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暄的心中再次動了一下,臉上的笑容倒是更加明朗了起來。
蔣馨凝是個目的十分明確的人,她也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思;但這樣,反而不會讓慕容暄感到討厭,只會覺得她更加有趣可愛,讓他的興趣更大了起來。
大漠金國的女子,一貫也是潑辣外放,做事情直率坦蕩,有什麼說什麼,從來不會藏着掖着,而這種性格在金國本就是十分受歡迎的。
蔣馨凝說話也很直率,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小心思,和那大漠女子相比,卻又多了一分稍有的細膩。
不像那大漠女子一樣長期暴露在風沙之下顯得粗糙,便單單是這一點,就讓慕容暄如何不心喜呢?
慕容暄臉上的笑容也帶着一絲挑釁,故意說道:“這一點我自然知道,不過凝兒此次可是救命之恩,想必唯有以身相許才能夠報的了凝兒的大恩大德了吧?”
慕容暄這話既是開玩笑,也是用來試探蔣馨凝的態度,半假半真,虛虛實實卻也不需要證明自己的態度。
若是蔣馨凝拒絕了,他也好有一個臺階下,當然,這不意味着他會輕易放棄。
蔣馨凝聽得這句話,臉上卻沒有太大的表情,半晌只是微微一笑,道。
“九殿下這句話我可是絲毫不敢當,實在是折煞我了,我想要做的事情很簡單,不必九殿下豁出自己來成全,到時候你便知道了。”
蔣馨凝的態度模棱兩可,只是避重就輕把這件事情掩飾了過去,卻也不說自己到底是如何想的。
知道她是一個極爲聰明的女子,慕容暄也並不打算操之過急,反正時間還長,兩人還有的是時間相處。
他在大漠的時候,便一貫是如此,若是喜歡上哪家的女子,當即便一定要把人帶到身邊。
但是這種表達愛意的方式太過於直接,卻不見得是件好事,只怕對於大燕女子來說卻不適應,若是蔣馨凝不喜歡的話,反倒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當下,慕容暄也只是笑了笑,道:“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我自然尊重凝兒的選擇,不管你到時候要讓我做什麼,只要我能夠做到的,一定赴湯蹈火,絕不推辭!”
這句話便相當於承諾了,蔣馨凝心中自然放下心來,只不動聲色的把紫玉玉佩放回衣袖之中,笑着頷首說道:“有九殿下這句話,我便最是心安了。”
雖然她每每聽到凝兒這個稱呼總覺得哪裡古怪的很,但是如今,也就當做什麼也沒有聽見好了。
兩人又閒談了幾句,蔣馨凝便起身告辭了。無論怎麼樣,她在這別院呆久了總歸是不好的,而且慕容暄身上的傷勢也不算的輕巧。
當初那大夫便說了,最好拿出許多時間來靜養纔是,只怕話說多了都會耗費不少的精氣神,當下對於慕容暄來說,養病纔是王道。
不過成功擴展了自己的人際關係,並且對方是大漠的九皇子殿下,身份尊貴無比,這也是讓蔣馨凝覺得很滿意的事情。
而且
大漠的男子一貫說一不二,一言九鼎;蔣馨凝也絲毫不擔心他會食言的事情,而她手中還有慕容暄的玉佩,這件事情,便是板上釘釘了。
蔣馨凝也早已經找好了信得過的丫鬟和下人,這段時間負責早別院裡照顧慕容暄一陣子,想來若是沒有特殊情況,不會有其他的人發現。
蔣家的人都是一個季度過去看一眼,對於慕容暄來說這休養的時間已經足夠了。
心裡這麼想着,蔣馨凝的心思已然徹底平靜下來,慕容暄的事情暫時料理妥當。
如今需要考慮的便是所謂的和蔣馨瑤一道出去郊遊的事情了,這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蔣馨凝也自然知道要做足準備。
三日之後歸來,蔣馨凝還打算到別院來探望一番慕容暄。
上了馬車,駛過這城郊坎坷不平的小路,很快便回到了繁華熙攘的京都街頭,穿過那一片的叫賣聲,蔣馨凝回到了蔣府。
可是還沒有等到她喘口氣歇息一下,這才一回到院子,萍兒便徑直迎了上來,只低聲對蔣馨凝急急地說道。
“小小姐,方纔七皇子殿下傳來消息,讓您儘快入宮一趟,去見他一回。”
莊榮晨?蔣馨凝的眉心一皺,只覺得這莊榮晨是瘋了不成?
他們之前在明面之上並無任何牽扯,他這一回卻如此大張旗鼓的邀她入宮,這不是生生的想要讓別人知道她們有什麼關係不成?
“你確定沒有聽錯,是七皇子要無入宮?”蔣馨凝皺着眉頭,壓低聲音說道,她實在是不相信莊榮晨會做出這樣的蠢事來。
但沒有想到,接下來萍兒便拿出了一面手牌給蔣馨凝,只對她說道。
“七皇子殿下已經派人在門外廊坊處守着,說是等到小小姐回來之後便直接坐他爲你準備好的馬車進入皇宮,其餘的便不需要小小姐操心,七殿下還送來了這個,說是到時候讓小小姐從玄覺門進入,他自會派人迎接,不會出什麼事端的。”
聽得萍兒一番話,蔣馨凝心中倒不免詫異,原來莊榮晨早已經把這一切都設計好了,一絲破綻都沒有。
只是即使是如此,他爲何非要耗費這麼大的周折一定要白天與她相見?
這七皇子夜晚飛檐走壁,潛入人苑的本事她可是見識過了,倒是一點也不必那些飛賊差,何必要如此大張旗鼓呢?
但既然莊榮晨已經說了這話,也非要她前去,蔣馨凝自然是不會推脫。
她也知道莊榮晨若是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必然不會這般冒險,急不可耐。
所以也只是稍微思忖了一下,蔣馨凝便點頭說道:“那好,我這就前去,不過這件事情你一定要替我保密。”
萍兒把手牌交給蔣馨凝,只點頭堅定的說道:“那是自然,奴婢知道該怎麼做。”
說完這句話,蔣馨凝便轉身打算離去,卻聽得不遠處有聲音傳來,只大聲的在身後叫到:“小小姐,等等老奴啊!”
蔣馨凝轉過身來,便看
到了氣喘吁吁跑過來的奶孃。
經過那晚的事情,蔣馨凝是有意冷落與她,平日裡與她也不再親近,目的不過是希望她能夠自己反省,亦或是知難而退。
之後的日子倒是也少見得到奶孃的身影,雖然每日那些糕點還是照樣送上門來,只不過蔣馨凝自然是不會動分毫了。
但即使是如此,卻也沒有想到今日竟然會在這裡再次見到奶孃,至於她的目的是什麼,蔣馨凝卻也不加以評判,她的心裡清楚的很。
看着奶孃喘着粗氣走上前來,蔣馨凝臉上只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問道:“奶孃走得這樣急,可是有什麼要緊事要和我說?”
奶孃在蔣馨凝的身邊站住,聽得她上來便是這麼直接的問道,那張胖臉一愣,露出尷尬的神色來,只笑着說道。
“老奴有許多日都不見小小姐了,心中實在是想念的很,這回剛好看到小小姐,便想着上來問候一聲,希望沒有打擾到小姐。”
她故意放低了身份,語氣也變得謙卑起來,便是指望能夠聽到蔣馨凝說一兩句的軟話。
卻沒有想到蔣馨凝只是點點頭,不置可否的說道:“原來是如此,看來奶孃真是有心了,不過您如今也已經上了年紀,這麼跑着總歸是不適宜,還是好生回去歇着吧。”
說完這句話,蔣馨凝便不打算繼續理會,只要往前走去。
奶孃原本指望蔣馨凝說幾句好聽的話,至少態度也會因爲她的主動求和而降低幾分,卻沒有想到對方絲毫不領情,竟然是直直的越過她去,自豪不理會。
奶孃神色一變,卻也只能堆起笑容繼續跟上前去,在蔣馨凝的身後說道:“小小姐要去哪裡?不如也帶上奴婢吧,奴婢肩能扛,手能提,也能給小小姐幫個忙。”
蔣馨凝只頓了一頓,隨後便說道:“不必了,奶孃的心意我領了,何須如此辛勞?您還是好生歇着便是。”
奶孃見蔣馨凝絲毫不被她所打動,只咬了咬牙,暗中在自己的手上狠狠的掐了幾下,強行逼出淚花來,在蔣馨凝的身後喃喃的說道。
“小小姐已經嫌棄奴婢老了嗎?也對啊,如今奴婢還能幫的上小小姐什麼呢?”
聽得這句話,蔣馨凝停下了腳步,而奶孃看到蔣馨凝停下腳步,連忙趁熱打鐵的說道。
“興許是奴婢不知天高地厚,但是小小姐小的時候,卻是最喜歡老奴抱着小小姐出去玩,那時候小小姐最喜歡那街邊上的冰糖葫蘆,每每都吵嚷着要吃,老奴雖然知道小小姐不能吃,每每卻還是揹着夫人給小小買,即使是捱罵也無所謂,那時候的日子,真是太好了,奴婢,的確是太想念那時候的時光了。”
說着說着奶孃竟然流下淚來,一副黯然神傷的樣子,她自然是想要藉着往日的情分來打動如今的蔣馨凝。
蔣馨凝也抿着脣沒有說話,半晌才轉過頭來,似乎有所動容。
奶孃一邊偷偷的擦拭着眼淚,一邊悄悄的觀察着蔣馨凝的反應。
(本章完)