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馨瑤萬萬沒有想到蔣馨凝竟然還留有這麼一手!
這一句話說出來,不僅是圓滿的讓自己從此圈套之中脫身,更是直接把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蔣馨瑤!
畢竟這一前一後,兩人的說辭,的確是大相徑庭。明耳人一聽就能夠分辨出這其中的蹊蹺古怪,必然是有人說了假話。
而蔣馨凝不可能拿自己的人身安全去犯險,這所有的疑點便都集中到了蔣馨瑤的身上。
蔣馨瑤一張漂亮的臉蛋兒此刻是青一陣白一陣,那攏在水墨衣袖之中纖長手指此刻更是因爲難以置信而微微發抖!
且遑論其他,若是蔣馨凝所說的句句屬實,那她便當真是被七皇子莊榮晨所救下的了?
遙想起自己對莊榮晨所懷有的那一絲隱秘的情愫,更是覺得胸中醋意翻涌,竟是控制不住的直接吼叫了出來!
“實在是荒謬!在那荒郊野外之地七皇子怎會過去,而且剛好救了你呢!你這分明是撒謊騙人!”蔣馨瑤杏眼圓睜,竟是把這些話脫口而出了!
“住嘴,你這說的是什麼話?”蔣老夫人臉色一沉,把手中的柺杖重重的一杵,冷然說道。
蔣相國也一言不發,只是雙眼緊盯着蔣馨瑤。
她這樣的反應,未免太過於古怪了一些。
蔣馨瑤臉色發白,猛然明白過來自己方纔一時衝動,說了不該說的話。但若不如此的話,她的確是難以嚥下心中這一口惡氣!
這怎麼可能!那該死的莊麒分明向她保證了蔣馨凝是必死無疑的,怎的她還會出現在這裡呢?難道是莊麒暗中手下留情了不成?可是這分明是不可能的事情啊!他明明也有把柄在蔣馨凝的手中,又怎麼會在這關鍵的時候放走她呢?
越想卻越是不明白,蔣馨瑤根本搞不清楚爲何事情如今會變成這個樣子?她感到心中一陣惱怒,只咬緊了下脣,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蔣馨凝,眼中迸射出寒光。
若不是如今情況不允許她這樣做,只怕她早已經衝將上去,把蔣馨凝大卸八塊了。
不過蔣馨凝卻只是笑意盈盈的站在原地,彷彿一點也看不出蔣馨瑤的臉色一般。微風吹拂着她的衣衫,反而是襯托的她愈發靈逸動人。
她一隻手握着秦氏的手,微微一笑開口道:“莫非姐姐是不相信我所說的嗎?”
蔣馨瑤避開那一雙漆黑的瞳仁,只覺得自己心中滿是寒意,半晌才冷冷的說道:“我不過也是擔心妹妹的安危,想要知道實情罷了。”
蔣馨凝不以爲然,只點頭說道:“我能夠理解姐姐的心思,只不過事關重大,我如何也不可能撒謊騙人,”說到這裡,蔣馨凝頓了一頓,眸子中閃過一絲微光,方纔從袖口之中掏出一樣雪白的物事來,隨後繼續說道:“若是有此證物,想必姐姐不會懷疑了吧?”
她把纖細白淨的手掌攤開,一塊晶瑩剔透的麒麟紋玉佩便出現在她的掌心。而那右上角細微之處所鐫刻的一個方方正正的“榮”字,足以說明一
切。
這塊玉佩的材質和做工,麒麟紋和“榮”字是什麼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
這塊玉佩原本是莊榮晨執意要讓蔣馨凝拿在身上的。
最開始,他是打算親自把蔣馨凝送回相國府,但是蔣馨凝覺得這樣實在是太過於招搖,無論莊榮晨如何堅持,最終都被蔣馨凝輕易的婉拒了,無奈之下,莊榮晨便取下自己隨身攜帶的玉佩送給蔣馨凝,讓她以備不時之需。
原本蔣馨凝也是要拒絕的,不過她想到這東西在她回府之後解釋總能派上用場,斟酌一番,最終還是收下了。
如今拿出這塊玉佩,她不僅僅是想要警示蔣馨瑤,更爲重要的是想要打消蔣相國等人的疑慮,因爲她也十分清楚,蔣相國對於她一晚究竟遭遇了什麼,到底還是心有餘悸的,這對於一個女兒家的名聲終究有所影響,甚至對於整個相國府來說,都是干係重大的事情。
而如今有了莊榮晨的這塊玉佩,便是最爲權威的解釋,一切都無需多言。
看着蔣馨凝手中的那塊玉佩,蔣馨瑤的眼睛都直了!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真的在蔣馨凝的手上見到了莊榮晨的玉佩!
這塊玉佩,她曾經在那晚蔣老夫人的夜宴之上見過,莊榮晨就把它佩戴在自己的腰間,那精細的編制瓔珞都足以說明這塊玉佩對於他的重要性,如今卻出現在了蔣馨凝的手中!
蔣馨瑤囁嚅着嘴脣,只覺得耳朵中全部都是嗡嗡的響聲,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那種酸楚的感覺瀰漫上來,竟是比她此刻焦躁震驚的心緒還強烈的多。
看到這塊玉佩,蔣相國的眼神都跟着平復了下來,不由得鬆了口氣,甚至看向蔣馨凝的眼神還帶上了一絲讚賞。
這塊玉佩何等重要,大家都心知肚明。而它出現在了蔣馨凝的手中,可見七皇子對於蔣馨凝亦是無限看重,這對於蔣馨凝乃至整個蔣家都是一件好事。
蔣老夫人的神色也變得微妙起來,不過也的確是滿意的那種。她一直以來都最爲擔心蔣馨凝的婚事,雖然她如今的身份是蔣府的相國千金,但是難免許多的達官貴人都極爲介意蔣馨凝曾經在外流落多年的經歷。
這也最是讓蔣老夫人頭疼的事情,但是七皇子,是整個大燕國放眼望去都數一數二的佼佼者,嫁給他是多少女子的夢想!
如今若是蔣馨凝能有這個福氣結交七皇子,實在是一件幸事!
蔣馨瑤的臉色古怪的變了幾變,終於徹底平復下來,半晌她那乾癟的聲音纔在空氣之中響起:“看來凝妹妹還真是吉人天相呢!有七皇子的庇佑,哪裡還會出什麼事情呢?姐姐也很爲妹妹高興。”
她的語調之中明顯隱藏着巨大的酸意,只是強自忍着,纔不讓自己的情緒宣泄出來。
秦氏聽得蔣馨凝一番說辭,只是抓緊了她的手,嘴脣翕動了幾下,便又要落下淚來,只連聲說道:“都是爲孃的不好,差點又害了我的凝兒,只要平安回來什麼都好,什麼都不重要。
”
秦氏喃喃的說道,只抓緊了蔣馨凝的手臂,好像生怕她再一次溜走似的。
見得自己母親如此,蔣馨凝心中也是一陣酸楚,她伸出另一隻手握住秦氏的手,想要安撫她一下,隨後就聽得蔣老夫人那陰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二丫頭如今能夠平安回來是一件好事,但老身倒還有些疑問,爲何二丫頭所說的和大丫頭所說的完全不一樣?莫非這其中還有什麼蹊蹺不成?”
聽得蔣老夫人突兀的問道,蔣馨瑤的臉色一變,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昨晚她爲了徹底抹黑蔣馨凝,不擇手段的說下了許多編造的瞎話,這下可是要如何是好?她該如何解釋?
聽得蔣老夫人這般問道,蔣馨凝彷彿茫然的擡起頭,適時的說道:“怎麼了?難道姐姐所說的,和我不一樣麼?姐姐你說了什麼?”
蔣馨瑤的臉色此刻黑的難看,一時間只是繃緊了神經,卻是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倒是她身旁的杜媽媽,連忙機智的站了出來,連聲說道:“大小姐想必當時也被驚嚇着了,一時間語無倫次,當時的情況混亂,難辨是非,說錯話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啊!還請老夫人原諒大小姐吧!”
說着她手上迅速的扯了一下蔣馨瑤的衣袖,大聲的問道:“大小姐,你說是不是啊?”
蔣馨瑤佇立在那裡,只覺得自己身後一陣陣的涼風吹過,她不甘心的看向蔣馨凝,卻很明白自己此刻什麼都做不了。
“是,可能是女兒一時間慌了,女兒也不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蔣馨瑤乾澀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個藉口蹩腳之極,蔣馨瑤更是萬分不願,但是此刻她卻什麼都做不了,蔣馨凝在這一回合之中已然徹徹底底又勝了,她還能夠做什麼?
“當真是如此嗎?”蔣老夫人眯了眼睛,冷笑一聲說道。
秦氏看着蔣馨瑤站立當場,一臉苦澀的模樣,不由得心中還是一軟,不管如何,蔣馨瑤這麼多年都是呆在她的身邊,從來都沒有出過任何差錯。
母女之間的感情的確是有的,而且她也實在不願意相信,如今的蔣馨瑤變了這麼多!
雖然這一次她很自責,不應該讓蔣馨凝和蔣馨瑤一道出遊,但是她從來也沒有懷疑過蔣馨瑤什麼,只覺得是自己考慮不周。
此刻看到蔣馨瑤被萬人所指,不由得開始清了清嗓子,緩緩的說道:“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要不要再仔細調查一番再說?”
聽得秦氏幫蔣馨瑤說話,蔣馨凝原本看好戲的臉色一凝,低頭看了秦氏一眼。
她的眼眸之中帶有一絲無奈和冰冷,只覺得秦氏實在是太過於善良和心軟,這樣以後的身後,她必然會遇到無數的磨難,可是自己,當着不應該提醒自己的母親,而要一直看着她這麼下去嗎?
她轉頭看了一眼神色依然不見悔改的蔣馨瑤,眼眸之中劃過一抹厲色,看來自己手段還是過於輕縱了一些纔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