。
深尾淳二隻好乖乖地在一張方桌前坐下。和劉一民喝茶,酒光義一、十猛三、井口一男三人也在兩邊坐了下來。
趙小曼身穿從上海買的黑色毛料套裙,手腕上戴着劉一民買的翡翠鐲子,腳蹬小牛皮鞋。嫋嫋婷婷地走上來,給劉一民和深尾等人倒茶。
春天來了,美麗的趙小曼脫掉了棉軍大衣,整個人都變得輕盈起來。加上唐星櫻回了西安、倪華又沒有隨劉一民前來,趙小曼的心驟然間活潑潑的,一臉喜色,雙頰似乎染上了桃花、杏花的顏色。嬌豔欲滴,一笑一顰,眼波流動,春意盈盈,說不出的美麗,說不出的惹人愛憐。
趙小曼倒好茶後,劉一民做了個請的姿勢,端起茶杯。先品了一口,感覺一股清香沁入心脾,這才微笑着說到:“茶道起源於中國。傳入日本後竟然在日本生根發芽。可見,文化是相通的,可以交融的。其實啊,科學技術也是這樣,每一項重大科技發明,都能造福全人類,促進生產力的發展。比如飛機,自從萊特兄弟發明成功後,在世界各國都得到了發展。現在很多人知道飛機、乘坐飛機,但是很少有人知道飛機是萊特兄弟發明的。就是英國人。也不能說飛機是萊特兄弟發明的,只能英國研製生產而不允許其他國家發展。其他科技發明也是這樣,比如電燈電報火車等等,都是造福人類的。從這點上說,科學無國界,科學也是無國界的。美軍現在開始裝備直升機了。但是美軍的直升機卻是俄羅斯基輔出生的西科斯基研製成功的,而且是在1939年才研製成功。還有啊,發明狹義相對論和光量子論的愛因斯坦是德國舉世聞名的科學家,納粹迫害他,他就到了美國,在美國從事科研工作,照樣爲人類發展做貢獻。深尾先生,戰爭是暫時的,人類和平發展是永恆的。一個科學家,應該爲人類和平發展做貢獻,而不是去做法西斯強盜的幫兇。你同意我的看法麼?”
劉一民聲音不高,語氣平和,完全是一副商量探討的口氣,深尾淳二本身就有爲了三菱自身生存而研發新型航空引擎的意識,不是那種徹頭徹尾的軍國主義分子,見劉一民動問,深尾就老老實實地回答說:“理論上是這樣,但實際上各國科學家都是爲本國服務的。離開了日本國,我不知道三菱重工還有什麼存在意義。”
劉一民微笑着聽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地說到:“三菱重工本身是民營企業,但是參與日軍的武器裝備開發,幫助日本軍隊屠殺中國人民、亞洲人民,還在中國煉製毒品,毒害中國人,本身就沒有存在意義。戰後,三菱重工的資產應該予以沒收。但是,三菱重工的科技研發經驗、知識積累應該傳承下去,發揚光大。也就是說,科技沒有罪,有罪的是利用科技手段發動侵略戰爭、搞大屠殺、姦淫擄掠的日本軍閥政府和軍隊。象裕仁天皇、近衛文磨、閒院宮載仁親王、東條英機、杉杉元、寺內壽一、畑俊六、岡村寧次、山田乙三等等這些日本發動侵略戰爭的決策者、執行者,將來都是要上絞刑架的,而研製戰機的堀越二郎和你本人,就未必上絞刑架了。如果深尾先生真的是從三菱重工的商業發展考慮,我有個想法,可以討論一下。”
深尾淳二現在是階下囚,劉一民態度再好,深尾淳二也知道自己此時的身份,說話的語氣有點意興闌珊的味道:“劉將軍,有討論的必要麼?”
劉一民明亮的眼睛在深尾的臉上掃了一眼,說到:“深尾先生,我聽說你組織a8小組研製金星航空發動機的時候,可是渾身充滿幹勁,敢作敢爲,一力擔當,連休息日都取消了。你現在的這種態度,可不是你的風格啊!”
深尾滿臉憂鬱,低聲囁嚅着:“我們是你的俘虜,你又認出了我的身份,對我和我的工作又那麼瞭解,我還有什麼說的?有什麼可以討論的?要殺要剮都由你說了算啊!”
劉一民哈哈大笑,笑完才說:“深尾先生,我對你瞭解,想必你也知道我的一些事情。我那麼忙,專門來陪你喝茶。你認爲我會捨得把你殺了麼?放心,慢慢地喝茶。很難遇到你這樣高水平的航空科技專家,我要和你好好的討論交流。說不定我們兩個可以聯手合作,研製出超過美國飛機的一流戰鬥機、轟炸機呢!”
一聽研製超過美國飛機的一流戰鬥機、轟炸機。深尾的頭擡了起來,眼睛也亮了起來,但很快又地下了頭,眼睛看着茶杯裡的茶葉,自言自語到:“你研製戰鬥機、轟炸機是爲了打日本軍隊、轟炸日本本土,我是不會和你合作的。”
劉一民追問道:“要是我們研製的飛機不是打日軍、轟炸日本本土呢?能合作麼?”
深尾又擡起了頭,兩眼直盯着劉一民:“你說的是真的麼?”
劉一民心裡好笑。但還是淡淡地說到:“是假的!”
看着一臉失望的深尾,劉一民循循誘導到:“深尾先生,你是技術專家,不瞭解日本國內民衆和侵華日軍士兵的心聲。我給你說吧,自從我軍連戰連捷,殲滅日軍第五師團主力、第21師團主力、全殲日軍第八師團、第十師團、第十四師團、第二十九師團、戰車第一師團等一大批日軍以來,前線的日軍士兵早已對侵華戰爭喪失了信心。他們中間成立了秘密的在華日人反戰同盟,積極與我軍聯絡。反抗日本法西斯政府的侵略政策。我軍還成立了一支純粹的日軍官兵組成的戰鬥部隊,叫日本自衛軍。這支部隊成立後一直隨我軍作戰,他們的奮鬥目標就是推翻日本法西斯政府。建設美麗和平的新日本。回頭啊,你可以到反戰同盟和日本自衛軍去做客,與他們交流座談。還有,現在,我們沒有公佈消滅日軍關東軍的消息,一旦這個消息公佈,你想想日本國內是什麼反應?還有多少日本民衆會支持侵略戰爭?”
說到這裡,劉一民站了起來,兩眼逼視着深尾,冷冷地說到:“深尾先生。你們都是日本的精英階層,不用親自上戰場打仗,可以坐在辦公室裡大談對天皇的忠誠。你能體會那些接到丈夫、兒子陣亡通知的日軍家屬們的心情麼?要是讓你的兒子們都死在侵華戰場或太平洋戰場上,讓你的女兒、兒媳來中國給日軍當慰安婦,你還願意維護和支持這個法西斯政府麼?”
這一下,深尾淳二徹底沉默了。一口一口慢慢地喝着茶,滿屋都是輕輕的啜吸聲。
劉一民根本不顧深尾的感受,繼續說到:“一個踐踏人的生命權、肆意發動侵略戰爭的政府,不值得人民擁護、支持,更不值得有識之士效忠。如果有人對這樣的政府效忠,那就是愚忠。這樣的人要想當法西斯政府的殉葬品,可以,讓他去陪葬好了!但是,我以爲深尾先生和你的三個助手都是高科技人才,都是明白事理的人,應該明白日本侵略中國、發動太平洋戰爭是對是錯,應該明白早日打敗日本法西斯能夠挽救許多人的生命,不但挽救中國人、東南亞許多無辜平民的生命,也能挽救許多日本人的生命。要是深尾先生沒有一點是非觀念,分不清黑與白、對與錯,那我們就真的是無法把討論進行下去了。深尾先生滿肚子的知識、學問,算是都喂狗了!我無話可說!”
深尾沉默半響,總算是低低地迴應了一句:“戰爭,總歸是不好的!”
這句話讓滔滔不絕的劉一民一下子就放心了,重新坐了下來,不再勸說深尾淳二了,喊趙小曼續上水,開始和深尾有一搭沒一搭地說開中國的茶文化和日本的茶道了。喝到後來,劉一民一時興起,乾脆讓深尾表演了一次茶道藝術。
這一道茶喝的時間有點長,喝着喝着就到中午了,劉一民親自下廚,做了六個菜,開了繳獲的清酒,陪着深尾等人吃了頓飯,然後讓馮達飛送深尾他們去休息。
下午,劉一民再次會見了深尾四人,開始和他們深入交流金星發動機、瑞星發動機的優缺點。交流到深處,直接從瀋陽飛機場庫存中挑出一臺隼式戰鬥機搭載的“瑞星10”型引擎,又讓馮達飛拿出一臺從戰場上找回來的美軍p38重型戰鬥機被擊落後留下的發動機,就在瀋陽飛機制造廠的車間裡進行拆卸,挑了六個瀋陽飛機制造廠的中國技術人員、三個倪華從美國帶回來的航空技術人員,與深尾四人一起研究、比照參考。
整整一晚上比對研究後,劉一民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那就是隼式戰鬥機搭載的瑞星10型發動機功率太小,p38搭載的發動機有渦輪增壓器,功率有優勢。如果再生產活塞式螺旋槳戰鬥機、轟炸機,應該以美軍飛機發動機爲藍本進行改造,將戰鬥機的時速提高了750公里,機載火力達到4挺機槍和一門航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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